东宇与任意一道去了西寨,但任意并不知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所以一路上任意话特别多。她确实很能说,不仅说了许多西寨的奇闻怪事,还说穿插不少她们行业内的趣闻逸事。她就这么一直说一直说,而他就这么一直听一直听,到头来连个屁都不放。最后她不乐意了,哑吧了,闷着头玩起一手机。
东宇刚开始还没在意,后来发现女伴一言不发始终在玩手机时,忍不住问:怎么不说了。
说啥呢。任意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人家说得白沫渲天,可有的人却屁都不放一个,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累,又不给稿费。
东宇一脸委屈地说:我不是在开车么,这也是劳动,比说话更累。
那我来开好了,你说话行不。
你会开车么。
不要看不起人,我可是老司机了。我算一下,从拿到驾照到现在,也快三年了。可就是没开过几回,唉,没钱啊,可怜。
东宇说那你把驾照给我看一下。
有啊,给你看看。任意把身份证和驾照递到他面前,还没等他看清楚便缩回去了。东宇将车停在路边,指着附近一个树丛说:你就去那里方便吧。
任意说你这人真是的,我没说要方便啊。
东宇说:可是我想方便,你不去我去好了。
从小树丛回来后,东宇说:你下来吧。
干嘛。任意坐着不动。
你不是要开车么,现在路况好,你来开,我要睡一会。你行不行啊,行,那就好,要小心,宁愿慢点也不要出事。
任意说:到了之后先从我家走一下,吃了中饭再去城里。
你家好走么,要是绕路就算了。东宇其实是不想在她家停留。但她说她家很近,就在去城里的路边不远。东宇不好意思再说不,只能表示同意。
任意于是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最多一个小时就到了,让家里多准备两个人的饭菜。
任意有家就在郊区,进城的必经之地。家里只有她的父母,以种菜为生。她的突然回来给这个冷清的家增添了不少欢笑,她的父母年纪都在五十上下,身体也不错。他们有意无意间把东宇当成了未来女婿,言谈中自然少不了问了他的家庭情况,有多少口人,父母身体好不好等等。东宇真是如坐针毡,要不是任意老是给他使眼色的话,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后来任意借机在手机屏幕打上“请临时扮演一下未来女婿,多谢”的话,在他面前亮了一下。东宇这才不得不安定下来,一心一意扮演起她给安排的临时角色。
离开她家之后,东宇开始指责她,是她搞阴谋。她反驳道:我这是临时应急,在给你解围呢,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怪我。
东宇说:哦,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家人一直在逼你嫁人,可你阳奉阴违。所以这次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将我骗到你家坐一会,拿我当挡箭牌。任意,你这样做很不地道呢,你说万一要是穿帮了怎么收场。
任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不好收场,最多实话实说好了。你也别太把这种事看得太重,不就是嫁人么。等哪天玩够了,随便从街边找一个顺眼点的男人嫁过去不就得了。
咦,你这小丫头倒想得开。
难道你想不开么。
我想不开,这方面与你没得比。你不是说会开车么,现在路况很好,你来开一会,我想休息一下。
行啊,我开就我开,有什么了不起。
东宇发现任意的技术还不错,便放心地闭上眼睛睡觉。但一闭眼就开始做起梦来,他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朝他走来。他衣服上的图案好生面熟,像在哪儿见过。在哪里见过呢,在家里么,不会吧。黑衣人背对着他说:东宇你真是很傻。东宇绕到他前面去,想看一下他的脸。但对方不让他看,东宇不高兴了,反问道:为什么说我,又没有招惹你。
黑衣人说:你有所想,所做,都在这图案中。你所要答案也在其中,可惜啊,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走着弯路,真不知何时才能明白过来。
东宇猛地惊醒。看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开车的任意,夸道:你天生就是个开车的材料,开得不错。
任意不乐意了:谁是天生开车的好材料,你会说话不。这么大人讲话没水平,夸人都不会夸。还什么天生是开车的好材料,你是不是说我只配做司机。
东宇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原来伤了她的自尊心。于是赶紧陪笑脸道歉:算是我说错了行吧,我向你道歉。不过我确实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没什么,还是说说你自己吧。说说你为什么不带女友出来玩反而要别人陪。
我没有女友。东宇说。
不可能的,像你这样优质分子,还怕女孩子不主动上身。任意一边说一边使劲撇嘴。车子速度也突然加快,甚至开始有些摇晃。东宇忙提醒她降速,她不仅没有降速反而开得更快了。东宇吓得连忙站起身来,看样子她要是再不减速的话,他可能会来硬的。
任意停了车,回到副驾驶座上。对东宇说:还是你来开吧,我累了。
东宇一边开车一边偷瞄着她,不经意问一句:你没什么事吧。
没有。她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从那开始,一直到西寨,她没说一句话,而东宇也不想说话,突然间感到很灰心,一切都做得没什么意义。来西寨更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一时兴起。也许是对绵绵的一种交待吧,其实并没什么实际效果。
人就是这样,许多时候,许多时期,做的许多事,说的许多话,其都没有实际意义。或都说,实际意义远没有像征意义多。
但东宇也渐渐发现,这个表面上活泼好动的女孩,其实内心是苦的,她所有和乐都是苦中作乐。那么,她会有什困扰呢。
这是他自从丢失女友以来第一次对女友以外的女孩产生的同情与关切。
东宇问任意:你想不想知道我们这次来西寨的目的。
任意说:想讲什么就只管讲,不需要向我请示报告。
我是来找我女朋友的,她已经失踪一段时间了。
什么,我没听清。正在开车的她迅速瞟了他一下
不说了,你在开车,不想让你分心。
说吧,没事的。
算了,以后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平安回到家。
过了一会,任意又问了一句:你女友长得漂亮吧。
是的,和你一样好看。
肯定比我好看。
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不可能,你骗人。
你把车停下。
干什么。
你停下就知道了。
车停了,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
天啊,她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