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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改命 六(1 / 1)

当下高老与行建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做好发动后再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凭大家的智慧,总会拿出个可行的办法来。

关于八灵聚会的题目,在高董两家做了几百年,却连题儿也破不了在他们两族的动员大会上,首先便由高富贵做了这破题的文章。“八灵,指的是大坪周围的八座大小不一的山脉。之所以称之为灵,是因为这些山形大致上已经成型,或龙或虎、或狮或象、或蛇或龟暗合了阴阳地理上的四灵八兽,从而为龙脉增添了几分生气,也是为地方的发展,人物的生活增添了几分变数。所谓物华天宝,地灵人杰,便是这个道理。可几百年来,唯独这里物不华,人不杰,所为何来?原因就在小山细水不能聚力,就像五指张开,聚不成拳,软弱无力,就像单家独户,一盘散沙,干不成大事。想要把八灵的灵力发挥出来,首先就要把八灵激活,让它们的灵力聚集到一起。所谓八灵就是八山,既是山脉也是龙脉。既然是龙就离不开水,有山必有水。山小水细则容不下神龙,犹如困龙在田,灵力就发挥不出来了。我们要想龙脉活起来,就要在水上出题目,下功夫。有个词儿叫双龙戏珠,神龙最爱龙珠。龙珠在山水龙脉就是池塘,活的池塘。所以要激活龙脉,就是要在我们大坪上修建一座巨大的池塘,而且还要是活的池塘。一旦我们的池塘建成,就不只是构建了双龙戏珠的风水格局,而是更加好的八龙戏珠。我敢预言,二十年内,我们这里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我们的子孙会出现大人物,我们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高老口干舌燥的咂咂嘴,正要继续说下去,他孙儿端来一杯茶水上去,捧给他道:“爷爷,你说得不干么,奶奶让我送茶来了。”

高老接过茶,亲了亲才儿,赞道:“乖孙儿,爷爷正口渴呢。”于是一口喝干将杯子递回。这孩子生得富富态态、厚厚实实,偏又秀气得象个女孩,正是俗称灵秀的那类面貌,无论男女老幼,见了没有不喜爱的。高家从高老那**始,就只唯一男丁,孙子还是仅这么一个。所以更看成宝贝似的。

才儿离开后,高老继续道:“刚才,我所说的风水因素也是老祖宗选择在这里定居的原因。祖宗看得远,想得更远,才有我们现在的希望。池塘建好现实作用也不小。我们生活生产没一样离得开水。那么大一坪田地,没有灌溉的水源,一直只能靠天才能有点收获。每年总要天干几天,想灌溉都是要到远处小溪取水。可天干之时,小溪也会干涸,哪里供得上我们所有田地?每年为水没少纷争纠葛。这样的日子我们也过怕了,那八灵怎么灵得起来?可见根本问题还是人,人才是万灵之灵,建池也是调动人的灵气,为自己谋幸福,为子孙谋幸福。我们一天天年纪大了,转眼老去,一生不干几件大事,不为子孙留下一点念想,这辈子不是白活,和草木有何区别?”

高老越说越激动。其实平时他性格极内向,不喜多话。这是他一生说话最多的一天。在座的也是头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即使董行建也第一次听他把话得这么畅达,很是意外。所有人已经跟着他情绪激昂起来,大家纷纷道:“这些道理我们都知道了,您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您的。”

高老说道:“说句实在话,以前我一个人盘算,这是有益于大家,有益于子孙后代的事儿,可不是几人或几十人能办成的大事儿。总不敢跟大伙儿启齿,后来和行建表弟一说,得到了他的支持,才胆量大了些。今天能得到大家支持,我才真的放心了。前天我和行建实地踏勘了一遍,做出了初步规划。当时在场的也有几人,大家热情建议,选定的地方约五十来亩面积。是大了些,因为小了无用。一定要尽量大,才能有效用。其中所占田土分二十来个户,多的五六亩,少的只几分地。其中我家二亩五分田,献出来不要了。我们生活有困难就挖点荒地去。我们第一步就是把占用地处理好。地少的,能献就献出来,,不能献的,大家帮着开挖点荒地给他交换。有的人占地太多,全家要靠那些地生活的,我们大家得凑些地来给他交换。当然,我们开挖池塘还可以填些坑洼地造田出来,这些也可以优先补给献田多的人。以后池塘建成了,可以养鱼养鸭,也可以补偿给献出土地的人。虽然不能完全补充损失,倒也不会让人太吃亏。我们要把心放正,放平也就是了。办成这么大的事儿即使吃点小亏也是正常。”

董行建插话道:“在所占的地里边我家有三亩二分地。之前我还有些不舍,现在我也表个态,跟表哥一样,献出来,不要了。”

高老说道:“这土地的事儿一时半会还定不下来,明天与土地有牵涉的人一起到场地上去,定个初步意见再说。第二步动员外族的人也要参与这件事。只要住在这里,人不连人事连人。你就有一份责任。第三步就是及早动工。这事儿得趁农闲抓紧干,不能误了农活儿。”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就是要推出一班子头人来,具体负责管理这事儿,不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高家、董家分别选几个,其他乡亲也要选几个,大家共襄盛举,事情才好办。这事儿大家可以想一想,下次和其他乡亲一起会议时再选举出来不迟。”

高老又道:“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钱的事儿。这么大的事儿,不能不用钱。这钱也得大伙儿来凑。哪家捐多少,都要登记好,在池塘建好后刻上一块功德碑,就立在池塘边,让后人永久纪念。”

