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秦梦嫣倒是能解释。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当老师?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曾经自己也问过,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也没追问下去。
不过和他相处久了,他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似乎都合情合理。丫就一矛盾综合体。
想了半天,指着自己的脸道:“你看啊,我也不有几个身份吗?他可能有着这么一个梦想吧……”
许墨秋给陆明月的印象,只能算是……中等偏下,有优点不假,但是缺点和坏习惯更多。
譬如贪财、邋遢、说话粗鄙、抽烟、酗酒、暴饮暴食、脸皮厚如城墙……呃,还有那么一点色。
尤其是抽烟,仿佛那肺不是他自己的一样,可劲儿祸害!
曾经有一天放假,陆明月闲来无事,给他做过一次记录,基本是二十分钟不到就要来一根,有时候抽得兴起,直接接上不歇火,一天下来,两包烟安排得妥妥的,甚至还有些不够。
陆明月实在无法将两人的影子合在一起,揉了揉太阳穴:“梦嫣,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那个人的?”
“哦……这个嘛……”秦梦嫣面不改色,摸着下巴,“其实……我老早就开始怀疑他了!”
“理由呢?”陆明月看着她的脸道。
秦梦嫣分析道:“首先,这个家伙那一身伤疤,哦,对了,说到伤疤,你难道就没觉得有古怪?不要告诉我,你和他相处三年,连他身上有伤疤都不清楚。”
陆明月老老实实地回答:“哦,这个我之前问过他。他告诉我是鞭炮崩的,我就没多问了。”
“这你也信?”秦梦嫣简直无语,“他还告诉我是在被窝里玩儿手榴、弹炸的呢!亲爱的,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在这些事情上脑子这么短路?”
陆明月白了她一眼,两手托腮:“行了,你就别在那埋汰我了,继续分析,我的秦大警官。”
“好吧。”秦梦嫣点了点头,“首先伤疤算一个疑点。其次,你还记得那次你在公司酒会被人下药的事儿吗?”
说起这个陆明月就脸颊发烫:“嗯。”
“其实那次不是我救的你,是他。还有……”
听着秦梦嫣把事情一件一件倒出来,陆明月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好生不是滋味。
他为自己做了很多,可一直什么都不说。
就这么默默的守护在自己身边,可是自己呢?却因为一张照片,直接选择了和他离婚!
真是可笑啊!
自己等了三年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的便宜老公,到最后还被自己一脚给踹了!这到底是谁安排的剧本?拉出去崩了算了!
短暂的沉默,陆明月忽然开口问道:“梦嫣,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陆明月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许墨秋。”
“啊!?”秦梦嫣一惊,急忙否认道,“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么?姑奶奶什么人,他给我提鞋都不够资格,我可能看上他?像他这种极品货色,这世界上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得上了。”
“呵呵……”陆明月轻笑一声,“秦老师,回答问题的时候,请看着我的眼睛!”
秦梦嫣转过脸:“看着了,怎么地吧?”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喜欢许墨秋。”
“不是!”秦梦嫣斩钉截铁地道。
“真的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唯恐她还不信,秦梦嫣又补充了一句,“谁喜欢他谁是狗!”
蓦地感觉这话有点不对,急忙改口:“亲爱的,我说的不是你。”
心里也默默加了一句:也不是说我。
陆明月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来:“涨潮了,我们该回去了。”
别人或许不了解秦梦嫣,但陆明月却再了解不过。
她,刚刚在说谎!
回想起之前,在跳伞前的眼神,陆明月可以断定——她不仅爱,而且爱得很深!可以说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知道了这一切,想把许墨秋让给自己。
陆明月心里叹了口气:你想让我幸福,我又何尝不想让你幸福呢?既然他选择了默默守护,那我,就继续当我的傻子吧!只要你们在一起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
和她们相比之下,许墨秋的境遇就更加凄惨了。
飞机失事,摔下来要了他的半条命不说。
刚醒过来,结果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狼窝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同时又暗道侥幸:得亏自己醒的早,不然就真的尸骨无存了。
打跑了两只狼崽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子里穿梭,结果遇上强迫民女的恶霸。
许墨秋二话不说撸起衣袖便参加了战……哦不,便上前打抱不平,结果人家两口儿是在玩儿角色扮演的游戏。
被打断好事的两人,两张嘴如同加特林,愣是骂得许墨秋体无完肤,这才离去。
当然,也是许老师自知理亏,没有和他们计较,不然真要较起真来,他们只有蹲在地上哭的份儿。毕竟毒嘴许可不是说着玩的,和他斗嘴,没几个人能讨到好处。
不知道走了多久,许墨秋是又累又饿浑身又痛,好不容易前方出现一个尼姑庵,里面隐隐传来敲打木鱼和念经的声音。
有人!那就肯定有吃的。
太好了!
