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辉映,灯火通明,羊肠软管之间,红色摇曳,透着隐约的艳色,即墨寰进來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一管明媚,可惜,他根本便欣赏不來这种与众不同的东西。
有些厌恶撇开头,坐到榻上,榻上的男人脸色雪白,不是他最喜欢的冰白如玉,而是一种僵硬的,带着些许死气的白。
忍不住想要将男人抱在怀中温暖,耳边传來薛语嫣的声音:“睡着了,能够让他舒服些!”
“而且,他们还在换血,最好不要移动!”
放开已经触及双手,即墨寰向慕容子清眼睛看去,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也许是因为疲惫难当,双眸紧闭,惟有那不时戡动的睫毛,证明了他在梦中不减的忧心。
“还要多久?”
即墨寰声音暗沉,隐隐含着一丝威逼,薛语嫣才舍得将目光从慕容弃身上移开:“再有三刻钟便可以了!”
她的手一直按在慕容弃的手腕上,脸上难得带了一丝轻松,看到慕容子清难看的面色,想到对方是为了慕容弃才成了这样,迟疑了一瞬,还是将考虑良久的话说了出來:“陛下的身体先天不足,虽然一直注意调养,到底是是比常人差些,这一回元气大伤,虽然对他的身体损害很大,但是,不破不立,等到慕容醒过來,我会帮陛下好好调养的,王爷请放心!”
即墨寰的脸色好了许多:“希望你说到做到!”
“琦……”
一声呢喃从惨白的唇间溢出,即墨寰转头:“清清,你说什么?是不是不舒服……”
顾不得方才薛语嫣的话,行动先于思想,摸着慕容子清冰凉的脸颊,指腹间一点滑腻,即墨寰抻开袖子,帮着男子擦拭脸颊上的汗珠:“清清,乖,好好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男人的唇,轻柔地吻在慕容子清颤抖的睫毛上,神色虔诚而纯挚。
薛语嫣有有些动容地看着即墨寰的行为,忽然间,心底,有一丝悸动,看向脸色红润了许多的慕容弃,握紧了手中男人骨骼分明的腕子。
这一刻,这地宫之中的四个人之间,流淌的分明是点点的幸福与希望。
“琦儿!”
轻呼一声,慕容子清猛地张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有些厌恶地避开了即墨寰的唇,睫毛轻颤,有些异样,下意识的,抬起袖子,随意地拭了拭睫毛之上的一点濡湿,來不及谴责男人的行为,关心地询问:“琦儿如何了?”
薛语嫣冷冰冰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换血的方法很管用,慕容他身上的余毒清理的差不多了,不过,陛下您体内现在聚集了那种毒素,恐怕要多受些苦了!”
对着慕容子清如此温顺关心的态度,不是因为这是帝王,只是因为对方是慕容弃的父亲,是真心地关心慕容弃。
“无碍!”
慕容子清一派轻松,看着慕容弃静静躺在旁边的榻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平和宁静的样子,双眸微微弯了下,很浅很浅的弧度,却很动人。
他伸长手臂,有些费力地,想要握住慕容弃垂在身侧的手,一只大手,将两个人的手按在一起,抬眸,是即墨寰那张常年冷酷的容颜:“谢谢!”
三刻鈡很快,只是一顿饭的工夫,三刻鈡也很慢,对于能够这么亲昵的握住分别许久的孩子的手的父亲來说。
看着薛语嫣将两个人之间换血用的软管小心收起,撒药止血,又喝了一碗解药,才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手,慕容子清接过即墨寰递给他的大氅,系紧系带,看了仔细地为慕容弃掖着被角的薛语嫣一眼,睫毛下,眸子中闪过一抹决断,忽然招呼了薛语嫣一声:“语嫣,出來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不是朕,而是我,薛语嫣迟疑了半晌,在慕容子清若有所思的眼神中,下意识地紧了紧和慕容弃的手指勾缠在一起的小指,然后,站起身,走了出來。
正好看到慕容子清将脸色不虞的即墨寰赶走的一幕,沒有心情搭理别人的情路,薛语嫣站在身形纤薄的男子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那件事情,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慕容子清沒有什么多余的前缀,直奔主題,薛语嫣张了张唇,在男子期待的眼神中,几乎冲口而出的那一声我愿意,在看到远远的,身形落寞的即墨寰时,蓦然间咽了下去。
慕容子清的眼神慢慢地幽深,在薛语嫣因为日夜不歇地照顾着慕容弃而通红的眼角扫过:“你不愿意?”
