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柒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长剑后,瞥了一眼众人的表情,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狡黠。
她垂眸看向佩剑,左手拿起剑鞘稍微用力往前一抖,四分之一的剑身随之脱鞘而出。
贺闻斜看了一眼在他隔壁坐着的四公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刚刚四公主的身体也随之抖了一下。
他将视线重新放回到对面女子身上,女子指尖轻轻划过剑脊,而后点了点头,红唇微动,“这剑,还算可以。”
声音很小,像是在喃喃自语,但在此刻鸦雀无声的宴席上,毫无疑问大家都听得挺清楚的。
墨沉看着女子这般举动,暗自摇了摇头,这小狐狸,又皮了。
虽是如此想,但他眼里的笑意却像即将盛满水的瓶子都快要溢出来了。
骆柒将视线从佩剑上移开,落在了对面四公主身上,那双水眸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
“不就是才艺展示吗?呵!那四公主可得看好了。”
话落,骆柒起身,拿着佩剑的左手往前一个用力,长剑顺势而出完全脱离剑鞘,直往对面的四公主方向而去。
看到这一幕,原是坐着的众人纷纷惊到站立起来。
这骆将军,不会真要当众杀了四公主吧!
“啊啊啊!”
陈子含看着这剑直直往自己刺来,吓得她立刻大叫了一声。
眼见着剑尖即将刺到鼻尖,她双眼不由自主地紧闭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一阵吸气声响起,她才睁开了双眼。
那柄剑赫然停在了她面前,而剑尖距离她的鼻尖,不过两寸而已。
她那双眼睛睁得很大,眼神渐渐从闪着银光的剑尖上移到那抹手握剑柄的红衣身影上。
女子本就暗含狠厉的眸子此刻在这冷兵器的映衬下更为明显,但她却在此时,嘴角渐渐上扬,朝自己露出了一抹微笑来。
众人只看见骆柒随意一抛,那柄剑便直往四公主而去,但随即那抹红影,也跟着闪了过去,最后稳稳地握住了那剑柄。
看似过了很久,但这也不过是几秒而已。
骆柒看着眼前女子脸上煞白,双目惊恐,额间渐渐冒出冷汗,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她蓦然一笑。
“借四公主酒杯一用。”
说完,她以剑为引,将剑尖伸向陈子含席桌上那盛着八分满酒水的酒杯底边,往上一挑,酒杯顺势而起,酒水自然也因着惯性往上抛。
但在酒杯下落之时,长剑骤然出现下方,稳稳地托住了它,就连洒出些许的酒水,也重回到了杯中。
但这还没完,女子一个下腰,手腕一转,长剑托着酒杯在空中旋转了一圈。
紧接着女子犹如身临战场的将士,又似漫步花海中的仙子。
手握长剑不时挥动,一点一刺尽显力度。
但身姿却轻盈如燕,配合着剑的招式而时快时慢。
良久,“铛”的一声,剑止人停。
酒杯依旧立于剑上,酒水依旧未洒一滴。
微风拂过绿叶,掠过鲜花,缓缓吹进亭台,吹动女子鲜红的裙摆。
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未施粉黛,惊世绝艳。
一身红衣,一剑一舞,刚柔并济。
问,谁与争艳?
墨沉看着立身于亭台中央,架剑于胸膛前头,眼角上翘,眉宇间尽是冷傲的红衣女子,一向淡漠的眼里此刻竟含着几分迷离。
当看到女子嘴角渐渐上扬,露出一抹自信又自傲的笑容时。
他渐渐回过神来,眸色在一点一点地加深。
她竟是这般的她!
“好!”一声惊叹自贺闻口中而出,将还沉迷在刚刚那一剑舞之中的众人给拉了出来。
贺闻双颊通红,一边鼓掌,一边夸赞,各种溢美之词脱口而出。
“不愧是我陈国女将,这剑舞,你们说说,谁能做到?”这骄傲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骆将军是他家的了。
随后他语气突转,摇了摇头感叹道:“啧啧,本世子阅女无数,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与骆将军较之一比?”
对面的陆雪听着贺闻那“疯言疯语”,脑壳疼得厉害。
她如今只想一巴掌呼上他那用来装饰的脑袋。
这憨货,莫不是喝糊涂了吧!
这般言语,岂不是在给柒姐姐找麻烦?
“阿柒这一剑舞,当真是绝世无双啊!”主位上的云扬公主对着中央的红衣女子毫不吝啬的就是一阵夸赞。
在她话音落下之后,众人也纷纷点起头来表示赞同。
“这一剑舞,确实绝无仅有。”
“好好看,太震撼了,居然有人可以把剑和舞融合得这般妙,我从来都没见过。”
茉莉听着另一边两位女子所言,淡笑不语。
她一直都知道,主子有多美。
闲时是慵懒的美,战时是无畏的美,舞时是柔和的美。
骆柒此刻已收起长剑,手持酒杯,一步一步往四公主方向而去。
待走到她跟前,骆柒才将酒杯放置桌上。
伴随着酒杯“咚”的一声落下,女子平淡的声音也随之传出,“四公主,可还满意?”
说完,骆柒没再看她的反应,直接转身回到自己的席桌。
其实她还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就一被宠着长大的骄纵公主,她还犯不着与她过不去。
若不是这四公主三番两次找茬,再加上是在这百花宴之上,她也不至于如此。
若是她真妥协了,那岂不就是对着整个帝都的上流圈子说,她骆家人随意可欺?
不管怎样,她已归来,带着一身荣耀凯旋归来。
那韬光养晦也就没那个必要了,倒不如锋芒毕露,让世人见证她的成长。
而今日这一剑舞,给了在场的人一场浩大的视觉享受。
随后赵嫣然的曼妙舞姿,虽也让众人惊艳了一番,但有了前面骆柒这一惊艳剑舞,她就显得平平无奇了些。
她保持着落落大方的姿态,微屈身子向众人行了一礼后,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但如果此刻有人认真注意到她的举动,定会发现她藏在桌下的双手,此刻正在撕扯着一条纯白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