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小韩总出席了一个商业论坛。
年纪轻轻的女孩,站在人海里头像是传奇,同大佬们谈笑风生,一袭白色西装被她穿得灼灼生光。
她站在人海里头，镜头里头辨识度太高,这场论坛级别很高，当天就上了新闻。
一群追星少女坐在电视机前头看正儿八经的财经新闻，倒是让家里的长辈摸不着头脑，韩笑风镜头出现的时候,哪怕对娱乐圈漠不关心的中年人都眼前一亮，不少电视机前的长辈更是得感叹一句这姑娘真俊。
瞧着年纪轻轻，上新闻了。
这得多给家里人长脸。
小韩总的粉丝们拥有了一种明明肤浅的看脸追星，结果搞到了意料之外的厉害人物的快乐感。
太开心了。
粉小韩总令人愉快。
这么美的小姐姐又这么成功,人生赢家本尊，喜欢她连长辈都觉得洋溢着一股积极向上的劲儿。
祁宣宣跟男朋友在一块儿，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接个新剧本，电视机打开正好是新闻演到韩笑风，她看了一眼镜头，感叹于小韩总的惊人气场，她开口说道。
“其实她比大部分明星都吸粉。这是天赋，羡慕不来。”
祁宣宣在圈子里头拍了这么长时间的戏还落得一个花瓶的名头,小韩总只要出现就是暴风吸粉,虽然这样,祁宣宣跟她认识这么多年心里头自然不会有什么醋意,她只是感叹——小姐姐估计注定是腥风血雨的体质了。
韩笑风最早一批粉都是看了综艺的颜粉,但是即便在关于她的物料少得可怜的情况下，她还是能够做到暴风吸粉。
甚至有不少人还是看了新闻搜索过后，转粉小韩总的。
这波粉连娱乐圈都不关心，单纯被年轻女总裁的气场给圈得死死的。
林疏乔的粉丝对于她的态度也十分微妙，看着自家偶像光明正大秀恩爱，她们表面专注林疏乔电影嘴上说着不关心他的私生活，实际上看着看着暗戳戳地去cp粉儿那儿找糖吃，口嫌体正直的典型代表了。
林疏乔的代言业绩今年又是一路高涨。
韩笑风回到车上，莫粒抬了抬手，递给了她一份新的策划案。
韩笑风看了一眼，女孩精致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她笑了起来。
“让我和林疏乔一块儿去走秀？”
“这个提议胆子还真大。”
莫粒看见的时候都吃了一惊。
她下意识觉得小韩总绝不会答应，做出这份策划案的人，在莫粒的认知里头一定是疯了——居然想让自家总裁走秀，封面，共同代言。
这个案子放在圈内任何一个女明星面前都能让人疯狂，这实在是太大的诱惑，但是对于韩笑风而言，却根本不算什么。
这家牌子，其实本身小韩总就是大客户。
客户是上帝。
让上帝走秀拍封面——那位设计师大概当真脑子里头充满了疯狂的想法，天马行空。
品牌年轻的创始人兼设计师还寄来了一封亲笔信，韩笑风直接拆了那封信，她慢慢地浏览了一遍，然后说道。
“比我想的有意思。一场不邀请媒体的定制大秀。”
“封面拍摄会保证清场，设计师他亲自担任摄影师。”
“全球代言人，不是亚洲区，而是全球，代言时间为两年。”
“还挺有诚意。”
年轻的女孩笑了笑，她一方面佩服这位设计师迎难而上的勇气，一方面确实有了点儿心动的意思。
不过具体方案，她可能还要抽空同这位设计师谈一谈。这个品牌这样做，显然是看中了国内庞大的市场。这位设计师就是这个品牌的创始人，短短数年之内这个品牌扩张迅速，不但有诸多国际一线大牌明星背书，而且在上流阶层十分风靡，但是之前从来没有官宣过任何一个代言人。
对方找到她和林疏乔。
既看重她在国内影响力，又看中了林疏乔在电影圈的资历同人气。
韩笑风把这封信放到一旁，拿出手机，给自家男朋友发了一条讯息。
“有个同时请了我们两个人的拍摄邀请。”
然后林疏乔就给她打了视频过来，他脸上的汗水亮晶晶地发着光，他那边阳光璀璨，灯光下，他连睫羽根好像都闪闪发亮，他盯着她的脸颊，然后说道。
“这个拍摄，什么时候开始？”
“你答应了？”
小韩总笑得带了点苏劲儿。
“还没答应。不过我打算去见见那位设计师，同你一起。你若是有时间的话，便同我一起去看看这位胆子极大的设计师，听听他是什么想法。”
“我觉得选在你杀青第二天就不错。”
林疏乔的电影终于要杀青了。
他回国的后续工作其实断断续续也开始了安排，他休息一段时间陪女友，然后便要为瑾风的电影上映做宣传。
瑾风投资的那部新电影也拍得差不多处于收尾状态。
他若是有空，也可以考虑去客串一两个镜头当成电影之中的彩蛋。
