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骡子这人什么都好。
身手在组织里属于中等偏上,智商也还行。
但就是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嗜酒!
早中晚,不论天晴下雨,不论人在哪里,哪怕是在蹲坑,酒是必不可少的。但偏偏酒量只能算一般。
好几次在出任务的时候,结果喝高了把任务搞砸,还坑死了两名队友,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组织里元老的份上,首领早把他大卸八块了。
今天喝了整整三瓶二锅头,严重超量的他只感觉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仿佛要飞上天。就连面前的电杆都至少得有三个影子。
就目前这个状态来看,实在是不适合出任务。
但偏偏首领那边又催的急。
想着目标人物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匠,老骡子自嘲地笑了笑:“都说酒壮怂人胆,你怎么喝了点酒反而胆子越来越小了?”
怕个屁!一个教书匠而已,拉到树林子里就是一顿猛捶。完成了任务就等着回去分红,到时候又可以潇洒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里,老骡子顿时来了精神,摇摇晃晃地朝马路对面走去。
此时,一辆面包车横冲直撞地从旁边杀了过来,老骡子本能的一闪,结果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嘎吱”,面包车赶紧来了个急刹,车轮和地面剧烈摩擦,留下两道长长的黑痕。庆幸,人和车都没事,面包车的车轮,在离老骡子的脑袋只有一公分的距离不到。当真是万分惊险。
面包车上的光头大汉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猛地一拍方向盘,从车座下摸出一把扳手跳了下来,指着老骡子骂道:“妈妈的,哪里来的叼毛?还敢碰瓷你天棒哥?小鸡、绿毛,上,给老子捶!”
老骡子满身酒气,半睁着眼睛,指着天棒:“你……你是什么鸟人?赶紧给我撒开!不然……我可不……呜……哇!”
话音未落,老骡子胃里面一阵痉挛,根本没能忍得住,张口便将中午那还没消化完的面条吐了天棒一头一脸。
“卧槽!”天棒顿时气得直翻白眼,那股子味道差点没把他熏得晕过去,跳起来就是一脚狠狠踹在老骡子的胸口,朝旁边的鸡公头和绿毛青年吆喝道,“捶!给爷爷往死里捶!”
“妈妈的,你们……你们居然敢打我?”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骡子好歹也顶着一个杀手的头衔,尽管喝大了,但对付几个小油子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鸡公头的手还没摸到他的衣角,便被老骡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扔进了旁边的水沟里。
天棒吃了一惊,一眼便看出来面前这家伙手上有些功夫,本想溜走,旁边的绿毛忽然发狠,再加上老骡子酒后反应有些迟钝,被他一把从后面保住。
绿毛大叫:“天棒哥,快上!我逮住这叼毛了!”
“好!”天棒大喜,抡起扳手便朝老骡子胸膛砸了过去,‘呯’一声闷响,老骡子直接被打得喷出一口老血。
与此同时,被他扔进臭水沟的鸡公头也爬了起来,三个打一个,有着人数和武器上的优势,很快老骡子便招架不住,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可怜一代杀手,居然被几个小瘪三揍得死去活来,老骡子羞愤得差点嗝屁。
秦梦嫣下午没课,刚出校门便看到天棒和两个人围住一个家伙毒打,忍不住走上前去:“你们几个,又在干什么?”
“你管……”天棒下意识的要爆粗口,当他看清秦梦嫣那张脸时,赶紧把剩下的半句话咽进了肚皮。眉开眼笑地道,“原来是老姑妈啊,这不,这叼毛好事儿不干,居然碰瓷儿!我哥几个实在是看不下去,就揍了他一顿!”
“碰瓷儿的啊!”秦梦嫣对这类人也没什么好感,道了句‘别打死’就行,便扬长而去。
三人又打了老骡子一顿,这家伙皮糙肉厚,反而把他们累得不行,天棒两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道:“来……给……给劳资把这叼毛扔……扔臭水沟里去!妈妈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碰瓷儿。”
绿毛揉着发红的手:“娘的,这叼毛皮可真厚!”
等老骡子起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浑身上下疼得要命,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摸出湿漉漉的手机一看,整整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首领打过来的。
喝酒误事,老骡子一拍脑门,赶紧拨了回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便传来了首领的抱怨:“骡子,你干嘛呢?电话打爆了都不接,是不是又喝高倒在哪儿睡着了?”
“没有的事儿!”老骡子矢口否认,眼珠一转,“实不相瞒,我们严重低估了目标人物的实力!我建议加收费用!”
“怎么?他会功夫?”
“不是,这家伙身边跟着好几个保镖呢!”
“你和他们交手了?”
“放心吧首领,我已经暗中把他们解决了,现在就剩下那小白脸子一个,只要他敢出校门,纷纷钟完成任务!”
