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张中看着李三坚的“得意”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才多大点啊?你所纳之妾明明还是幼女。。。你他娘的就纳妾?张中恨不得照着李三坚就是劈面一鞭子。
真是有其师,就有其徒啊,张中心中哀叹。
苏轼一生之中风流韵事也不少,可苏轼乃是闻名天下的大学子,如此有些风流韵事,还勉强说得过去,可你李三坚刚刚出道就纳了一门妾室,简直。。。简直太过分了。。。简直太狂妄了,张中心中暗道。
苏轼一生之中姬妾众多,风流韵事层出不穷,不过苏轼基本上对这些姬妾没有什么感情,一直思念亡妻王氏。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此为苏轼思念亡妻而写下的千古名句《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苏轼贬官岭南之时,不知道心存悔意还是养不起众多姬妾,于是就将众多姬妾都送人了,一个名叫春娘的姬妾还愤而撞树自戕。
苏轼目前身边只有一名名叫王朝云的姬妾,一直陪伴在苏轼身边,照顾苏轼的起居。
苏轼一生之中确实姬妾甚多,可苏轼文章闻名天下,文采出众,吸引众多仰慕之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你李三坚算哪根葱啊?人还未满十六岁就开始纳妾了?还是个幼女。。。
张中鄙视之意写在了整个脸上。。。
“张师叔。。。小生并未同意啊,小生已经跟。。。跟他们说了,必须求得母命。。。才。。。才。。。”李三坚读懂了张中的意思,于是结结巴巴的说道。
啥?你还求得母命?你为何不直接拒绝?难道他们还真敢将你怎样?老子带兵前来难道是吃素的?张中心中暗道。
张中气得虚挥一鞭后怒道:“我看你如何向你师父交代?简直。。。简直是个狂妄小儿。”
张中说罢,气得猛挥一鞭就纵马远去了,懒得搭理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了。
“他。。。为何。。。如此?”李三坚吃了一屁股的尘土,看着远去处的张中愕然问道。
自己不就将要也许,也许将要很长时间才可能将王雯纳入房中嘛,张中至于如此生气吗?就跟挖了他家的祖坟一般?李三坚心中诧异异常。
“哎,李生,你可能不了解的。”张中一名手下叹道:“张知事已被朝廷罢免,明日就要离开此处了,今日张知事是强行带兵来向他们要人的。”
什么?免职?就要离开琼台了?李三坚怔怔的看着远处的尘土,半响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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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未见到苏轼了,李三坚赶到苏轼居所之时心中有些激动。
苏轼虽仅仅教授了李三坚一年余学业,可李三坚也从中学了不少知识,再加上李三坚从内心之中敬佩苏轼的为人,因而李三坚非常感激苏轼。
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高学之士愿意教授出身贫寒之人的。
“弟子李三坚求见恩师。”李三坚来到苏轼居所之前,大声说道。
李三坚与苏轼久了一般都是来了之后,基本上大门就打开了,李三坚禀报一声即可进屋,可今日却是大门紧闭,使得李三坚感到有些诧异。
李三坚连呼三声之后,破旧的大门才打开了一条缝隙,苏轼之子苏过从门内探出头来,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李生。。。你走吧,爹爹他。。。不见你。。。”苏过面呈难色,对李三坚说道。
“这。。。这是为何?”李三坚诧异的问道:“我。。。我是李三坚啊,恩师他为何不肯见我?”
“我知道你是李三坚。”苏过叹道:“你还是走吧,爹爹他。。。不会见你的,不但如此,爹爹还说了。。。”
“恩师他老人家还说什么了?”李三坚焦急的问道:“师兄你有话请直言,”
李三坚思前想后,自己也没做什么事情了?并且礼数也并未少半分啊,为何苏轼不肯见自己?
李三坚百思不得其解。
“爹爹说你。。。狂妄之极,不知收敛,说。。。”苏过犹豫的说道。
“还说了什么?”李三坚又问道。
“爹爹说不但今日不会见你,今后也不会再与你会面,并且爹爹不允许你再说是他的弟子,从此之后双方如同路人,请你好自为之。”苏过说完之后,长长的舒了口长气。
苏过也不太明白苏轼为何如此?就因为李三坚高中解元?就因为李三坚被桂州官府赐宴?就因为李三坚刚刚回到就纳了一名姬妾?从而苏轼将李三坚开革出了师门?
