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和元夕因受杜雪吩咐,每日功课中必须要下山挑水二十担,今日刚好挑到第二十担水,就看见一名身材倾长、白发碧眼、面容俊美,额上系着黄玉抹额,身穿白金锦帛长袍,双眸含风戏水绽现桃花,薄唇凌厉不怒自威的俊美男子怀抱一名女子朝峨眉山上行去。两人当即放下水担,追上氐崧,拦住他问:“你是谁?为何要上山?”
氐崧看着广成子和元夕,轻声说:“本尊要见你们掌门!”
元夕正欲告知氐崧杜雪不随便见人,却被广成子一把拽住,大声说:“谁知道你是谁?难道你要见掌门,我就让你见?”
氐崧看了广成子和元夕一眼,见两人均为半大孩子,不想跟他们多纠缠,提脚就朝山上走去。
广成子见状,抽出扁担,跳到氐崧身前,指着他道:“你不报上名来,今日休想上山!”
元夕听罢,也赶紧站到广成子身边助阵。
氐崧看着广成子和元夕两人的举动,当即失笑说:“你两个小鬼,根本不是本尊的对手!赶紧让开!”
元夕略略想了想,问:“你自称本尊,又长得如此妖孽,难道是妖魔界之人?”
氐崧闻言,看定元夕说:“你叫什么名字,倒是有几分眼力!”
元夕当即报上自己姓名,又将广成子向氐崧作了介绍,才说:“阁下想必应该是魔皇吧!”
氐崧微怔,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半大小屁孩竟然能够猜出他的身份,不觉有些讶然,问:“你竟然知道!”
元夕笑道:“我也不确定。既然魔皇自己都承认了,那我还想问问,你怀中抱的是谁?”
氐崧轻笑说:“这是本尊魔后!”
元夕闻言,脸色大变,看了广成子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扑了上去。
氐崧见状,慌忙朝旁一避,怒问:“你们干什么?”
元夕赶紧解释说:“魔皇不必担心,我和师弟只是关心傅妘师叔是否有事!”
氐崧听元夕和广成子唤傅妘为师叔,当即放下心来,让元夕和广成子揭开遮住傅妘的大氅瞧上一眼后,说:“这下可以让本尊上山了吧!”
元夕和广成子忙点头说:“可以可以。”然后,两人各自担了水在前引路,带着氐崧到了清和大殿。
沁儿刚为杜雪整理完授课教义出门来,就见元夕和广成子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清和大殿门口,不禁疑虑的问:“他是谁?你们怎么随便带陌生人上山?”
广成子一边将沁儿朝前推,一边气喘吁吁的说:“快,快叫师父来。”
沁儿不解,问:“怎么啦?”
元夕帮腔说:“你先别问,快叫师父来。”
沁儿见元夕也发了话,便不再多问,赶紧奔至正泰殿将杜雪请了来。
杜雪没有料到氐崧会亲自到峨眉,看到他时,不由一愣,厉声问:“魔皇到此,有何指教?”
氐崧正色说:“本尊此番前来,是要恳请掌门帮本尊照看一个人!”
杜雪冷笑说:“真是难得,魔皇也有求人之时!只是,本掌门马上要闭关了,所以恕不能代为照看。”
氐崧听罢,未言,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广成子和元夕则紧张的拽着杜雪的衣襟,说:“师父,师父,你不能拒绝!”
杜雪低低呵斥道:“小孩子,插什么嘴!”
广成子急道:“师父,那是傅妘师叔。”
元夕也附声说:“对啊,他的魔后是傅妘师叔!”
杜雪闻言,顿时懵怔。良久,她才看向氐崧,问:“你所要托付我照看的人真是傅妘?”
氐崧微微颔首,说:“她虽已嫁于本尊成为妖魔两界的魔后,但她仍旧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杜雪冷声道:“这个不用你来提醒我!”