所以和女朋友一块儿去见设计师这件事情从理论上完全来得及，他点头应下，看见女朋友拿了一只钢笔，刷刷地在纸上写了两下，然后林疏乔听见女朋友说道。
“你下一部电影是不是还没有着落？”
林疏乔却摇头。他说。
“我有些打算——但是还没有想好，所以才没有跟你说。”
他对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看法，韩笑风知道他是个主意笃定的人，她也从不担心男朋友会走错路，她挑了挑眉头，然后说道。
“那我拭目以待。”
林疏乔看她灵动的表情，隔着屏幕好似都能够感觉到她眼中的戏谑之意，然后林疏乔听见她问。
“那个小孩儿没给你找麻烦吧？”
林疏乔哑然失笑。
“他能有什么本事给我找麻烦？”
“我让他陪我一块儿拍公益短片去了——不是你说的，若是能够把他打击得生了退圈的念头，他家里头只会对我感激。我可没有打算过放水。”
韩笑风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起来。
“那他……还真是个小可怜儿。”
“对了，你等等。”
林疏乔端着手机，他背对着日光把屏幕调到最亮，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女朋友在一张白纸上印下唇印，然后她抬起头，笑意不减，说道。
“我送你一个定制版本的礼物，应该快到了。”
……
她的礼物还挺神秘。片场的演员跟林疏乔一块儿拍了这么长时间的戏，基本也都知道他有个神秘富有又强大的女友，对他女朋友松开的礼物就更好奇了——因为那礼物，是用一辆重型卡车拖来的。
“我实在想不出来送什么礼物需要这么大的动静。”
“毕竟哪怕是一栋别墅，一把钥匙也就行了。”
耸肩膀的外国青年已经熟到可以和林疏乔开玩笑了。
他下部电影定下来了，就是那位华人导演的新电影，只是尚未官宣。他跟林疏乔对手戏在所有演员之中是最多的，但是两个人却并没有任何要较劲的意思，到了他们这种在各自年龄段已经算顶尖的高度，反而没有了得失心，反而更多的互相汲取同思考。
林疏乔一直以来演戏的风格都是野蛮生长，对方却是学院派出身，彼此经历截然不同，因而碰撞在一块儿，反而有新鲜的感觉。
“乔，如果你不拍戏，你想做什么？”
对面的青年穿着宽松的牛仔裤，林疏乔听见他说。
“我可能想当个火车司机。我开玩笑的。如果我不做演员，我大概会进入金融业？我当年还真的正儿八经地考虑过做个精算师，天知道那时候我觉得拍戏只是兴趣，可是我永远不想凭着拍戏得到些什么。”
“人生总是和设定好的截然不同。”
林疏乔说道。
“我想过……做律师。”
“因为我父亲。”
他提到自己的家庭的口吻十分坦然。
对面的青年有点儿迷茫，毕竟他不可能知道流传在国内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八卦新闻，导演让对面青年去补拍一个镜头，他耸了耸肩膀同林疏乔撞了一下胸口告别去拍戏，但是瞧着却是充满激情热情洋溢。
热爱不假。掩饰不得。
而林疏乔低下头翻动着手中的剧本。
这剧本是全英文，根据一桩真实的绑架案改编，剧本内容很扎实，他这些天已经读了很多遍原文，上头被他密密麻麻地标注了许多感想，一条条写在边上的字迹，比剧本原本的字数还要更多。
林疏乔其实已经几乎能背下台词。
但是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没有做出是否要出演的决定。实话实说，他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这部电影原本也没有指望能够请到林疏乔。
到他手里，有点意外。
他盯着那本薄薄的剧本，把剧本贴身收好，然后大跨步地走向那辆卡车——迎接小韩总给他的礼物。
巨大的卡车上，装的是一尊雕像。
那是电影道具。
特殊之处在于是小韩总特意订做的——这道具雕像她很阔气地赞助给剧组，上头却有她的暗戳戳的小心思，林疏乔的衣服上绣了她的字母，雕像上头刻了她和林疏乔两个人的名字，会在未来浮现在电影镜头之中。
她秀恩爱，从来都是大手笔。
……
电影杀青的那一天，每个人都喝醉了。
