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点点头：“对，你知道吗，而且还是大晚上打来的，怪渗人的。”
肖明只是赞同的说：“的确挺可怕的。”
毕竟肖明是做刑警的，许多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大部分都是人在背后搞鬼，但这点，他没有告诉舒窈。
有时候，利用人的恐惧心理，也可以引出幕后黑手。
将电话号码交给了肖明后，舒窈没等结果出来就自己走了出去。
外面青青看到她，赶紧站起身，焦急的问道：“舒窈姐，你没事吧？警察怎么说的？”
舒窈说：“没什么事，别担心，对了，之前在这里的那个女孩.....”
舒窈指的是陈妧。
青青小声的附在舒窈耳边说：“她已经被江队叫进去问话了。”
舒窈点了下头，神情若有所思。
万虞的死太过蹊跷且又是密室杀人，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且还是个不大不小的艺人，牵连到的人身份也很特殊，办案受到的阻碍不是一点半点。
正当她们在讨论时，陈妧从审讯室出来了。
她看到舒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稍纵即逝，她走到了舒窈面前，小声说：“舒窈姐。”
舒窈点点头，问道：“还好吗？”
陈妧苦笑着说：“嗯，我没事，倒是舒窈姐你，因为万小姐的事情而受到牵连，一定很困扰吧？”
舒窈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总觉得哪里似曾相识，但却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见过，听见她说的话，红唇勾起：“没办法，警察也是按照程序来办案的，作为守法公民，我们自然要配合警方。”
陈妧说：“舒窈姐说的对。”
一旁的青青出声提醒道：“舒窈姐，我们的车来了。”
陈妧便识趣的开口：“那舒窈姐慢走，注意安全。”
舒窈多嘴的问了句：“需要我送你吗？”
陈妧摇头：“不用了舒窈姐，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再说了，我也怕你被我牵扯到。”
“那好，我就先走了。”
“嗯。”
看着舒窈和青青的身影渐渐走远，陈妧的脸上恢复如初，她看着手机上发来的信息后，换上了开心的笑。
警局后门，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那里，陈妧打开门，看到了车后座坐着的男人，他白衬衫的袖子妥帖的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陈妧坐上车，嘴角露出甜蜜的笑意：“你怎么亲自来接我了？”
陈嘉许掀开眼皮，看向她略显苍白的脸：“警察都问了你什么？”
陈妧敛去心底的失落，回答他的话：“就问我在万虞死的时候在哪里，我都做了些什么，还有万虞的社会关系什么的。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说出你。”
陈嘉许说：“就算你不说，警察也会查到。他们没有传唤我，是因为我的位置。”
“那怎么办？这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
陈妧有些急切的说道，拉住了陈嘉许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做事没有考虑周到，才牵扯到你。”
陈嘉许淡淡的略过了她的手，与她拉开距离，吩咐司机：“开车吧，送小姐回去。”
“是，陈总。”
陈妧如何感觉不到他的疏离，她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其实你来接我，也只是为了看一眼舒窈吧。”
陈嘉许没有看她，声音响起：“与她无关。”
“与她有关的！”
陈妧忽然大吼起来，陈嘉许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到她眼底的嫉妒，凉凉的开口：“你不该杀了她。”
“可是她跟你.....”
话头被打住，因为陈嘉许抬起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说：“我跟她是合作关系。”
“她跟我炫耀，说你.....”
陈妧想起那晚，万虞指着身上的类似于吻痕的东西，来激怒自己。
“你喜欢并且为之卖命的男人，在我身上........”
剩下肮脏的话还没说完，陈妧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女人狠辣的手段让万虞有些懵，她一直都知道陈妧或许心狠手辣，但却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妄为。
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万虞都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时的报复而死在陈妧手中。
诚然，那枚吻痕和陈嘉许没有一点关系，只有万虞自己知道。
陈嘉许听到万虞的死亡原因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我和她没任何关系，还有，你的脾气，以后要改一改。”
说完，男人便闭上了双眼，不再开口。
没过多久，车子平稳的停在了某公寓门前。
陈嘉许没有下车，陈妧也没指望他能送自己，只是在下车前，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小声的说：“哥，你晚上能来陪我吗？我害怕。”
显然，这样的话对陈嘉许没有任何用，当然了，她刚杀了人没有害怕，这会儿害怕了？
三岁小孩也不会被她骗。
陈嘉许淡淡的说：“我让阿丰来陪你，正好他没事做。”
陈妧拉住了陈嘉许的手：“我不要，我要你。”
陈嘉许拨开了她拉住自己的手，神情已经带着些许不耐了：“我公司还有事。”
陈妧便识趣的放开了他，看着车门被缓缓关上，看着车子消失在自己眼前，她苦笑了声，才走进去。
车内，陈嘉许内心毫无波动，前面的人小声的开口：“小姐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她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或许只是小孩子的依赖感而已。”
陈嘉许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别去公司了，看看御景园情况怎么样。”
“好的，陈总。”
昨天陈嘉许看到新闻上说舒窈的住所都被狗仔蹲点了，舒窈一夜未归，不知道在哪里，陈嘉许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在他眼底，陈妧杀了人和舒窈被狗仔围堵相比，舒窈对他更重要。
毕竟，陈妧与他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而舒窈，则是他心底喜欢的女人。
一个可以激情犯罪的人，陈嘉许原本不太想保，但她对自己还有用，所以.....
陈嘉许想到此，想起了女人温软的唇瓣。
什么时候可以再一亲芳泽呢.....