氐崧见杜雪没有出言阻止,当即将傅妘放置在殿外圆柱旁,小心翼翼的替她整理了一下大氅,然后对着杜雪躬身一拜,转身离开。
杜雪目送氐崧远去后,转身扑到傅妘身上,见她脸色红润,呼吸均匀,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氐崧,他到底是为何要如此?难道是在担心你?看他恋恋不舍的目光,我想他应该是真的爱你。傅妘,你下山后都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成为他的魔后?……
“师父,我们把傅妘师叔抬到屋中吧!”元夕说。
“是呀,她怎么会睡得这般沉啊?”广成子不解的问。
“难道傅妘师叔是生病了么?”沁儿也道。
“没有。你们的师叔她很好,只不过是有人担心她的安危罢了!”杜雪轻叹道。
“是那个大魔皇吗?”沁儿问。
“魔皇不是挺坏的吗?为何对傅妘师叔这般上心?”广成子也道。
“坏人跟好人的区别就在于立场不同,想法不同!”杜雪摸了摸广成子的脑袋,解释说。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妖魔也有好的,仙神凡人也有坏的,对吗?”沁儿问道。
“可以这样理解。”杜雪轻声说。
“师父,咱们还是把傅妘师叔搬回屋里吧!这地上潮,唯恐受冷。”沁儿贴心的说。
“好,就让为师来背你师叔吧!”杜雪浅浅一笑,说。她随即蹲身,在元夕、广成子、沁儿三人的协助下,将傅妘背入自己屋中,平躺在榻上。杜雪将氐崧的大氅收好,放在傅妘脑侧,然后端坐在榻沿,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傅妘一语不发。
元夕、广成子、沁儿见状,当即悄悄退了出去。
广成子一边走一边说:“既然傅妘师叔嫁于魔皇,那就是妖魔界的人,为何师父还要接纳师叔呢?”
沁儿瞪着广成子说:“师父都说了,妖魔的好坏不是以属性来定义的。”
元夕低声说:“其实,我还在山下时就听传言说傅妘师叔是半妖。我觉得师叔挺好,我赞同师父的观点。”
沁儿想了想,轻声说:“我觉得师父那话吧,说的应该是傅妘师叔!”
广成子听着元夕与沁儿的对话,竟未插言,只是自顾自的沉思。
沁儿见广成子不言语,便问:“你想什么呢?”
广成子愣了愣,说:“没,没想什么!”
元夕看见广成子神色奇怪,也关切的说:“师弟,你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我们,我们不能解决的可以找师父。”
广成子忙摆手说:“没,真没问题。你们先聊,我去做功课了!”说完,不等元夕和沁儿再言,拔腿就跑掉。
沁儿与元夕相视一眼,对广成子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没深究,还以为他又在故作神秘。
坣岐山,山门紧闭。
瑨峣、仟戌等弟子依旧按照璄蓿上仙前期部署,在坣岐山所有重要区域、部位都设下巡防巡逻点,四处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气氛。
璄蓿上仙、七教掌教,善焱、圩沣、白珽等各仙山助力均在圩焘殿中静等。
各路探线时时传来妖魔两界的动向。
璄蓿上仙与崆泠仙人端坐在桌前,双眸炯炯的盯着桌上那棋局,局中,黑白两子战得难分难解。
围观的诸人也紧张得满手汗津。
璄蓿上仙盯着崆泠仙人的黑子,笑道:“老家伙,你要败了!”
崆泠仙人则淡淡微笑,说:“何以见得?”
璄蓿上仙抬手指向那颗被白子围住的黑子,说:“你看。”
崆泠仙人则朝璄蓿上仙努了努嘴,将黑子朝那方一放,说:“看你前面。”
璄蓿上仙低首一看,大吃一惊,道:“平局。”
崆泠仙人听罢,抚掌大笑,摇头说:“你败了,百密一疏啊!”
璄蓿上仙闻言,捻须不语,良久,才沉声说:“果然是百密一疏。”
善焱、胥嫘、阖钺、圩沣等人见状,只道二位长辈是在谈棋,却不知他们说的正是这次坣岐山与妖魔两界的大战。
南宫妍上山后,依照滕顼所说四处找寻灵根下落。这些日,她借巡逻名义将遍山寻了个遍,并私下里打听得知上仙派了为数众多的弟子把守后山禁地,这让她心中越发肯定灵根就在后山禁地。而后山,由赵沫韫暂代她朱绿门门主之位率着绿教门下弟子与黄教伯黄门门主阢苘玶率的门下弟子看守在禁地铁链桥旁。
南宫妍尽管上山后,璄蓿上仙也未让她恢复门主之位,依旧由赵沫韫暂代朱绿门门主之职。南宫妍心中愤懑不已,却不能当众发泄,毕竟是她有错在先。这日,她刚走到后山禁地铁链桥处,当即就被阢苘玶拦下。
南宫妍倨傲的问阢苘玶:“苘玶师兄,你这是何意?”