首领嘱咐道:“那你自己小心,记住华夏不比国外,凡事尽量做得干净不要留尾巴。尤其记住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动手!就这样。”
看着挂断的电话,老骡子顿时松了口气,艰难地爬起身来,身上湿漉漉的在烈日的烘烤下那叫一个臭气熏天,别说路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恰好学校侧面围墙外有一个池塘,老骡子火急燎原的脱了裤子从头到脚好生洗了一遍,那叫一个舒坦!
没想到的是,他放在路边的衣裳却被几个过路的调皮小孩儿给扔进了粪坑,还拿石头砸得他满头是包,老骡子气得双脚抽筋差点没淹死在池塘里。
最后只得编了一条草裙,一直在草丛里蹲到天黑才钻出来。
还好手机和包还在,不知何时微信多了一条消息,上面记录着许墨秋的回家路线和大致时间。
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已经快要到点,可以着手准备了。
老骡子一溜烟来到许墨秋回家必过的小路里埋伏了下来。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一个人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老式二八大杠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这条小路的路灯十分昏暗,老骡子手里的五手夜视望远镜镜片也有些被磨、花,看得不太清楚,但来人体型和目标人物上倒是极为相似。
同样的座驾,相差无几的身材,十有仈Jiǔ是了。
很快,那个人便踩着脚蹬子哼着歌曲出现在他的面前,前面的灯光更加昏暗,路面早被老骡子撒了一把图钉,只要他骑车过去,马上就会被扎爆轮胎,然后导致车辆侧翻,人也摔得半死,老骡子就可不不费吹灰之力完成任务。
嘎嘎嘎,老子真特娘的是个天才!看来今年组织里的最佳杀手奖,非自己莫属了!
然而,那个家伙仿佛知道前面有陷阱一样,忽然从脚蹬子上跳了下来
,点燃一根香烟,靠着那根电杆凝望着夜空。
他,正是自诩风流才子的许墨秋许老师。
接着老骡子便听到他自言自语道:“此情此景,如果不吟诗一首,岂不负了这大好景色?嗯,必须来一首。且待我酝酿一番……”
然后便见许墨秋倒背着手开始来回踱步。
老骡子心里暗骂:还真是个臭老九,死到临头还要酸一下。也罢,骡子哥心善,就让你酸一回。
约莫走了三五分钟,许墨秋终于停下了脚步,把一只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啊~阳光明媚,妇女开大会!哪个说的妇女没得地位?我呸!那是万恶的旧社会!如今妇女创造了社会,没有妇女就没有全人类……”
什么?这就是所谓的语文老师?
老骡子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本以为他会整出一首什么高大上的诗来,结果……妈妈的!就这水平,完全就是误人子弟啊!
接着又听他在那儿沾沾自喜:“好诗,好诗呀!明天一定要让那些小兔崽子背下来!”
老骡子忍不住想要打人,等他一根烟抽完,那人随手将烟头朝草丛里一弹,烟头呈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的落在了老骡子的脖子上,登时烫得他差点尖叫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茅草,顿时发出刷啦一声轻响。
“谁?”许墨秋一脸警惕地朝草丛里看了过去。
“吱吱”老骡子急中生智,连忙学起了老鼠叫。
“妈妈的,原来是只死耗子!吓你爷爷一跳!狗东西!大晚上出来吓人,恁没公德心!我呸!”许墨秋狠狠朝草丛里啐了一泡浓痰。
“啪”一声,刚好吐在老骡子脸上,差点没把他恶心死。老骡子很想跳起来和他理论:“你特么为人师表,随地吐痰就有公德心了?”
而就在老骡子犹豫着要不要就在这时候出手时,许墨秋忽然扒下裤头,一泡尿从天而降,直接撒了老骡子一头一脸。
老骡子气得差点暴毙,猛然想起委托人不是要求打断五肢么?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
老骡子怪叫一声,如同一只老鼠一般直接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右手那把弯刀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直直地朝许墨秋还在放水的工具砍了过去。
“啊也,你特么谁啊!”许墨秋大吃一惊,急忙往后退去,差点尿了一手。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就撒个尿而已。这叼毛居然拿刀来砍自己!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要你命的人!”老骡子深知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阴仄仄地答了一句,抹了一把脸上那臭烘烘的液体,挥动着手里的弯刀再次朝许墨秋扑了过去。
尽管下午挨了一顿毒打,但作为一名杀手,身体素质自然远超常人,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儒生,还不是跟虐狗一样?
所以,老骡子根本没把许墨秋放在眼里,手里的弯刀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只往许墨秋的裆部乱劈乱砍。
许墨秋绕着电杆躲避,嘴里叫道:“卧槽!你什么毛病?哪家精神病院大门没关紧让你给跑出来?你要是能听懂人话就赶紧住手!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桀桀桀……”老骡子学着电视里那些反派发出一阵刺耳的怪异笑声,舔了舔嘴唇,“小子,我只能告诉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乖乖束手就擒吧!我会给你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