可这些理由均站不住脚啊?苏过心中暗道。
要知道非大奸大恶之徒,非切齿痛恨,非厌恶之极,是不会轻易将一名弟子扫地出门的,如此,两人今后就会形同陌路的,甚至反目成仇都有可能,这得要看个人了。
况且李三坚就算再张扬,但也为苏轼争了不少脸面啊,高中解元,此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此殊荣的。
李三坚闻言顿时呆若木鸡的,立在苏轼居所门前,看着破旧的大门,久久不语。
李三坚就如同被雷击般的,又如同被人泼了一盘冰冷的凉水,从头凉到脚后跟。
李三坚又仔细回想此一年间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太过分的事情啊?为何苏轼说出了如此绝情的话?
这比杀了李三坚还难受,李三坚欲哭无泪,真想冲进去问问苏轼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李。。。李生你走吧,今后也不要在提起你曾经师从爹爹之事了。”苏过将李三坚的模样,心中异常不忍,于是拍了拍李三坚的肩膀劝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李三坚喃喃自语,连说三遍。
“走吧。”苏过又说道。
李三坚摇了摇头,双膝一软,跪倒在了苏轼门前泣道:“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无论恩师承不承认,弟子始终是恩师的弟子,恩师始终是弟子的恩师,此一生之中,弟子均会感念恩师的恩情,永世难忘。”
李三坚说罢,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大哭而去。
李三坚到最后也未明白苏轼为何如此?
“李。。。李。。。”苏过看着李三坚的背影,欲开口说些什么,可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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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这又是何必啊?”李三坚走后,苏过问苏轼道:“这个孩子也是个可怜之人,您为何如此绝情啊?”
“你懂什么?”苏轼瞪了苏过一眼道:“关门,闭门谢客。”
苏过叹了口气,就转身掩上了大门。
苏轼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
“爹爹,你保重身体啊。”苏过见状,慌忙过来扶着苏轼说道。
“我无碍。”苏轼摆摆手道:“你去。。。不,还是我去吧。”
“爹爹你要去哪里?”苏过问道。
苏轼闭上双眼,良久之后才说道:“我是去高二那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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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儿,这些是我们给你凑的盘缠,你放好了。”符贵将一个小包裹递给李三坚说道。
李三坚闻言点点头,接过包裹就放在了桌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符贵见状暗暗叹了口气,两天了,李三坚均是如此,一个人呆呆着坐在屋中,魂不守舍的,身前桌上倒是放了本《论语》,可两日了,根本一页都未翻看过。
符贵也听闻了苏轼与李三坚之事,符贵也不明白苏轼到底是什么意思?
符贵也不敢去问苏轼,苏轼再被贬黜,也是官府之人,岂是他们这种贫贱之人能够质问的?
“三哥。。。三哥哪里去了?”正在此时,王雯蹦蹦跳跳的进来问道。
“他在那。。。那里。”符贵冲李三坚努了努嘴道。
“三哥,三哥,你怎么了?”王雯见李三坚的呆呆的模样,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灵气,于是吓得连连问道。
王雯摇了李三坚半响之后,终于将李三坚摇醒了,于是李三坚呆看了王雯一眼道:“你为何来了?”
“你先别管我,你到底怎么了呀?”王雯仍是问道。
李三坚呆看了王雯半响之后,忽然放声大哭道:“雯儿,雯儿,恩师他。。。他老人家不要我了,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呜呜呜。。。苍天啊,你能告诉我吗?”
李三坚连想了三日,仍是不明白苏轼为何要如此?为何忽然将自己扫地出门,为何如此绝情?
李三坚想到伤心处,不由得放声大哭。
李三坚自来到这个世上之后,还从未这么哭过,还从未如此伤心过。
“三哥,三哥,你别哭了,你哭雯儿也想哭了,呜呜呜,三哥。。。他不要你算了,三哥你是最好的,他不要你是他的不是,雯儿要你,雯儿一辈子都要你。”
王雯抽抽噎噎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李三坚哭得还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