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痛苦,伤心,愤懑,绝望....
太多太多的负面情绪同时压抑在心中,那是神马感觉。
可能很多人都没有体会过,但是陆尧却不幸成为那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父仇不共戴天,却只能看着仇人逍遥法外,这种窝囊让他难以承受。
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到北京城的大街上,既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在一家酒馆买了一壶酒,只顾不停地喝,希望酒精能够麻痹自己。
直到夜深了,也仍然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额头被什么地方碰了一下,接着就晕过去了。
他仿佛看见自己拿着一把刀冲向严嵩,可惜还未近身,就被挡在前面的严世藩一脚踢飞,正要爬起来,屁股上又被踢了一下,很疼,接着屁股又被踢.....
痰瞬间惊醒,却发现天蒙蒙亮,自己躺在天桥底下,面前正站着一个人,一脸的不悦。
这人赫然就是冯汉文,刚刚踢屁股的就是他。
“二哥。”陆尧心里总算高兴了一些,只是这声二哥却是叫的有气无力。
冯汉文摇着头,一把将他抓起来,斥道;“我说,你躺在天桥底下干什么,耍把式吗。”
陆尧推开他,弯腰捡起那个酒壶,发现已经空了,便扔出去,“不是的,只是我家里都是女人,不太方便。”
冯汉文又气又乐,嗤笑道:“混蛋,我说你和那位杨姑娘在南门又抱又亲,怎么不说很不方便呢,还敢跟我开玩笑。”
陆尧无语,这个事情都被知道了,看来北京城的消息传得还是挺快的,可是又没法把严嵩的事情拿出来讲,说了也没人相信,只好说:“二哥还记得紫云洞的那个女土匪吗。”
冯汉文咬牙切齿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少提紫云洞,那个女土匪我当然记得,她有病长不大嘛。”
陆尧说:“这世界上奇怪的病多的很,我也有种病,叫做忧郁症,经常莫名其妙就忧郁了,所以才到处瞎逛,在这里睡觉。”
冯汉文十分惊讶,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忧郁症”这种病,便问:“严重吗。”
陆尧说:“本来一直都好好的,只是昨天的事情导致,有那么点失态,大多数时候都是正常的,就算发病了也只是不太爱说话而已,断然不至于象今天那样。”
“哦。”冯汉文恍然,“还以为你是在怪我没来救你,可是我不是委托朋友来了吗,不过你那个时候已经被放走了,今早听说你躺在这里,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陆尧这才知道冯汉文的确是出了力的,很是感动,赶紧说:“多谢二哥,改天我请你吃饭。”
冯汉文摆摆手,说:“我是地主,当然该我请吃饭,不用争了。”
陆尧很高兴,笑起来:“有饭吃就好,管他是谁请。”
冯汉文见他情绪好多了,也就放心下来,说;“没事就好,二哥也很忙,家里一滩事,大清早的还要商量事情呢,我现在还急着回去。“
陆尧赶紧道歉,“二哥你这么忙,还要为我担心,真不好意思,你能解决那些事情吗。”其实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冯汉文叹着气,说:“一时半会谁都解决不了,你知道张.....江....哎,我话都说不清楚了,江陵去世之后,药材店的元老们都争权夺利,还要清算他所谓的贪污罪行,我是很憎恨他,但他死的时候,才觉得他多么重要,药材店能有今天,也多亏了他。所以坚决不允许清算江叔叔,反正现在很乱,我也烦得很,这段时间别来找我....嗯,就五天后吧,咱们就去燕京酒楼吃饭,好像今天中午九大镖局也要请你的,快回去准备吧。“
陆尧想不到二哥连这件事都知道,很是惊异,赶紧说:“都是我不好。“
冯汉文笑道:“跟你说了,不要再想这事,记得回去洗个澡,我先走了。”
说罢,他匆匆离去。
陆尧忽然发现冯汉文走路一瘸一拐,很是惊讶,想起茹雅的事情,当即追上,询问:“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冯汉文苦笑:“上次和紫云洞土匪交手时被砍伤了,当时抱着江陵的尸体还不自知,后来发现才去就医,小镇上的大夫太过敷衍,于是我的腿就这样了,京城里的名医说已经错过救治的良机,那些大夫该杀,但我想就这样吧,大明朝不也是瘸一支腿吗。”
陆尧难过不已,知道自己害死了江陵,还让二哥残疾
“没事,走慢点就好,感觉还是更正常人差不多。”冯汉文宽慰他。
陆尧只好吧茹雅的事情告知。
冯汉文听完,笑道:“小事一桩,包在二哥身上,你新买的院子在那边,快回去吧。”
陆尧看见路人诧异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脏兮兮的,赶紧道别,回到家里。
杨婷婷和茹雅都在院子里踱步,似乎十分不安,看见陆尧回来,都很兴奋,问他去哪里了。
陆尧也准备好了说辞,笑道:“遇到我那位药材店的二哥,陪他喝了一宿,没事。”至于冯汉文说要帮茹雅的事情,却没有提,自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茹雅说:“那我去让江哲他们回来,不要再找了,杨姐姐你给陆大哥烧洗澡水吧。”说完就离开了。
