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宇终于要辞职了,然后他要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如果能按计划完成“任务”,正好需要一百天。也就是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一百天后他就能见到心爱的人。但他的辞职要求却遭到老板的拒绝,老板希望他再回去好好想一想,不要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他去意已决。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绵绵更重要了。为了她,东宇可以放弃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何况她的下落已经确定,她现在正在忍受着常人无法想像痛苦,她在等着他早日完成任务。
但东宇直到现在还没有真正试用过这部神秘的巨无霸软件,对它的使用方法一无所知。甚至对它是否真的具有所说的那些神奇功能还心存疑虑。
他不是一个草率的人,做任何事都要做好充分准备。包括心理上的准备,和技术的上的准备。所以,一办完辞职手续就回家去研究软件的使用说明,不敢放掉任何一个细节的描述。经过一天多的准备,他认为可以开始的,但人选还没有。尤其这第一个试验对象,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这个人必须是愿意与他合作,并且具有好好合作的能力才行。
那么选谁呢,他想到了好几个人选,他们都是公司的同事。但都在最后一分钟统统否决。在他想来,还是不要优选使用老同事,尤其软件业的专业人士。他认为使用一位非软件行业从业者或许更明智一些。
然后他想到一个人,任意。对了,就是她。想好才去做的。但是在打给她的电话里,他并没把话说明白,只说想约她出来喝喝茶,谈谈天,问她干不干。
任意这一阵子活少,收入急剧下滑,正愁得没有地方打发时间。这边一听说东宇要请她喝茶,当然很高兴,二话没说就跑来了。
南方人所说的喝茶其实就是吃饭,说喝茶显得含蓄一点,文艺一点。为了便于交谈,并具有私密性,东宇特地选了一家地势较偏的酒家,从市里过去需要半小时车程。
这是一个山庄,所有建筑都是木制结构,几乎没有墙,但由于隐蔽在深深的荔枝林里,又远离公路与市区,所以很安静。
东宇让服务生拿来菜单给任意,让她亲自点自己喜欢吃的,还让她不要替他省钱。
任意当仁不让,迅速翻了一遍,首先点了一道澳洲龙虾,然后又点了几样时令菜点。反正都是不便宜的菜。因为不是她买单,所以花起钱来一点都不心疼。不过东宇倒是多少有几分肉疼,毕竟之前也是个打工的,挣点钱不容易。可刚才是他亲口说的,让她不要替他省钱。你自己都这样说了,人家还能不拼命点一些好吃的么。
心疼是免不了,但一想到是她点的,又是给她吃的,也就觉得值。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像绵绵,有她坐在身边,仿佛绵绵也在身边。这跟做梦一个道理,虽然梦是假的,但人人都想做皇帝梦而不想做太监梦。
好像读过一篇叫《微光》的小说,讲的就是梦的故事。虽然是虚构的情节,但一个故事读得太久也会产生类似幻觉一样的真实感。谁能说,如果一个人陷到梦里出不来了,那么这个人所经历的生活与真实生活又有什么两样。
关键是做梦者是会醒来的,醒来之后才知道做了一个梦。但如果一直不醒来呢,做梦人知道他是在做梦么,肯定不知道。
这也许就是“梦软件”的真正魅力所在吧。那么他现在即将操控的“梦软件”又属于哪一类呢。说实在的,他对它充满了期待。
我们边吃边喝,说说话。东宇说。
任意只顾低头吃,根本顾不上搭腔,只是在嘴里唔唔几声。东宇却没什么胃口,他只吃青菜。见小丫头山吃海喝的样子,倒开始产生了几分同情与心疼。别看她们也叫模特,出场时也风光的很,其实不论在观从眼里,或是经纪人心里,从来就没有真正尊重过她们这个群体。东宇想,要是我将来有个女儿,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当模特。
任意,听说你们现在活越来越少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你们靠什么生存啊。
是啊,正发愁呢。任意大概吃得差不多了,揩了揩嘴上的油,咧开嘴傻笑。连她那些一口整齐清洁的牙齿都那么像绵绵,唉,上天的造化。
东宇你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任意一脸真诚地说。看得出她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知道去揣摩别人的心思。这样的女孩绝对不会让人讨厌,她就像一个小精灵似地围着你转,给你很多欢娱。但又不会死缠滥打,这就是她们的过人聪明之处。、
其实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事,随便聊聊天。任意,你有没有梦想。
梦想,谁能没有梦想。她笑了起来。好像他说了什么合适的话。
那给我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说这个干嘛,没事干闲的。这都是那些记者干的事。拿一只话筒,走在街上,随便找人问:请问你幸福么。请问你做梦么,请问你有病么……
东宇说: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真的,我正在配合一家全球性机构搞一项调查,当然,这也是我的新工作。
怎么,你换工作了。任意一脸诧异。
是啊,才换的,原来那份工作早就不想做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替代。这不,终于有了一份有意思的工作干了。
那你能不能也给我找一份这样的工作。
东宇有点为难地说:这个我不知道,回头我问问吧。
那给我说说你都想调查些什么,涉不涉及到个人隐私。
这个……东宇显得有些迟疑,他确还不知道会不会构成对个人隐私的威胁。
任意大大方方地说:没什么,只要能帮到你,就是涉及到我的个人隐私也没什么,又不是对外人。
不管将来会不会涉及个人隐私,仅就她的态度已经让东宇感动不已了。东宇马上表态说:如果涉及到隐私问题,我也不会做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任意也很固执。说真的没什么。一个女孩子的隐私能有多少呢,无非做过什么职业,谈过几个男友,和几个男人上过床,其他还能有什么呢。
比如我……
东宇打断她的话说:我不是问你的身世什么,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梦想,或者对将来有什么打算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