对面的外国青年举着红酒杯大着舌头，说的英文不知不觉都带了口音含糊不清，林疏乔喝下不知道第几杯红酒，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亮得惊人，夜色如水，水晶灯下头导演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被人拉过来拽过去的拍合照，同不同的人交谈，他维持着得体的礼貌同体面，最后被助理扶上车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醉得快没有知觉。
但是也只是一瞬。
下一刻，那只带了夜风凉意的手掌轻轻贴近他头顶，他听见那女孩的语气，带了点儿无奈同心疼。
“也不用这样拼。”
“我带你回去，约了明天见那位设计师，他明日才会飞来。”
对方很有诚意，选在林疏乔杀青的海外城市见面。林疏乔被小韩总扶上酒店电梯的时候，他还记得不能将身体重量落在女朋友身上，她那么轻，他怕压着她，但是他自己的脚步轻飘飘的——靠着墙竭力控制自己身体笔直站立，双眸明明已经迷糊一片，却一点儿不肯挪移脚步，看得小韩总有些失笑。
“林疏乔？”
“到家了！”
林疏乔醉成这样，竟然还能够听懂她的话，他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韩笑风知道他如今铁定看不清楚人影，但是他看向她的方向一点儿错处都没有，然后韩笑风听见林疏乔开口呢喃。
“不是……不是家。”
韩笑风微微一怔。
林疏乔却又说了一句。
“我们……有家的。只是我还没带你去看……很好看。”
“我买了……一套房子。”
“就在……瑾风大厦附近。”
韩笑风没想到男朋友居然能把这件事情隐藏得这么深，不过瑾风大厦附近的房地产的确也不是她家开发的——她不知道情理之中。林疏乔的身家不低，他买房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他除了拍戏之外的投资眼光也很好，进项很惊人。
他的声音特别轻，眼神用力地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女孩儿，虽然只是一片重影。
清醒状态下的林疏乔，是不会透露一个字的。
但是眼下他喝得太醉了。
他喃喃的开口。
“我……可以在家里等你……等你工作完毕。”
“我可以站在窗前眺望瑾风大厦，想象你工作时候的样子……”
“然后等你回来……”
这样的话，他清醒的时候绝不肯说，韩笑风听着他轻忽忽的声音，觉得这样的林疏乔，显得黏人而没有安全感。她微微踮起脚尖，手掌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脊背，他站得那样笔直，她认真地同他保证。
“你不用想象。”
“你可以在我办公室里等我。”
“林疏乔，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你买瑾风附近的房子做什么？”
她半眯着眼睛，一边牵着他的手掌，牵着眼前这个热乎乎如同大型犬一般的男人往前走穿过过道，一边耐心地循循善诱地想要诱他说出心底里头的话。
这个家伙那么能忍。
难得他醉得稀里糊涂，她想听一些，他清醒的时刻不会说的真心话。
林疏乔的脚步一顿。
他似是有些犹豫。
脑海之中好像有一把锁，让他不要开口，可是那声音温柔的让他心里都觉得摇晃起来，他低下头，眼神湿漉漉的，让人心疼。明明是个高大的男人，但是他站在韩笑风面前的样子，带了点儿脆弱，柔软的地毯上，明明醉了，可是他的呼吸还是维持在一定的频率之上。
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醉。
他习惯控制自己。
在最完美的程度，不论什么情况下都是体面的。
韩笑风能理解他，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她太懂得他了——她慢慢地握着他手腕，听见他说。
“如果……有一天……”
“我不能跟她结婚……”
“我可以站在阳台上，看瑾风大楼，想她。”
他这几句话，说得特别缓慢，小韩总仰起头她继续问。
“那你若是不和韩笑风结婚，你要和谁结婚？”
他摇头。眼神还是湿漉漉的。
“没有……再没有什么人。”
“只有她。”
韩笑风吧唧一下踮起脚尖亲吻在他的唇角之上，然后她说。
“所以你没有必要担心。”
“如果要结婚，我也只和你结婚。”
她拉着眼前迷迷糊糊的男人推开门，她低低地叹气。
“难道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么，林疏乔？”
