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二十一年九月庚申日(396年11月6日),晋孝武帝驾崩,同年九月辛酉日(396年11月7日),太子司马德宗继位,改年号为隆安,立妃王神爱(书法家王羲之孙女)为皇后。
安帝继位时东晋皇帝的权威已大不如前面几位帝王,朝外许多将军实际上自立,不受君命,朝内的权力也往往落在大臣手中。安帝愚笨,不擅长说话,性格懦弱,毫无勇气也没能力机会做一番盛世,中兴已经濒临悬崖的晋廷。而其亲叔会稽王司马道子父子乘机掌握朝政。引得各处州郡刺史大为不满,纷纷手握重兵,招兵置械,威胁晋廷。
相比于南方东晋朝廷,北方中原及关中等地亦是显得乱纷纷。后燕国登国九年(394年)君主慕容垂进攻当时割据于西侧的西燕国,在北魏援军到来之前,一举攻下长子城,浮杀西燕国君慕容永。最后,只剩北魏与后燕两国角逐于中原。
后燕国登国十年(395年),慕容垂派皇子慕容宝率军侵袭北魏,两军于参合陂大战,最终北魏君主拓跋珪大败后燕军,将后燕降军悉数坑杀。
后燕国登国十一年,慕容垂拖着病体再次亲征北魏,本是势如破竹,却在参合陂看到堆积如山的被坑杀的燕军尸骸而发病,后退军至上谷后病逝。八月,拓跋珪亲率大军进攻后燕,夺取并州。而在占领常山后,几乎中原各郡县皆降或是弃城。唯留后燕国都中山城与邺城及信城仍做抵抗。
静静的清夫山林,被这皑皑白雪掩遮,本就不与世人所隔绝,如今更是显得清静。
清夫山林地处太行山脉的南端,群山峻岭,人杰地灵,生意盎然,犹如人世仙境。与当时的北方五胡相互征伐而导致的战乱纷扰,民生凋敝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而让这清夫山林出名的更是因为泾阳阁的存在而让它独立于纷扰世间。只有安宁祥和。泾阳阁本是汉百里荣泽所创,已有数百年。当年在永嘉之乱时随晋廷南下,并且在晋廷中有许多官员都是泾阳阁出来的。最最出名的便是晋穆帝时的庾亮一族,权倾朝野,独领荆豫二州十六郡,可以说曾是风光一时。
然而让世人疑惑的是,四十多年前不知为何却突然地在晋廷消失匿迹,直到几年后才被人知晓在这清夫山林中又设居而存。泾阳阁虽是对于胡人的你争我斗不愿过多理会,却也多少插手其中。
一位白衣风华青年,俊眉秀骨,肤净润红,如一副女儿面容。而他便是泾阳阁第八代阁主百里轩设案坐于崖壁之上,案上摆一香炉,静静的翻看手中的书册。
“阁主,拓跋珪差人送来谢礼,还有其亲手写来的书信。”
一位老者出现在其后,在行以礼后上前将一封书信放置于岸上。百里轩将书信打开后看了一番,不过随后便打开香炉丢进了炉内。一旁的老者并无任何表情变化。
“若是那慕容垂听了我言,后燕国何尝会在其死后落于此境。”
“阁主,那拓跋珪心中已写明要阁主出山前去助其成就霸业。字里行间有些威胁之意,该是如何回复?”
百里轩并没有一丝的紧张,反而是不屑的一笑。
“区区一个拓跋珪难道还想与我如何?我若愿意,一月之内,便叫他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显老,无需担忧。”
“阁主这般说,老叟便不担忧矣。”
百里轩起身回过头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
“显老,南边可有消息?”
“阁主,飞鸢回报,江东士族孙恩卢循一众于会稽商谋,准备择日起兵反晋。另外据楚地的细作回报,恒玄于寻阳与殷杨对峙。恒玄派军袭了江陵,只怕这荆楚之地将尽归恒氏一族矣。阁主,可否要送书信去往飞鸢那里,让他派人去援助殷杨二人?”
百里轩抬手表示了拒绝。
“还是不要了,殷杨二人本就不能成大事,只怕败局已定。孙卢即要起兵,那江东定无多余兵力以征伐恒玄。先让其得意几天。显老,你速速收拾一番,南下进了建康,先买处宅院,与飞鸢一道结交达贵。让飞鸢定要尽力保全建康安危,待日后论功封位入晋廷为官。”
“那阁主?”