陆尧洗了个澡,也就睡下,醒来换了身衣服,就去赴九大镖局的饭局了,他知道杨婷婷还没吃饭,就让附近小酒馆送了一些过去。
离燕京酒楼还有一里路程,忽然见许英华慌慌张张跑来,一见面就斥道:“陆大哥,你怎么回事,快点啊。”
陆尧吃了一惊,这才明白所谓午时,是指11点到13点,按说自己一个新人,说午时,最起码应该11点前到,现在都要12点了,即便还是午时,别人应该有理由不高兴。
跟着他走了一段,许英浩这才解释:“镖行的人要来,我们一定要早到。”
陆尧恍然,他知道镖行可是各大镖局的上级领导机关,纵然是九大镖局,也是得罪不起的。
他也明白一件事,镖行是东厂和武林元老组成的一个奇特机构,今天说不定会见到某位公公,也有可能会看到某位武林高手,或许两者皆有。
一路小跑,总算是又来到热闹非凡的燕京酒楼,两人迅速进入,来到二楼雅间。
雅间只摆了一桌,坐着九人,应该是代表九大镖局,看年龄和气势,都应该是当家人,连许英华都不敢入座,将陆尧带到这里便关上房门,站在门边,陆尧入座后,主位还有两个空位,很显然是给领导留下的位置。
九位当家人,七男二女,年纪大概都在50以上,其除了一个态度和蔼可亲的婆婆向他微微一笑外,另外把人都板着一张脸,很明显对他的晚到不是很满意。
“晚辈陆尧,未请教。”陆尧不敢落座,先客气一下。
这些长辈见问,总算是有些反应了,而且非常礼貌地起身,自我介绍一番。
陆尧这才知道那位和蔼的老婆婆是实力最强的“燕京镖局”的当家人佘美兰,觉得可以和这个人多打交道,之后陶晴来北京,一定推荐她第一个拜访燕京镖局。
介绍完后,酒席上有些冷场,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是鼎峰镖局的周总镖头笑问:“天下镖局是要来北京开分局吗。”
陆尧立刻回答:“是啊。”
周总镖头摇摇头,问:“有没有想过放弃这个决定呢。”
陆尧心想:果然如此,你们九大镖局也惧怕竞争吗,早就知道宴无好宴了,估计我们的分局会遭到九大镖局的打压吧,可我有什么好怕的。当即说:“这次我们准备很充分,所以不会退出的,而且分局的地址也选好了,连我自己也给家人买好了住处。”
周总镖头呵呵一笑,“天下镖局最好的时候都没有到北京来发展的打算,现在这种情况这又是何必呢。”
陆尧立刻回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佘美兰见两人要开始争执,立刻用眼神示意周总镖头放下,接着莞尔一笑,道:“曾经和陶副总镖头的姑姑陶静茹有过一面之缘,所以特意邀请你当面听取镖行的重要通告,我很想知道,静茹现在结婚了吗。”
其实陶晴的“职称”是副镖头,只不过身为分局的当家人才被称作“副总镖头”,而分局管事的都是“副总”,唯有总局的当家人才是“总镖头”,趟子手有钱了,都可以开镖局当总镖头,所以总镖头并不是镖行设定的“职称”。
陆尧摇头,说:“陶姑姑有解不开的心结,未曾结婚。”
佘美兰叹息道:“真是可惜了,多好的姑娘。“
正聊着,许英华的声音响起:“靳公公到,韩大侠到。”
随即门打开,一个虎背熊腰的老者和一个带着佛尘的公公迈步走入。
屋内遭到的十个人立刻起身让座。
陆尧在贵阳天下总局时,就听说过镖行管理者的韩铮,鹰爪门的第一高手,武林排名也是前三十位的。
雅间的桌子刚好可以座十二个人,作为联络人的许英华这时也就功成身退,离开了。
韩铮和大家寒暄了几句,这才说道:“这几天呢,镖行决意制定一些新规,目的就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出现五星级的镖行。”
靳公公笑道:“这个,第一呢,是讨皇上的欢心,五星耀东方嘛,哈哈。”
其他人也都笑起来。
靳公公接着又说:“第二,大明朝很多地区越来越繁荣,镖局的存在也越重要,出现五星镖局也是时候了,所以我们制订了好几条规则,这几天都累坏了,免得别人说我们东厂并不喜欢当镖行的差呢。”
佘美兰笑起来:“公公说到哪里去了,我们都知道镖行的人都很尽力”
靳公公也就开始宣布规章,而这些规章早就在几天前发送到各地,只是陆尧不知道。
“第一,北京和南京五内不得增加新镖局,其他地方三年,以做表率,之后新镖局的建立将更严格。”
陆尧心想:还好,我们是开分局。
“第二,没有等级的镖局将在一年内全部强制关闭,一星级的标准将做调整。
陆尧心想:我们天下镖局虽然是一星级,正在上升中,有底蕴,不怕调整,估计就快升二星了。
“第三,北京和南京有条件限制开设分局,两地的镖局也不得在其他地方开设分局,其他省份亦是如此,这种限制是长期的。”
陆尧听到这里,心里凉了半截,但想是限制开设,还是有希望,便问:“如何限制,怎样才能开设分局呢。
他看见九大镖局的人都露出诡异笑容,知道他们提前知晓内容,所以才会劝退天下设立分局。
韩铮笑道:“其实很简单,首先要保过大规模的镖,或特殊的镖,目前陆兄弟保过诱饵镖就符合条件;其次,镖局目前状态良好,天下镖局也符合条件;第三,要有十个知名人士的签名,不限行业。”
陆尧心想;原来只要达到第三个条件就好,便问所谓知名人士的标准。
韩铮接着说:“若是官场,起码也是六部侍郎级;若是商人,起码也是年税收在五十万以上;若是军人,起码也是副将以上,参加过大型战争的;若是武林人士,起码也是大帮派的堂主以上,可不要再问我大帮派的标准哦,呵呵;还有其他的,只要老百姓大多认识,就符合名人的标准了。”
“最糟糕的是,这些人只能为一个镖局签名,所以陆兄弟要趁着在北京,尽快收集到足够的签名了,哈哈。”靳公公似乎是相信陆尧无法完成这样的任务,有取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