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奕泽指了指脸上的伤,“贺董,我现在不适合见知心,我刚才已经在门外看过她了,知道她没事,我已经安心了。”
贺董也不乐意自己的女儿整天惦记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但若是因此耽误了治疗,他更担心。
“这件事你自己解释,她说了想见你。”贺董加重了语气,不容置喙。
但喻奕泽还是再次拒绝了,“贺董,脸上的伤我倒是可以解释,但知心会更担心我的安危,你先回去,让她别激动,我会给她发语音消息。”
他能猜到贺知心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想知道他在哪,他是不是撇下自己已经回到海市了?
“如果她还不相信,我也可以给她发定位,你只需要告诉她我还在B市,还在处理南山小镇的事情,安抚住她的情绪就好,脸上的伤痕一旦好了,我会去见她的。”这是喻奕泽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不能见她。
他还没办法面对贺知心非要嫁给他这件事,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处理方法,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气得她伤口痛,为避免这种意外发生,暂时的方法便是不见面。
事实证明,不见面这个方法是好的,他每天都去医院三次,每次都会在门外站上半个小时,照顾她的护士说她已经积极地配合治疗了,也不会把该吃的药偷偷丢掉或者偷偷藏起来了,只是夜里还是疼得厉害。
听到这里喻奕泽已经放心了不少,B市工作已经完成了,他给继续留在南山小镇项目的各个负责人都给了警示,大大小小的会开了不少,就等着施工队进场。
他脸上的伤已经淡了,郝藤给他安排了一个化妆师,他准备今天和贺知心谈谈自己即将回海市的决定。
他抱着花打开病房门时,贺知心眼里倏地就盛满了光芒,就连说话都甜了几分,“奕泽,你终于来了。”
喻奕泽将花放在床头,很随意地说:“恩,这几天忙着开会,没来得及过来看望你,知心恢复得怎么样了?”
“没有以前那么疼了。”贺知心甜甜地笑着,就算是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也丝毫遮挡不住她的气质。
“疼就按铃,别硬挺着,难受了就要说出来。”喻奕泽拿过一个苹果削着,就这样嘻嘻地说着,温柔极了。
贺妈妈见自己女儿眼里盛满了热泪,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地说:“妈妈先出去,你和他慢慢说,要是他欺负你,你就举手示意,妈妈就在门外看着你。”
“好。”贺知心声音有点哑,她在努力憋着哭意。
她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喻奕泽,明明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轮廓了,可就刚才那一瞬间,她有一种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感觉。
喻奕泽削完苹果递给她,发现贺知心哭了,赶紧拿过纸巾递给她,他不擅长安慰女人,唯一用尽心思安慰过的女人也只有施初雅。
“怎么哭了?伤口疼了吗?”喻奕泽还是很温柔,就像是幻境。
“不疼,就是觉得好久没有见到奕泽了,很想你。”自从她说出自己想要嫁给他这样的话后,她就决定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意,心里想的她都想告诉他,想让他知道。
喻奕泽有一秒的时间愣了愣,但很快就浅浅地笑着说:“知心,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我能选择不听吗?”他刚到病房就说了他最近都在忙工作,忙了好几天,她知道肯定忙完了,忙完了就意味着要离开这里了,可她还在住院,她想让他陪着。
喻奕泽温柔地说:“知心,你也知道现在是年关,牧凡一个人在公司根本忙不过来,我得回去,我保证我每周过来看望你一次好吗?”
“我不要你离开,除非你带着我一起回去。”她现在就铁定要赖着他了,直到现在她提出的要求他都没有回应她,她不知道除了粘着他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贺知心的家就在B市,留在这里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她带走。
“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回去,也要等我先咨询北辰,再确定你是否能去海市?”喻奕泽耐着性子说,穷极了自己一生的温柔。
“那你是不是今天就要走?”
“对,下午的飞机。”喻奕泽也不瞒她,这个时候坦诚最重要,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她若是真的不配合治疗,会不会让他和自己都留下终生的遗憾?
贺知心的泪又流出来了,“奕泽,你看,你根本就不是来和我商量的,你只是来通知我你要离开而已。”
“我答应你回去第一件事就和北辰商量把你接过来。”
“奕泽,你是不是特别想甩掉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累赘?所以你才想离开我,一个人轻松地回去,回去再和……”贺知心还是没能在他面前说出多恶毒的话,她现在只要一想到施初雅,整个人都是痛的。
喻奕泽知道她未尽之意,也不打算讲明,“知心,你是能站起来的,你的主治医生说过,北辰也说过,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治疗,别给未来的人生留下遗憾。”
贺知心苦笑一声,虽然她不后悔自己冲出去救了喻奕泽,可现在的一切哪一样对她来说不是一种折磨呢?