陈妧走进公寓客厅内，看着这座冷冰冰的房子，又想起离开前陈嘉许的脸色，她苦笑一声，坐在沙发上。
他没有关心自己，没有关心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唯独关心舒窈。
亲自来接自己，他以为她不知道吗，他是在借着接自己的名头，只是为了远远的看一眼舒窈罢了。
和舒窈接触没有很长时间，但陈妧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身上的魅力，的确吸引人。
但凭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她？
陈妧不甘的同时，想到了陈聿丰。
这个男人虽然名义上是她的二哥，但其实内心里只不过把她当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
陈妧心底冷笑，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也有资格利用自己吗？
呵。
.....
陈聿丰接到陈嘉许电话时，正在看到电视上的新闻，关于对舒窈的讨论。
来电显示为“大哥”二字，陈聿丰看了一眼，接起：“喂？”
“阿丰，小妧从警局出来了。”
陈聿丰毫不在意的哼笑一声：“出来就出来，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在意小妧，那该在意舒窈吧？”
陈嘉许淡淡的反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晚，亲自去监视小妧。”
陈聿丰皱眉：“为什么？你怕她伤害舒窈？”
陈嘉许思忖半晌后才说：“女人的嫉妒心，一向十分可怕。”
陈聿丰对他说的这句话表示十分不赞同：“不止女人的嫉妒心，男人的也同样如此。”
陈嘉许似乎是笑了声：“比如说，你吗？”
“大哥还真是看得明白。”
“你这算是间接承认你喜欢上舒窈了吗？”
“我一直都没有否认过。”
话说完，那边没有任何声音，如果不是那边还有浅浅的呼吸声，陈聿丰几乎以为陈嘉许把电话给挂断了。
“记住你说的话。”
听到那头传来的忙音，陈聿丰放下了手机，看来，这次他是真的把电话给挂了。
当晚，陈聿丰到了陈妧的公寓。
他走进来时，陈妧头都没有抬，只是说道：“他派你来监视我吗？”
陈聿丰笑：“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和监视没关系。”
“你自己说害怕，那我来陪你。”
陈妧抬眼看他：“你？我更害怕。”
陈聿丰说：“你该怕的，难道不是大哥吗？”
“你——”
“小妹，何必这么大火气呢？只要你不伤害舒窈，其他的，你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陈妧闻言露出讥讽的笑：“舒窈？连你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吗？”
陈聿丰盯着她嘴角的冷笑，声线清冷：“不止我。”
话音刚落，杯子应声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我没心情跟你讨论别的女人。”
“你是没心情跟我讨论你大哥喜欢的女人吧。”
陈妧上楼的脚步顿住，听见这句话猛的回头看着陈聿丰：“大哥在接近舒窈前，口口声声说不会动心，不会爱上她，结果呢？他还是喜欢上了舒窈，并且为了舒窈做了那么多错事，本来赵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可是因为舒窈，他还留了余地，这就是大哥的承诺！”
她气愤的脸色落在了陈聿丰眼底，对方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的叙述：“你既然对大哥如此怨恨，何必还为他做那么多事，包括杀人。”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在犯贱，人家都不喜欢我，明明他就是在利用我的喜欢，但我还是甘之如饴，是他给了我这条命，要不是大哥救我，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你放心，你们担心的事情不会出现。”
说完，她走上楼，消失在陈聿丰眼前。
回到卧室，陈妧眼角还带着隐约的湿润。
刚刚那番话的确是她的真心话，这么多年，陈嘉许在背后筹谋多久，陈妧就为他扫平障碍多久，正如她所说，要不是陈嘉许，她现在就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哪里可能像现在这样，住着这么大的房子，被人娇贵的养着。
她愿意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只是这救命之恩，掺杂了不该掺杂的感情。
她曾不止一次的质问过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得出来的结果，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他的柔情他的爱，全都给了舒窈，尽管舒窈只把他当成了替身，可他依旧甘之如饴，这算什么，一报还一报吗？
他不在乎自己，舒窈就不在乎他。
陈妧怎么不知道舒窈和赵君先的事，她何尝不知道当初舒窈第一眼看到陈嘉许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是谁的脸；何尝不知道舒窈愿意和陈嘉许亲密时，心底想的是谁；又何尝不知道，现在舒窈心里眼底想的，是那个肆意张狂的赵三少。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是他弟弟的女人。
多可笑啊。
陈妧笑着笑着，眼角便落下了泪。
......
陈妧是十二岁那年遇到陈嘉许的。
那场瓢泼大雨，像是一张网，将她彻底的捕获。
那是陈妧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温柔对待到底是什么感觉，后来她无数次的在想，当时的陈嘉许，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为什么却偏偏选择了自己。
直到她看到了舒窈，和他眼底倒映着的柔情蜜意时，才幡然醒悟，从一开始，自己就只是个工具。
一个只为他而挥动的工具。
他的筹谋和计划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了自己，但却偏偏遗漏了一件事。
舒窈。
他忽然消失了一年的时间，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那个矜贵英俊的陈嘉许，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包括那张脸。
尽管，这张脸也依旧那么温润迷人。
但陈妧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变了许多。
不仅仅是生活上的动作习惯和说话方式，还有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表情，都和他这张脸真正的主人，陆行止，一模一样。
陈妧查了很久，才知道他这么费尽心思变成另外一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她只心疼他，受了那么多苦。
直到有一次，在海港城，当他接到一通电话后，她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慌乱与担忧。
他急匆匆的跑出去，开车往医院赶，后来，陈妧才在陈聿丰口中得知，他这么急切的，是为了去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