许墨秋心中惊喜万分,但想着找尼姑化缘始终还是有些不太好,四下里一张望,很快便有了主意。
尼姑庵周围是一片水田,透过破败的土墙,隐隐能看见里面有一片菜园。
他真不是来偷菜的。
孔老先生(孔乙己)依稀说过这样一句话——读书人的事,不能叫偷,那叫拿!这话用在教书人身上,也没什么不妥。
受了伤,身手自然不如以前敏捷,抓着土墙上的藤条奋力便往上攀爬,结果上面的泥土簌簌地往下掉,直接让许墨秋眯了眼。
但他坚持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废了老大半天劲儿,可算抓住了里面的桑树,托地跳了进去,顿时感觉一阵血气涌动,嘴角隐隐有东西溢出,不用想便知道是血——他受了内伤。
来到菜园,许墨秋伸长脖子张望一番,顿时皱起了眉头,一切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圆白菜已经开花,显然不适合下口;西红柿应该是已经被摘过了一遍,此刻只剩下还未成熟的几个青油油的种;青椒上面还有大粪未干,他是讲卫生的人,自然不肯下口……
墙角倒是长了一片深红色的蘑菇,那玩意看倒是挺好看,吃下去估计就得去见老丈人了。
偌大一个菜园,就没一样能下得了口的?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许墨秋情绪低落,仿佛忽然有一天发现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一般,耸拉着肩膀正准备离去,猛然发现水井旁那颗高大的花椒树上,缠着几根黄瓜藤,顶上挂着好几根黄瓜。
作为一名合格的厨师,许墨秋自然知道,这玩意儿生吃再合适不过。
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念经声和木鱼声还在继续,再次朝四周看了看,很好,没人。
下手!
许墨秋朝手心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大力搓了两把,撸起衣袖——很快又放了下来,这花椒树不比别的树,上面除了刺儿还是刺儿,着实不适合撸衣袖干事。
“嘶……啊!妈妈的……”
尖锐的花椒刺儿在身上无情的扎,许墨秋强忍着那股疼痛,一路向上,好不容易爬上树顶,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方才拽得一根
黄瓜在手,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许墨秋吃了一惊,唯恐被人误会当成贼,急忙从树上跳下,结果下面乱石头太多,不小心又崴了脚。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揉了揉脚踝,正要溜号,门口忽然伸出一颗圆鼓鼓的头来,紧接着便听到声音传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如何在庵里行这苟且之事?啊呀,罪过罪过!阿呦,阿弥陀佛……”
“什么苟且之事?我行得端走得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墨秋早将黄瓜藏在了怀里,她又没抓到现行,自然不肯承认。
“啪嗒”结果倒好,黄瓜直接从怀里掉了出来。这可是自己的午饭,万万不能丢的,许墨秋急忙捡起来,在身上擦了擦,藏传家宝一般藏进怀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尼姑连连摇头,指着他怀里,“兀的,这黄瓜不是偷的?”
“这是我自己的。你如何说是我偷的?”许墨秋死不认账,索性拿出来,狠狠咬了一口,把咬开的那头指着老尼姑,“你不要诬陷一名正直的人民教……”
许墨秋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后面“呼啦啦”一阵响,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朝自己蹿来,定睛一看,没有丝毫犹豫,把黄瓜叼在怀里,拔腿便跑。
来的,是一条又肥又壮的黄狗,趴在地上,比板凳还长,嘴里呜呜有声,眼神凶恶无比,仿佛许墨秋偷了它家什么东西似的——事实上正是如此。
当下来不及爬树,情急之下便和那黄狗隔着一口水井对峙转圈,黄狗往左他就往右,黄狗往右他就往左。看着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黄狗,许墨秋顿时笑出了声儿来。
转了几圈,这畜生恼了,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呜哇一声叫,两腿一蹬,越过水井朝许墨秋扑了过来。
好一个恶狗扑屎……呃,扑食。许墨秋急闪,那黄狗反应不是一般的快,一头撞了过来,正中许墨秋腰肋。
许墨秋“哇”一声,将刚才吃下去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黄瓜混合着血液吐了出来。跌倒在地,面皮蜡查也似黄了,浑身不停哆嗦,只把白眼来翻。
这一下可把老尼姑给吓坏了,急忙上前将那黄狗赶走,将许墨秋扶起,嘴里佛号直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可如何是好!”
急急忙跑到后面端了一碗水出来,将他救得苏醒,废了老大劲儿才搀扶进去。
许墨秋靠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宛若行将就木的病危患者,朝老尼惨笑道:“有吃的么?我……我两天没吃饭了。”
“善哉善哉,你且稍坐,我与你拿去。”老尼姑火急燎原地转了出去。
不多时,便端了一碗枣糕和一碗稀饭出来。
看到吃的,许墨秋顿时眼睛都绿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急忙抢了过来,拳头大小的枣糕三两口吃下,仰起脖子“咕噜噜”一阵,稀饭立马喝了个碗底朝天。
见他吃得太急,老尼姑急忙劝道:“阿弥陀佛,慢点……”
许墨秋含糊道:“唔……谢……谢谢……你素个好……人。”
“哐当”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听到一道公鸭嗓子般的声音传来:“老尼姑呢?快点滚出来!”
老尼姑急急忙走了出去,但见三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正站在佛堂,浑身酒气不说,其中一个小辫子还脱了裤子对着佛像撒尿。
急忙把眼闭了,不停摇头,口中佛号直念:“阿弥陀佛,罪过呀罪过!”
“罪过什么罪过?嗝……”那撒尿的男子穿好裤子,浑身一阵哆嗦,晃晃悠悠地来到老尼姑面前,打了一个酒嗝,翻白眼道,“这个月的费用,该结一下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尼姑只把头来摇,嘴里念着佛号。
“我告诉你……嗝,今儿你要是不结,我哥几个,就在你这佛堂洗澡,你信不信?”
一个胖墩个智障似的拍着手,边跳边叫:“好啊好!洗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