对面的青年居然还回答了她的问题。
“很好……是我……是我觉得……”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低声说道。
“是我耿耿于怀，我们之间，隔了那么多，她越坚定，我反而不安，我担心她为了我，而和家人关系恶劣下去，我担心她遭受这个世界不必要的指责，我担心她被我连累。”
“我怕自己无法融入她的世界。”
“我不能只躲在我和她两个人的天地里。”
“她什么都不说。”
“可我不能坐享其成。”
韩笑风轻轻擦掉他额上的汗。他眼睛里像是有清澈的泉水涌过，他醉得说出心底话。
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明白他的心思。
他求的是承担。
他想承担她的压力。
明明是个在自己领域为王的男人，他大可不必如此，小韩总轻轻地说道。
“你可没有坐享其成。林疏乔，如果没有你——我过得会比如今还要更加煎熬百倍。但是我知道你既然耿耿于怀担心我因为你而失去家人同我如今所具有的社交关系，那等到你醒，我便带你去见我的父母。”
“林疏乔，我只在乎爱我的人。”
她抱着他，衬衫下，她仿佛能够感受到他那颗滚烫的心脏的跳动，她闷不做声地埋入他胸口，他的白衬衫之上留下了她的唇印，鲜红灼眼，她的眸光满意地注视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她想——
或许可以单独定制一款只为彼此设计的衬衣？
……
林疏乔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昨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整个人还有点儿晕晕沉沉，他其实在国内的宴会也极少几乎不饮酒，已经记不得上一次醉成这样是什么时候了。外头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更换了一件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白衬衫，上头好像还有阳光气息，只是领口印了一个唇印，却并未毁掉这件崭新的衬衫，反而给这间衬衫增添了几分……欲言又止的禁欲气息。
镜中映出他的脸。
没有宿醉之后的憔悴。
大概是因为休息得很好，所以反而脸颊上都透出淡淡的光彩，他的手肘撑着床翻身而起，外头传来脚步声，女孩看着他，声线自然地叫他。
“给你准备了白粥。”
“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去拜访那位设计师。”
林疏乔模模糊糊记得女朋友好像昨天晚上在车上——但是再往后他是当真想不起来丝毫，然后他看着对面神色不变的小韩总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她眼眸有点柔，说出的话却让林疏乔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我们的新家看一看？”
林疏乔知道自己昨夜肯定说了很多话。
“我告诉你了？”
“我还说了什么？”
小韩总瞥了他一眼，眸光意味不明。她虽然不是演员，但是她能在商场上跟一群老狐狸谈判不露声色，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情绪的话，谁也猜不透她心底里头想的是什么。
她说。
“说你不知道我会不会嫁给你。”
“所以很忐忑。”
“语气……不太像你。”
林疏乔感觉自己昨晚指不定说了什么怂话，还是对着女朋友——本来因为宿醉都没头疼的林疏乔，眼下头开始隐隐作疼了。
……
早餐是酒店提供的，东西方菜式都有，做得很精致。
小韩总给林疏乔盛了一碗白粥。
她自己慢慢喝着一杯绿色思慕雪，不过既然韩笑风已经知道了，林疏乔也没有任何要隐瞒她的意思。
“我的确买了一套瑾风附近的平层……我知道你有。但是我想，我也想住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那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他买下真正意义上称得上一掷千金，而且连媒体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然后小韩总看向他，她说道。