阢苘玶放下手,微微笑道:“师妹,这里是禁地,请你回去。”
南宫妍瘪了嘴说:“意思是,我现在不是绿教弟子?”
阢苘玶忙说:“你自然是。”
南宫妍又说:“这守禁地的职责是绿教和黄教共同承担的,你既说我还是绿教弟子,那你拦我是何意?”
阢苘玶没有想到南宫妍会如此反驳,只得赔笑说:“师妹,你误会了,现在是非常时期。”
南宫妍厉声说:“你的意思是我是非常人,需要经过你们检查?”
阢苘玶赶紧说:“师妹,我没有此意。”
赵沫韫见南宫妍咄咄逼人,赶紧走过来,替阢苘玶解围,说:“师姐,苘玶师兄本意不是这个。”
南宫妍拿眼瞪向赵沫韫,道:“谁要你多话?你现在代替了我的位置,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是朱绿门的门主了?我尽管犯了错,但我还是师父的亲嫡徒儿,轮不到你在这里教训我!给我滚一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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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沫韫被南宫妍劈头盖脑的臭骂,在众女弟子中算是丢尽了脸,气得抬腿就走。
阢苘玶见此,忙拉住赵沫韫劝道:“师妹,不要意气用事!你可是上仙钦点,别难为情。”
赵沫韫听罢,这才硬生生压住胸中怒气,留了下来。
南宫妍根本就不将赵沫韫和阢苘玶放在眼中,随意的四处闲逛。
赵沫韫原本是要让南宫妍呆在桥头,但又怕南宫妍再与自己起冲突,遂由她去了。
南宫妍慵懒的走了一段路后,见无弟子跟着自己,遂加快步伐朝禁地后山攀去。她一边走,一边四处细细查看,待她走到山半山腰时,终于发现了一个石洞,石洞安装着一扇浮雕大门,被掩映在人高的丛草之中。这石洞,傅妘当初曾为救助峨眉不力被罚的芏珩送饭时发现过,至此,南宫妍是第二个见到。那扇石洞门扉上镂刻着各种图纹,整个扇门泛着淡淡金色,自然,南宫妍也看不懂那些图纹。
南宫妍此处打量,发现那石门旁的壁上有块凹凸起的石头,当即抬手摁下,随后就听“咯吱”一声,那扇沉重的石门竟然自行打开。
南宫妍见此,顿时大喜,赶紧步入洞中。然而,她才走下洞阶,就无法再向前行一步。因洞内布满结界,南宫妍被阻在那洞阶前,勉强能够望见远处的高台。高台上置放着一个半米高的琉璃盏,盏中翻腾着一股如浪花似的气体。
南宫妍望着那翻腾如浪花般的气体,暗咐:难道这就是灵根?怎么会是一股气呢?我不会找错了吧!她原地站立想了片刻后,不敢作过多停留,赶紧出了山洞。她刚离开山洞门,就发现阢苘玶带着黄教弟子巡视到此。
阢苘玶与南宫妍四目相对,均看出了各自的清冷,遂走上前,问道:“南宫妍师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妍冷冷笑道:“我既是绿教弟子,巡逻也是我的职责,难道只准你们巡逻,不准我巡逻?”
阢苘玶微微笑道:“南宫妍师妹,不是师兄责怪你什么,现在是非常时期,妖魔随时都有可能侵袭。若你孤身一人,难保不发生意外之事!”
南宫妍怒道:“你诅咒我?”
阢苘玶忙说:“南宫妍师妹,我绝无此意。”
南宫妍沉色道:“我就知道,你们现在对我颇有微言!”