掌声和镜头都不再属于她,她还不如死在手术台上,可她一旦不配合治疗,半夜就总能看到自己的母亲还守候在床前的身影,这种双重心态下,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需要喻奕泽给她一个新的希望。
“只是这样吗?奕泽。”她很贪心,她希望喻奕泽这样的温柔只属于自己。
喻奕泽知道这个话题始终是跳不过的,他清了清嗓子说:“知心,你心里想的事,不管我答不答应,都得等到你能成功站起来,我想你不会愿意在轮椅上完成你的婚礼。”
贺知心眼里熄灭的光又重新亮了,她拉住喻奕泽的袖口,“真的吗?我能等到这一天吗?”
“不管怎么样,你至少应该以最美的样子出现在婚礼现场。”
“恩,我会好好治疗的。”
喻奕泽就当她已经答应了,再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这一次,贺知心状态很平稳,没有疼痛,没有歇斯底里,只有眼角无声滑落的热泪。
他走出病房,对站在门外的贺妈妈说:“阿姨,我在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马上就回海市了,知心就辛苦你了,我会过来看望知心,如果知心想要来海市,我也会尽心照顾她。”
贺妈妈没说话,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女儿,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贺知心擦了擦眼泪,对自己的母亲甜甜的笑着,她说:“妈妈,奕泽说我应该美美地出现在婚礼现场,你说他是不是要娶我?”
“傻孩子,婚礼肯定要漂亮,咱们的心心拍过那么多婚纱照,还没为自己拍一套呢,所以宝贝你要赶紧好起来。”贺妈妈自己说着就想哭了。
“妈,我的腿是不是要养很久啊?我想自己设计婚纱。”贺知心虽是模特出身,但她对服装设计也很有天赋。
贺妈妈不忍心骗她,“恩,需要很久。”可能半年都是这样吧。
贺知心猜到了,但她心里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所谓盛大的婚礼,可以没有宾客,只要有喻奕泽就可以。
贺妈妈别过脸抹眼泪,傻孩子啊,他根本不可能娶你,他只是希望有一个能让你坚持下去的理由而已。
机场,郝藤拉着两个行李箱去托运,少爷临时买了去剧组的机票,但他说自己并不会待太久,行李就不用带过去。
已经是一月下旬,施初雅的电影满打满算也已经拍了快两个月,估计也到了收尾工作,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他迫切地需要缓解相思之苦。
“回去后好好休息,接下来每一天都是硬仗。”每到年关,都是企业里最忙的时间段,同时,饭局也是一个又一个,能拒绝的,可以拒绝,拒绝不了的,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郝藤点点头,其实这几天在B市的工作已经算是清闲了,他也不需要太多额外的休息,他回去后,应该会去见见即将进场的施工队负责人。
“那我祝少爷有个美好的夜晚。”所谓小别胜新婚,少爷和初雅小别了近两个月,肯定都很想念对方,尽管少爷在B市经历了的这些事让人心力交瘁,但只要心里有爱,就能战胜一切。
喻奕泽心里却没有这样想,他只希望初雅不要生气,能够原谅他的那些行为,当然他不会忘记赵北特地飞来B市的挑衅,所以他还想知道赵北到底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羡慕了就赶紧找一个,每次回家都孤苦伶仃一个人,你不嫌日子过得太单调了吗?”喻奕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能是他过惯了有施初雅的日子,所以才觉得没有她的小苑显得太冷清了。
郝藤却一笑而之,“少爷,我家里还有郝南,郝南的手下野草,以及那只黑球都住在家里,我觉得足够了。”
随着广播催促各自的航班,两人便各自登机了。
他终于如愿去见了心爱的女人,却被自己女人当头一棒,心像是被剜了一大块,血流不止。
他到片场已经是傍晚十分,路上雾蒙蒙的,他本来可以直接进剧组,但鉴于他们是封闭拍摄,便在片场外等着她,却等来了她直接走上了别人的车,还笑得很开心。
喻奕泽立刻叫了车子跟在他们车后,司机很熟悉地就跟上了,“小伙子,车上坐的是你女朋友?”
“恩,请师傅不要跟丢了,钱都好说。”喻奕泽心急火燎。
“得了,坐好了啊。”司机一脚油门踩了上去,这种抓出轨的事他见得多了,已经很熟练了。
车子在餐馆前停下,喻奕泽给了司机两百块,他站在电线杆旁,看着赵北带着施初雅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