“其实我父母的那位故交，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位大导演，他还是想要找我——他说他很想再拍我一次。”
当年的电影没有拍成，导演始终耿耿于怀。
后来找来的小女孩当然也很好。
能拿亚洲影后。
可是第一眼见到便觉得合适角色的小女孩，在他心里头始终有无法被替代的光芒。
“只要我愿意出境，他甚至可以为了我单独开戏。”
这种待遇，几乎是空前绝后，但是韩笑风提起来的时候却轻描淡写，她是真的没有时间完整拍完一部电影——而且她做得不可能比男朋友更出色，所以反而没有那个心思。
她越不演。越有人念念不忘。
这当真是有些奇特。
林疏乔舀着碗中的清粥，他主动开口问女朋友。
“你现在看到镜头……还会……还会有那种噩梦感么？”
对面的女孩冷静地抬起头看着他。
她的神色平静，就能够让人安心。
“不会了。我的心理治疗不是白做的，你不用再担心。我已经清醒的走出来了。”
“你看，我可以和你谈论我的大哥，我是真的很怀念他——可是活着的人要向前看。”
“我还记得他。”
“我永远都记得他。”
她的眼睛好像能闪闪发光，那么好看的女孩，她提到她大哥的时候眼睛里头落满银河。
“韩家有过韩如傲，这是事实，磨灭不了。我大哥是韩如傲，我一辈子都会因为这件事情骄傲万分。”
“林疏乔，你在你的领域也是独一无二的。”
“我也一辈子都会因为我爱的人叫做林疏乔而骄傲。”
这个世界不允许男人脆弱。林疏乔被要求强大出彩百折不挠，就连粉丝也觉得他就应当一路成功，演最好的电影成为最红的明星获得最高的荣誉，谁也不许他低谷，这种压力可想而知，可是韩笑风盯着对面的青年的眼，她说。
“我大哥那一天去参加我的运动会。”
“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永远记得。”
“他说想赢的人不能怕输。”
林疏乔看着她的眼。
他说。
“我下一部戏……演反派。”
小韩总嗯了一声。
林疏乔抓了抓手指，然后他说。
“是个绑匪。”
“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现实题材。”
不是她哥哥的故事，但是沉重如出一辙，内里的蕴含的内核指向尖锐的社会问题……那是并不讨喜的角色，他却很想尝试一下撕裂灵魂的感觉。
他看上这个角色，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女友同他自己的父亲。
他可以想到他会面对怎样的铺天盖地的争议。
他原本不用做这个艰难的选择，可是他却不想错过。
还有一个问题……
他如果当真打算接下这部戏，不可能再顶着这样一张脸去演。
他抬头看女朋友。
“你不是说贪图美色么？”
“这部戏里，我没有美色。”
小韩总还是特随意的点头，好像林疏乔说得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她看着对面的青年憋一口气特严肃的样子，突然笑了。
“你真把我那天的话当真了？”
“要是你想演的戏，去演便是了。”
“至于其他——你觉得我是那么肤浅只看颜值的人么？”
小韩总自己又喝了一口绿油油的蔬果思慕雪，她自己给自己逗笑了。
“其实……我可能还是有一点儿是。”
“那你拍完这部电影，还得是原本的林疏乔。”
“要不然你就呆在家里头看着我在瑾风加班处理文件，做个望妻石吧。我在这方面挺心狠，你应当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就是喜欢看你好看的样子，不好看虽然也行，好看更好。”
小韩总连颜控这点儿事情都说得理直气壮。
林疏乔却轻松了。
他喜欢和女朋友这种氛围。
她对他有要求比没要求好。
韩笑风指了指屋子里头的衣橱。
“我给你带了你的衣服。等会儿我们出发去见那位设计师。”
“你如果确定要接拍这部电影——那正好在电影开拍之前拍几个保留美色的广告，走一场帅得让人心颤的秀。”
“宣几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顶尖代言。”
她想了想，补充道。
“有助你固粉。”
“至于我……其实粉丝对我用处不大。”
“有人喜欢我也不是坏事。”