阢苘玶不想与南宫妍再度发生正面冲突,赶紧说:“南宫妍师妹,你赶紧下山去。这天已经暗下来了。”
南宫妍气哼哼的道:“下山就下山。”
阢苘玶望着南宫妍气呼呼的走了,不免在心中呼了一口气。
站在阢苘玶身旁的同门弟子忍不住说:“这南宫妍师姐还真是刁蛮,真不知道芏珩小师叔如何受得了。”
阢苘玶闻言,转头看向那名弟子,说:“此话少讲。如今芏珩小师叔还被上仙关在囚灵阵中,这危急关头都不将他放出来,可见芏珩小师叔应该是犯下了大错!”
那名弟子满脸疑惑的说:“可是师兄,最近,芏珩小师叔并没有犯错啊!”
阢苘玶叹息说:“这些事,我们少管。说不定上仙另有安排!”
那名弟子赶紧应了声“是”,闭了嘴,跟在阢苘玶身后朝后山更高处缓步行去。
南宫妍下山后来到铁链桥处,看见赵沫韫正守在那里。赵沫韫见到南宫妍下来,以为她还会如先前那般对她冷嘲热讽,谁知南宫妍只是斜睨她一眼,冷哼一声后,趾高气扬的过了铁链桥,直奔自己的小院落。
南宫妍回到屋中,关好门窗,拿出纸笔,细细将后山禁地路线以及那股气体形态画成图后,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正想趁着夜色将这图纸送到滕顼手中。她刚一拉开房门就看见滟碧君带着两名弟子站在门外,慌忙唤了声“师父”。
滟碧君沉着脸进屋,看见南宫妍桌上摆放着刚润饱墨汁的毛笔和铺陈的纸,问:“你在干什么?”
南宫妍赶紧说:“师父,徒儿就是觉得最近十分烦闷,本想写字发泄情绪,可一提笔又没了心情,正想到院子中透透气。”
滟碧君又问:“这几日,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何不来找为师?”
南宫妍慌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挤出几滴眼泪来,说:“师父,我自知有罪,丢了师父的脸,不敢前来。”
滟碧君见南宫妍梨花杏雨,心中不免一软,将南宫妍扶起拉到身旁,说:“不管如何,你始终是为师的徒儿,你有罪,为师自然也有罪!你老实告诉师父,当初卜菁凤之死可与你有关?”
南宫妍听见滟碧君如此一问,暗自吃了一惊,赶紧说:“师父为何要怀疑徒儿?”
滟碧君看着南宫妍说:“为师就是随口问问。”
南宫妍急道:“师父,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能不相信徒儿?”
滟碧君说:“为师没有不相信你,为师只是想确认那事与你是否有关?若是没有关系,为师自然会向诸位师兄弟说清楚;若是有关系,为师可不会放过你!”
南宫妍被滟碧君最后那眼神吓得一怔,当即不敢再说。难道,师父会为了卜菁凤那贱人清理门户?!
滟碧君见南宫妍这里没有异动,遂起身返回自己的居所。南宫妍被滟碧君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后,心中随即翻江倒海起来。南宫妍拿出滕顼给她的那个传音铃,按照滕顼之前的说法施法,便听见滕顼在谷中问:“何事?南宫妍。”
南宫妍说:“我师父竟然怀疑我杀了你!”
滕顼在谷中吃吃笑道:“难道不是吗?南宫妍。我曾经也是师父的得意弟子。”
南宫妍冷哼一声,说:“那你可知道灵根长什么样子?”
滕顼闻言,当即说:“灵根其实就是一股灵气而已!这都多少天了?你该不会还没有找到吧?我可警告你,若是我家小伯兰在氐崧手中出了任何事,我都不会放过你!”
南宫妍冷笑说:“我可没你笨。我不但找到了,我还将详细地图画好。只是今晚师父来找了我,我不可能再离开坣岐山。你看如何来取?”
滕顼一听,顿时大喜,说:“那你何时可以下山?”
南宫妍继续说:“我此后都不能下山。我若下山,而你们拿着地图会很快攻上来,且直逼后山,那我不是将自己暴露了?你以为我傻啊?”
滕顼又说:“可是现在坣岐山戒严,我也上不来。”
南宫妍抬头看向坣岐山上空,突然说:“你可会驭兽之术?”
滕顼想了想说:“不会。不过……”
南宫妍见滕顼忽然停伫,忙问:“不过什么?”