“到时我便与流烟一道南下与你二人会合。此番前去,多带些人手。切记安危。”
“老叟知道了。”
“恩,去吧。”
显老随即拱手而去,百里轩看着显老离去的背影,微微点头。显老原名元裘。显老是追随其祖父、其父也就是泾阳阁两位老阁主三十年,一直以来便是忠心不二,便称谓其显老,而百里轩自小丧父也是这位显老带大。有时百里轩更愿意将他视作父亲。而至于半年前显老率领泾阳阁数百余众灭了义贤庄之事,虽然百里轩并不是很愿意,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张云时常一人静静的坐在后山凉亭,研究关于玄千洞残卷与自己胸前挂着的游龙坠。
仔细的翻看着师父房中找来的地图,张云从未发现与玄千洞同字或者同音的地名文字。他也询问过庄中的一些师兄弟,却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云景这几日时常研究这玄千洞残卷,可有参透出什么有用线索?”
说话者正是刘培,张云回头起身向其拱礼。随后有些苦笑道。
“大师兄怎会来此?师父可是午睡了?”
刘培点点头表示回答,随后在张云对面坐了下来。张云手拿着游龙坠递于刘培。
“可惜我翻看了师父房中许多资料。都未曾发现一丝有用的线索。今日大师兄正好在此,帮云景看看。”
刘培接过游龙坠认真的端详了一番,然而也是一阵摇头。
“请恕刘培见识短缺,这游龙坠所刻画的图案从未在哪里见到,这玄千洞亦是从未听说过。”
张云虽是失望,却也并无不开心的。这连师父都没有了解许多的东西,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云景,我有一言,或许能帮助你一些。”
张云充满期待的看向刘培,刘培点点头随后将手指在了书册上。
“云景,师父这书册修订的较新,时日并不长久。因为两种原因,一来自永嘉之乱以来,北疆之境被五胡所乱,番国更迭不暇。除了大一些的州郡外,其中的地名、山名、水名都大有改动,只怕难有准确。二来,这玄千洞乃始皇帝时能人之士所发现,时间过于久远。历经秦汉三国数百年,只怕早已大变。想要去参透其中奥秘,只怕还是要集齐玄千洞其余的三张三卷才行。”
经过刘培这么一提点,张云这下有所领悟。这秦始皇时是统一了九州全境,疆域远比现在的中原与江南要大。况且又经过了两汉三国与晋朝数百年时间。恐怕这其中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自己光在这里翻看这东晋的地图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嘛。
“亏得大师兄提醒,不然我真不知要在这浪费多少时日。这玄千洞之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嗯。如今云景应当多多去学习一些兵法,礼学。日后定然是用的到的。”
“云景记下了。”
张云又做仪礼。两人相视而笑。就在两人欢谈之时。雪儿却拿着一束梨枝从下边跑了上来。
“子况哥哥,云景哥哥。你们看,这是今早刚开的白梨花。我特意摘了来让你们赏看。”
张云起身接过了白梨,笑着抚了抚雪儿的头。
“今年这梨花开的可盛艳了,园中一片白瓣,如同白雪般落于枝头。漂亮极了。子况哥哥,云景哥哥,你们快随我去看看吧。”
“雪儿,师父让你背的诗经,礼书可有读完?若是背答不上,小心师父到时又要罚你。”
雪儿对于刘培突然的质问感到有些意外,或许她并没有想到刘培会突然向自己询问这个。而她也早就将这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子况哥哥,雪儿并不是故意的。若是到时爷爷责罚,子况哥哥一定要帮雪儿多说些好话啊。”
雪儿上前拉起刘培的衣襟嘟着嘴无赖的请求道,刘培甚是一股无奈的表情。他对于这个顽皮的师妹也是不知如何管教的好。平日里枯燥无味的学习,若不是雪儿的机灵古怪爱惹事,只怕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让人心情可以愉悦的。
“唉,你呀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师父把你关在屋内半月。你都忘了?还要诸位师兄弟一道为你求情才让你解脱。明日学堂之上看你如何与师父解释。”
面对刘培的落井下石,雪儿随即跑到张云这边同样抓起张云的手甩动着。
“云景哥哥,你待雪儿最好了。如今雪儿只有依托你了。云景哥哥一定不能眼睁睁看着雪儿受罚呀。”
张云看着雪儿嘟着嘴可怜的样子,与刘培相视一眼,两人不禁被逗笑。不过他们都执拗不过雪儿的性子。最后只好答应帮助雪儿开脱。
过了片刻,雪儿便拉着张云与刘培一同下了后山,朝梨园而去。
张刘立于梨园之下,静静观赏着花景。两人也谈论着在不远处正玩花的雪儿。谈论着雪儿的那些逗人发笑的事。
而在张云心中,雪儿就像是妹妹一般。雪儿的天真纯洁,无忧无虑,撒娇任性的性子,让张云觉得很是可爱,而且现在年方十二就是一副美人坯子,张云甚至联想得到将来的雪儿即使不是倾国至少倾城的绝世美女。
连张云都不敢确定,那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雪儿的美色给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