“不,我从小到大的心愿,便是和他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薛语嫣几乎是喊出來的,声音有些激烈,慕容子清神色不动:“那张圣旨,可以达成你的心愿!”
“我……”
她长久以來的心愿,她这么多年的想往,眼看着便可以达成,可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眸子紧紧闭阖了一下,再睁开,一片迷蒙:“请陛下恕罪!”
薛语嫣跪在了地上:“语嫣不小心将圣旨遗失,那件事情,便就此作罢吧!”
慕容子清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还琦儿吗?”
“爱!”
“那么,为什么拒绝和他成亲!”
男人的脸上一片冰寒,近乎疾言厉色,薛语嫣脸色刷的失去了血色:“陛下,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的!”
在慕容子清暗沉沉的目光下,咬紧了牙关:“语嫣,不是慕容要的幸福!”
“他……”
薛语嫣的纤纤玉指,在自己的掌心碾磨,指甲断裂的声音,在心间环绕:“他喜欢的人叫做君天遥,若是陛下真的想要他幸福,那么,请陛下设法将他带到慕容的身边!”
一只手,抬起了薛语嫣的下颔,慕容子清蹲下了身子,不同以往的冰冷高洁,男人的眼神透着一丝阴冷凌厉,让乍然见到的女子,忘了呼吸:“男人和男人之间,永远不会有幸福可言!”
“语嫣,琦儿是我最在意的孩子,所以,他这一辈子,绝对不可以和男人搅合在一起!”
“他有能力,他未來也会有最尊贵的身份,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妻子,而你,正是最适合的人!”
寒凉彻骨,薛语嫣有些愣神,面前的这个人,颠覆了他所知道的那位帝王,不过,与她无关:“陛下,我只要他幸福!”
还是拒绝,如此坚定,慕容子清脸上的阴沉慢慢融化,变成了一点柔和,伸手拉起了地上跪着的女子,转过身子,背对着薛语嫣,面对着遥遥地望过來的即墨寰眼睛,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接。
“男子与男子之间,永远不会有幸福可言,不爱便是不爱,朕用二十多年证明了这一点,难道,你想要看到琦儿的未來,像是即墨寰一般,永远追逐着一个无法企及的奢望?”
冷笑着,慕容子清清楚地看到即墨寰苍白了的面色,他在告诉薛语嫣,更是在告诉即墨寰:“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琦儿糊涂,你也跟着他糊涂?将人禁了武功,藏到地宫之中,等待对方回心转意?”
有些无奈地摇头:“若是真想得到对方的人,便不应该留下武功,将人彻底废了才是一劳永逸,若是想要真心?纯粹是妄想!”
“强取豪夺,对于女子,也许有用,对于男子,却是一生无法忘怀的耻辱,这一回,君天遥可以毫不留情地用毒针害他,下一回,也许,那个君天遥便是用剑直接砍下琦儿的头颅了……”
“你知道君天遥逃走之后做什么去了?”
慕容子清眼中快要滴出毒汁:“他和即墨轩见面,两个人一个给琦儿喝了胭脂醉,一个刺了他一针绕指藤,结果,不知怎么闹翻了,他将即墨轩绑了,换一样东西!”
“当然,换得不是解药,是一把钥匙,三日后,千云山见!”
三日后?今日便应该是慕容弃毒发身亡之后。
转过头,慕容子清与薛语嫣的眼睛相视:“这样,你还坚持吗?”
“……他想要,我便会为他得到!”
咬牙切齿,却还是如许坚定:“我绝对不会成为慕容痛苦的根源!”
慕容子清蓦然笑开,摇了摇头:“薛语嫣,你真的是个聪明人!”
他看着薛语嫣的样子,便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你比所有人都聪明,能够在这种时候拒绝的女人……”
只是早早看清了,只是知道,若是真的在慕容弃执念已深的时候,与他成亲,恐怕,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会渐渐地成为怨恨的根源。
慕容子清再不多看还跪在地上的薛语嫣一眼:“朕赐婚的旨意已下,若是你不愿意,朕可以将圣旨上的名字,改成任何一个女人!你慢慢考虑吧!”
“不要……”
薛语嫣的身子一颤,唇角溢出一点血色,想要站起來,却是膝盖一软,却在这时,一只冰凉的大手,揽在了他的腰间:“我们成亲吧……”
冰凉清朗的音色,因为几日卧床,沙哑涩然,甚至,像是含在喉咙中,压抑万分地喷出,让人听的有些模糊,薛语嫣却觉得那几个字,震耳欲聋,让她心中所有无谓的坚持轰然倒塌:“我们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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