高老讲完后,大家又议了一会儿,最后由董家的头人董行建说了一番话,自然是给大家鼓劲打气。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也就散了。

不久,建池塘的程序就正式启动了。他们首先是组织人员替那些被占用田地的人家开挖荒地,重新造田,解决那些人的后顾之忧。虽然人多力量大,却也花费了二十多天时间。接着就是池塘开工的事儿,因为工程量巨大,估计大约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完工。因此头一年规划开挖一半,另一半的田地就可以继续栽种一年。建池挖出的土要挑到远处低洼地带造成新田。

头一年进展很顺利,好在立冬开始到来年惊蛰都是农闲时间,耽误不了农活。虽然工作量大,大家都很累,但是乡里人老实淳朴,认定的事儿就不会反悔。

第二年遇上夏旱,连续四十多天没下雨。没水的地方干死许多禾苗,好在池塘周围因为尚存积水,损失不是很大。因此大家更加认定了建池的好处,秋天就早早开工了。

却说当年快到年关工程暂时停止约定好来年开工时间后各自回家准备过年。

高老已经五十多岁,累了一冬,幸好身子骨还算结实,才没病倒。不过他兴致很高,终于率领大伙儿干了一件光鲜的事儿,心里挺得意。劳动松懈下来后没两天,高老却又犯了愁。原来他想起张道长当初的话,他们高家是要出武将的,这希望自然是寄托在孙子身上,这孩子快十来岁了,体质像他爹,长得敦敦实实的,算得是个学武的好料子,可到哪儿替他找先生?

他儿子林青看爹整天愁着眉,于是劝道:“爹,万事开头难,现在池塘的事儿已经开了头,进展得也很顺利,剩下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您还有什么好愁的?现在要过年了,别把那事儿放在心上。”

他爹道:“建池塘的事儿我倒放了心,愁的是我们自家的事儿。”

林青道:“我们家的事儿更不用您放在心上。不就丢了几亩田么,过了年,我就挖荒去,大概十天半月,也就挖了出来。”

他爹说:“我愁的是我们才儿,都十来岁了,到哪里给他找个先生去?张道长说了,我们家是要出武将的,可不让他习文练武,武将就那么好出么?”

林青道:“爹,这事儿你不用愁,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奇人。他看起来虽然昏昏糊糊,一副糟老头的样子,其实是装出来的。他那文才武功不知有多深呢,而且还会法术。他在家乡从不肯展示功夫,可有一年老家小房子着了火,救火时他两手提了两只水桶,往返于池塘和房子之间,运水救火,开始还隐约看得见他的影子,后来连影子都没了。那水不断地浇到火里去,一会儿火就灭了。可火灭了后人们去找他,却连人影儿也没了。他常年在外行侠仗义。做些劫富济贫的事。他怕自己的事儿连累哥哥和弟弟,让他们悄悄搬到底下障里去了。我这次去障里挑鱼,正好落脚在他哥哥家里,聊起天来才知道的。他们说,和我家还有亲呢。现在他年纪大了,已经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他从未娶妻无子无女,现在就寄住在他哥家里,穷困潦倒的。他除了有一身好本事,却无别的谋生之路,还想和我一起挑鱼做生意呢。我告诉他,自己是个农民,只是在年关前挑几次鱼,平时却是要做田地活儿,他才只好作罢。过了年,我去请他来作武师,教我们才儿,他一定很高兴。”

高老道:“你说他是我们这里人?是不是叫人瑶?”

林青道:“正是。爹认识?”

高老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他是你姑奶奶的后人呢,你该叫他二伯父。他大了我十多岁,现在快七十了。早年他家搬走后就没了音信,如今只怕站在当面也认不出来。过了年,你尽管去请他,我们才儿成人可能全要仰仗他了。”

林青道:“这事儿要十分隐秘。一者刘伯父有积案在身,以前官府不敢找他,现在他人老力衰,势单力孤怕有麻烦;二来他结下了一些仇家,怕人报复。他曾特地叮嘱我,别把他的事儿说出去。他是早已经知道我们与他的亲戚关系,所以才对我那么好。他还向我打听刘家近况。我告诉他刘家自清兵入关后就不再做官,如今都在家务农或设校课子,他听了也很感慨。”

他爹说道:“这事儿也不要向任何人说,才儿拜师学艺的事儿也得隐秘,别向外张扬,免得人家说建池塘只是为了我们自己。道长说了,二十年内,我们高家必出武官,我自己心里也有些明白,定会应在才儿身上。虽说多少还是存了私心,但毕竟还是为地方办了件好事。别吃亏不讨好,反被人戳了脊梁骨。”

林青道:“我知道了,待才儿拜师后,我自会交代才儿同他娘。”

高林青是高富贵独子,为人敦厚老实,是出名的孝子。他从小就非常聪慧,却不爱风水之术,导致高家祖传的风水技到这代就断传了。不过高林青非常支持儿子学武习文。他知道在文事方面,刘家底子太后,高家要想在地方与刘家一争,便只有从武事上下功夫。而才儿身体健壮,生来就是孔武有力,从了武事,将来或有出息。他爹说高家必出武官,不管信不信,还是愿意往这方面努力。晚上睡在床上他就将这事儿告诉了妻子。妻子听说后也很高兴说道:“爹的眼光就是看的远。人家说:养儿不读书,长大变成猪。过来年,你赶快请先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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