“所以抽不多的时间，拍点东西我可以。”
“就当宣传的一部分。”
林疏乔听见这话，倒是想起了他那浩浩荡荡的情敌——小韩总如今人气比圈子里头拍了几部剧的那些人气小花旦还要高……
他自己的社交平台下都经常有他粉丝流言求他多放女朋友的照片，让林疏乔有点儿无奈。
女朋友坐地都能吸粉这个体质也是很绝，闹得圈内小花旦们除了祁宣宣人人自危，好在这位的身份，不可能同她们抢娱乐圈这碗饭吃，更不可能屈尊降贵地的来抢夺她们那点儿资源，这样想，才让她们安心。
这些忧心忡忡的女明星们。
很快就会明白过来。
小韩总跟她们不是一个级别。
她自己带来娱乐圈的，是顶尖资源。
就是那种让人……做梦都不敢想的那种。
约定的时间要到了，林疏乔换了一套这个设计师牌子的西装走下楼，已经有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在等。
林疏乔还是第一次……去谈一个同时邀请他和女友的代言。
小韩总说。
“这是邀请我的第一个代言。”
这是大实话。
其他品牌……
万万没有这样的胆子。
反正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不是天才便是疯子，或者是两者兼具都有。
韩笑风考虑到这个第一，所以还是给了这位设计师一点面子。
见面的地点是个展厅，走廊需要刷卡，一进去走廊上两边都挂了不少凌乱的设计图。
很多都是前几年该品牌的爆品。
这些设计图挂在这里，已经彰显了那位设计师的性格，他必定是一个极为自信的人。
小韩总喜欢和自信的人打交道。
她和林疏乔走到二楼，走廊对面传来脚步声，然后走出了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
说是青年……其实倒是不太好确定对方的年纪。只是那是一张很精神的亚洲人面孔，神采奕奕，看得出他是个精力旺盛的人。
“二楼是我的工作室。”
“因为是我的私人工作室，除了助手平常很少有人踏入，所以有些乱，两位不介意吧？”
韩笑风跟着他的脚步往里走，听着他侃侃而谈。
“我其实已经有了构思，关于两位的广告拍摄以及宣传图全都有了腹稿，我这几天忙着下一季的新品筹备，但是我抽空看了林疏乔的新电影预告，我觉得他很契合我的作品。”
“当然。”
他的眸光定定地注视着韩笑风，然后他说道。
“你也很契合。”
“我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任何代言人的事情。但是看见你，我觉得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比你更适合。”
韩笑风看向他，这种话对方即便说得认真而又真切，却依然不够打动这个冷硬的总裁。工作状态的韩笑风很酷，她气场强大，拥有自己的主见而且一点儿都不妥协。
“你想要让我做代言人？”
“可我不太合适。”
对面的人笑了。
“没谁规定一家公司的总裁就不能做除了自家公司之外的品牌代言人了，何况我搜过，我跟你名下的企业根本不可能存在竞争关系。”
小韩总面无表情，她谈判的时候气场特别能压制住对方。
“可是这不是理由，也不是我必须应诺的原因。”
“我男朋友适合，是因为他的职业，生来被万众瞩目。”
“我不适合，是因为我不想走到台前来。那不是我的舞台。”
对面的青年把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她。
“我知道。你可以先看看我的方案，再决定。”
“反正我也不会考虑其他的代言人。你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用来了解我的诚意。”
韩笑风看着对面的人。
听见他说。
“虽然我一定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但是我不得不由衷地再称赞一遍，你真的很美。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若是你没有男朋友，我会尝试追求你的。”
林疏乔没想到情敌隐匿在四面八方，他低下头划开手中的电脑——不同领域的天才人物都被女朋友吸引，他知道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但是心底却比从前坦然，对面的人见不到他脸上的变化，耸了耸肩膀。