滕顼说:“不过,我会化身玄武。”
南宫妍听罢,大喜,说:“坣岐山的结界向来对妖魔有用,若你不是妖魔且还是神物,应该挡不住你,也不会被轻易发现。”
滕顼顿了顿,说:“好,那我就上山来找你。”
南宫妍的脸上泛起一抹笑意,说:“三更你来,我等你。”
滕顼未言,顺手收了传音铃紧紧攥在掌中。坣岐山,她已经十余年没有上去过了!还有她曾经住过的小院落。
三更时分,滕顼果真化作玄武如约而至。
南宫妍不敢掌灯,只幻出一根火折子点亮。
滕顼问:“图纸呢?”
南宫妍从怀中将那画好的图纸交给滕顼,紧问:“你答应我的事情如何?”
滕顼说:“你说你下不了山,你如何去办此事?还有,若是氐崧得到图纸取得灵根开启三界通道后,他就会立即将傅妘接回,你更没有机会。”
南宫妍厉声问:“那傅妘到底在哪里?”
滕顼将那图纸细细看了看,放入怀中,答非所问的说:“你确定这灵气就是灵根。”
南宫妍盯住滕顼反问:“不然呢师姐?你当初在坣岐山上时怎么就发现不了呢?”
滕顼微微一怔,笑道:“我的心可没你的野。傅妘吃了玄圃阆苑百环树的晶汁昏睡不醒,被氐崧送到了峨眉山。”
南宫妍听罢,冷戾一笑,呐呐道:“峨眉山?杜雪,傅妘,哼!”
滕顼见南宫妍满脸狠厉,心中不免打了个冷噤,暗道:虽然听闻南宫妍嫉恨傅妘,但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她还真不相信南宫妍会对傅妘恨之入骨!“你如何去?”
南宫妍笑道:“师姐,你别管。赶紧拿着那张图纸去换你家小伯兰吧!”
滕顼看定南宫妍,片刻后,旋身化作玄武离开。
南宫妍独自倚窗看向月空,唇边发出一声冷笑,说:“傅妘、杜雪,你们的死期到了!”
滕顼离开坣岐山后,迅速将图纸交予氐崧,氐崧看后又拿给蛇君和蓝玉,因当初他俩曾窜入坣岐后山的禁地,只是还未找到那个石洞就被芏珩发现。
蛇君和蓝玉将滕顼送来的图细细看了,向氐崧道:“魔皇,正是此地没错!”
氐崧看了一眼图纸上貌若浪花的灵气,对滕顼说:“琉璃盏中的便是灵根。看来,你答应的事情办到了。如此,本尊就将伯兰还你。”
滕顼大喜,问:“小伯兰他现在在哪里?”
氐崧笑道:“他还被本尊困在厄鼻祖雪海雪沙滩后的密林中,你可去找他。”
滕顼一听,怒瞪氐崧一眼,转身朝着厄鼻祖雪海奔去。
蛇君见滕顼远去,忍不住问道:“魔皇,刚才那位是……”
氐崧微笑说:“坣岐山的弟子。”
蛇君、蓝玉等魔将闻言,皆大惊,说:“坣岐山的弟子竟然出卖坣岐山?”
氐崧笑道:“有何不可?她当初被南宫妍所杀,幸得玄武族小王爷伯兰之母相救,成为现在的她,她感恩于伯兰,是人之常情,至少比起南宫妍来强了百倍。”
蛇君、蓝玉等魔将闻言,皆点头称是。
蛇君又问:“魔皇,此番得到了这地形图,我们是否可以攻上坣岐山?”
氐崧微微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东风已来,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忧?!”
蛇君、蓝玉等魔将闻言,顿时高声欢呼起来。
两日后的子时,乌云压顶,凉风微抚。看似平静的夜色下,却早已波涛汹涌。
坣岐山,七教二十一级同门数千余弟子不敢有丝毫懈怠,轮班谨勤巡视在各个重点部位区域。
氐崧的妖魔大军人数巨众,无论再隐蔽、神速均未逃过坣岐山的探线,他们刚出动没多久,讯息便已传至璄蓿上仙耳中。届时,坣岐山上下皆严阵以待。
氐崧自然知道他此番大举进攻坣岐山的行动,坣岐山不可能不知道,先是命大军全速前行,到后来反倒走得不疾不徐,像极了游山玩水。
千乙夫行在氐崧尊辇旁,低声问:“魔皇,此举是为何?”