“演员控制情绪的本事比我想象的还要高超。”
“对了。”
“我有特意给你设计的服装。”
他这句话却不是对着韩笑风说的，而是林疏乔。
“不面世。你以前购买过我们品牌的私人订制——但愿你的尺码不变。”
他转身走进里头的房间，韩笑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听见了哐哐当当以及几下东西掉落甚至还有架子倒塌的声音，然后里头的人再走出来的时候，拿了几个衣架。韩笑风的眼光毒辣，她觉得这一套衣服倒是很不错。
她看了一眼林疏乔，林疏乔一眼就能看出小韩总的心思，他接过来。
“我去试试看。”
他虽然留小韩总同这设计师在原地，但是他就在隔壁换衣，对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他对女朋友很自信，反正小韩总绝不会吃亏——她有一万种办法找回场子。
韩笑风看着对面的设计师。
她轻笑。
“其实你真正有兴趣的人不是我吧？”
“你为什么不只选他做代言人？”
“给你拍宣传照，去走秀？”
“你不是对林疏乔更有兴趣么？”
对面的青年神色一瞬有点儿愕然，他倒是有点儿佩服眼前这个年轻女总裁这沉得住气的性子。
“那样的话，我应该反而见不到他。”
“说实话，你男朋友是个宝藏，懂得人才知道他的难得。”
韩笑风唔了一声。
“我自然比谁都懂，否则他不会是我的男朋友。”
对面的人却说道。
“他那套衣服是我亲自画的设计图——我想看他穿上。所以我想找他代言。”
“灵感来源……”
小韩总开口，说的话却让对面的人错愕。
“他前年秋冬的那一只香水广告？”
小韩总抿唇，对面的人的神色让她知道她猜对了。
“那你这设计图画得可真够久。”
对面的男人咳嗽了一下，他盯着眼前的韩笑风，他大大方方的说道。
“其实我对他真的只是欣赏。”
“你出现在镜头上的时候，我也很欣赏——我懂得欣赏这世界上的一切美。”
“你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太迷人。
这是他的本能，他这句话韩笑风相信并不是客套，百叶窗折射出日光，光斑在女孩脸上跳跃，她的发丝被微风吹起来，她看着眼前的设计师，开口说道。
“你想看我们走秀就是这个理由么？”
她脑海里头想起林疏乔的香水广告，她那时候还不知道他会在两年后成为她最亲密的男人，成为昭告世界的男朋友。
她那一年打理公司还远没有如今得心应手，林疏乔那一年在圈内有了口碑立稳脚跟，那香水算是……他接拍的第一个大牌广告，效果却惊人的好。
他后续不少时尚资源。
都是那只香水广告带来的。
香水广告里头，他的那瓶男士香水后来当年一度卖到专柜断货，销量惊人，而且明明是男士香水，但是很多女孩儿拿去自用。
韩笑风买了同款的男士香水，她好奇，那味道究竟是什么。
那一年她还没有重逢明星林疏乔。
但她知道他，广告里头有他，电视上有他，他已经开始小火。
那一阵子她很忙，日日夜夜陷入工作。
那款香水味让她好像能触碰到林疏乔——广告里，他从眼眸到唇角都是诱惑，她脑海之中临摹那青年眉眼无数次，她想，这个人，她这么多年不见，一定滋味比香水更蛊惑人心。
事实证明，揣测是对的。
林疏乔身上即便不带有那香气，但是蛊惑人心这件事情，他比香水更有把握。
小韩总同林疏乔有一件事情不约而同。
那就是都觉得对方远比想象更诱。
她现在再想那支广告依然清晰，他当年的一切细节历历在目。
一个好的作品确实历久弥新经典永流传，不论是电影还是广告，不论是硬照还是宣传片，林疏乔太出挑，做他粉丝确实太幸福，他这么年轻，作品就已经够她们回味。
她再抬头。
林疏乔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
敞开到锁骨的白色绸缎衬衫。
黑色系的长裤，版型却很绝，最简单的黑白色有点到为止的高级感，一眼入魂，慵懒禁欲，苏气入骨，他走到韩笑风同设计师面前每一步都生动自然，比t台走秀还要好看——随意不羁，这种风格，他驾驭起来已经到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地步，再简单的衣服他穿都显得高级好看。
设计师有点兴奋。
“真的不考虑帮我走秀么？”
“我好像又有新系列的灵感了。”
灵感突如其来，他只想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