氐崧低笑说:“坣岐山上那几个老头儿估计早就得知本尊前来攻打坣岐山的消息,一定会严阵以待。既然他要以逸待劳,那本尊何不一路劳逸结合?”
千乙夫听完,抿唇笑道:“魔皇,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氐崧看向千乙夫,说:“本尊何时耍性子了?你再瞧瞧,这队伍里可少了些什么人?”
千乙夫朝四周扫视一圈,才发现封邗、梵牛魔和蛇君、蓝玉、绿竹、紫颉四魔将不在此列,遂问:“魔皇,这是什么情况?”
氐崧微微一笑,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千乙夫听罢,捻须沉吟,也不再言语。
待氐崧与千乙夫悠然走到坣岐山山脚下时,封邗、梵牛魔已率妖魔部众与瑨峣、仟戌、许皖等人开战,而坚守在半山腰的聂准、汪翎等人也都全部下山助战。双方此时斗得是难解难分。
氐崧的尊辇停在离双方斗场数丈远的地方,对千乙夫说:“老相,你看,已经打起来了。”
千乙夫看着封邗、梵牛魔与瑨峣等人打斗的场面,问:“魔皇,难道蛇君他们在后山禁地?”
氐崧轻轻笑道:“对,他们就在那里!按照时间约定,此时他们已经跟守护在禁地的坣岐山弟子们开战了。”
千乙夫不解氐崧的安排,问:“可是这样不是更容易将坣岐山的注意力吸引到后山吗?而且他们守护的重点也是后山。”
氐崧正色说:“你忘了,我们还有人能够助本尊拿到灵根。”
千乙夫忙问:“谁?”
氐崧冷笑说:“拂煦和乌由、乌须、乌炎三兄弟。”
千乙夫听完,微微一怔,立即说:“拂煦不是被魔皇你重击了一掌吗?他怎么还会帮助我们?”
氐崧缓声说:“老相,本尊知道你的疑问。拂煦那事不过是为了丫头才为之,拂煦他如今已成丧家之犬,不投靠妖魔两界便无去处。”
千乙夫又问:“可乌由、乌须、乌炎三兄弟又是什么情况?老夫知道这乌姓应该是来自水蛭国。”
氐崧笑道:“对,他们是水蛭王麾下的大将,可是却受恩于丫头。本尊以丫头的名义来召集他们,他们自然就来了!”
千乙夫捻须笑道:“想不到魔皇竟有这么多出其不意的招数,老夫佩服,看来这次大战,胜券在握!”
氐崧听罢,未言,只是拿眼冷观封邗、梵牛魔与瑨峣、仟戌等人之间的缠斗。
坣岐山脚、坣岐山后山禁地的铁链桥处已经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到处可见坣岐山弟子与妖魔被砍杀得残缺的肢体。赵沫韫、阢苘玶以及随后赶到的阖钺、白珽、姝垚、圩沣、善焱等人坚守禁地铁链桥,皆已战得满身血渍、发鬓凌乱,甚至连刀刃都砍出了缺口,然而奇怪的是妖魔的大军却丝毫不减退,数量反而越发巨众。
璄蓿上仙和崆泠仙人立在半空详观情势,半响后落到赵沫韫等人的身畔,对赵沫韫、阢苘玶、阖钺等人说:“这桥头必须坚守,寸步不让,否则,后山就会沦陷。”
赵沫韫、阢苘玶等人立即应了声“是”,再度投入到战斗中,全力阻止试图过桥的妖魔部众。
就在坣岐山弟子与妖魔两界大军斗得难解难分、水火不容之时,后山地皮蓦然传来一阵轻微颤动,这颤动细微却又明晰,并未引起赵沫韫、阢苘玶等人的注意,反倒让璄蓿上仙心中无故一凛,提脚就朝山上奔去。
崆泠仙人见状,慌忙跟上,问:“上仙,怎么了?”
璄蓿上仙一边快步前行,一边道:“本座忽然感到心悸,肯定是有人偷入了灵根所在的山洞,正在试图带走灵根。”
崆泠仙人道:“那我们快些去!只是那山洞不是已设下无数结界,怎么轻易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