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来就身份高贵,或者自以为高人一等。公子羽自然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公子羽依旧没过来,看起来也不打算过来,如果叶凡两人识相的话。
这回来的是一个女子,美丽的女子,尽管是在雨中,他的步子依旧优雅而高贵。
她的声音也很动听,发出来就是脆生生的,宛若一只黄鹂鸟,她柔声开口:“我叫方仙儿,站在那边的是,就是我的未婚夫婿夏侯羽。”
这回来的人叶凡认识,居然是那方仙儿,而她居然是夏侯羽的未婚妻。叶凡的震惊让方仙儿很满意,她这话似乎也是专门为叶凡说的居多一点儿。
叶凡淡淡的开口:“青丹门的少掌门?”
“你既然听说过他的名字,就该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方仙儿的声音依旧那么婉转,脆脆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已经不是那么好听了。
“很遗憾,我不知道。”叶凡抓了抓头,似乎真的抱歉,其实他也是真的不知道,也不认为自己就该知道。
“他是个天才,不但文武双全,剑法的造诣,更是少有人能及。”方仙儿傲然开口。
要不是之前差点就和这方仙儿春风几度,叶凡也差点不认识这方仙儿。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不理解居多一些。
女人们就算再佩服自己未来的男人,也很少会在别人面前开口,还是这样的开口,就算陈赞几句,也是难免会脸红的。方仙儿却一点都不脸红,连一点为难的样子都没有,美丽的眼睛里面,仿佛充满了对公子羽的爱慕和尊敬。
岳无锋却在心里叹息,能娶到这样一个女人,会是多大的福气。所以他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甚至现在还沉迷在方仙儿的美貌之中。
方仙儿又笑了:“像他这么样一个人,你当然不会和他动手的!”
“哦?”叶凡笑了,自己从没有不敢的事情,在他看来,做事只有想不想,没有敢不敢,甚至没有该不该。
“因为他不但身份高贵,自己又那么了不起,两位还跟他动手,岂不是鸡蛋碰石头,所以我劝两位还是……”
“还是乖乖的割下耳朵,剜出眼睛来送给他?”叶凡笑着打断了方仙儿的话,若是原本对这个女人有些好感的话,现在也没了。一个有主的女人,要是真把男人当成了主,也不过是一个稍好看的花瓶而已。
方仙儿叹了口气:“那样子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总比送掉命好。”
叶凡嗤笑一声,这时连岳无锋也忍不住了:“你那位文武双全的公子羽难道是个哑巴?”
“当然不是”,方仙儿回答。
“那么这些话他为什么不能自己来说?”岳无锋气得脸都变了。
叶凡笑着,他笑起来很是帅气,不过此时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就算他是个哑巴,屁眼总该是有的,这些屁为什么不自己来放?”
这话一开口,方仙儿脸色倒是没有多变,只是退开步子,重新回了公子羽那边。
“他既然不能过来,我们为什么不能过去?”叶凡笑意未减。
“能!”岳无锋答得很是干脆。
“是你去,还是我去?”叶凡含笑问道。
“你!”岳无锋还是毫不犹豫,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软,生怕叶凡误会自己怕了公子羽:“因为我懒得和这种兔崽子交手,这种人我一看就讨厌。”
“我也是”,叶凡刮了刮自己的鼻子。
一句话没说完,眼前人影一闪,公子羽已经到了叶凡面前,铁青着脸,冷冷开口:“我要找的就是你!”这话居然还带着些许醋味,叶凡真搞不懂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那就快拔你的剑。”叶凡也不罗嗦,说话之间,已然出手。
夏侯羽的剑已出鞘。
藕断丝连,漫天星斗天星剑。
这是一把怪剑。
他的手一抖,一把剑就真的好像化成了千百道星光,如同齐齐窜出穴的千百条怪蛇。这柄剑如同撒手之间就碎成了无数片,只是片片都直指要害。
叶凡的要害。
叶凡身子一转,一道刀光飞出,护住了身子。
只听“咔”的一声响,千百的碎剑又合了起来,刺向叶凡的喉咙。
这柄剑上竟然装着种七巧特别的机簧,可合可分,合起来是一柄剑,分开的时候就变成千百道暗器,用一根银丝联系。当银丝抽紧,机簧发动,又变成一柄剑。
岳无锋在叹气:“这一战应该我出手,这柄剑真的很不错。”也不知他是看上公子羽的人,还是他手中的剑。
忽然间,一连串“丁丁”的响,如同雨打纱窗,珠落玉盘。
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叶凡也劈出了七七四十九刀,每一刀都劈在千星剑的一片碎剑上。
千星剑就软了下来,就像一条银光闪闪的长蛇,叶凡的刀已斩中蛇的七寸。公子羽的脸色变了,身子一转,凌空飞起,银丝也随着他身子的转动,猝然绷紧,“咔”的一响,千星剑又合成了一把剑。
公子羽冷笑,目光四顾,脸色又变了,变得比刚才还要惨。
他忽然发现少了两个人。
那做仆役的孩子躺在地上,似已被人点住了穴道,方仙儿和岳无锋都不见了。
夏侯羽一脚踢开他的穴道,厉声喝道:“这是谁下的手?”
孩子脸色发白:“是,是方小姐。”
夏侯羽脸色如同死鱼一般,又青又白:“她人呢?”
孩子颤颤巍巍的开口:“方小姐已经跑了。”
孩子坐在地上哭,夏侯羽已经追了出去,叶凡并没有阻拦。
一个人的未婚妻忽然跑了,还是和一个男人同时消失,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叶凡能想得到。可是他连做梦也想不到,一个那么温柔贤惠,那么佩服自己未婚夫的女人,居然会在自己未婚夫和别人拼命的时候忽然跑了。刚才他们本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佳偶,就连叶凡心里也有一丝羡慕。
她为什么要跑?
叶凡忽然觉得很悲哀,绝不是为了自己的过去,也不是为了那自以为是的公子羽。
他悲哀是为了人。
或者说人类。
谁知道做人有多少的不如意,不幸福的,不快乐的事,是隐藏在如意、幸福和快乐中的。
谁知道?
坐在地上哭的孩子已经走了。
叶凡也急匆匆追了出去。
因为岳无锋也不见了,好歹他们也算朋友。
直直追出了一线天,离得出悬谷的路已然不远,谷外的山坡后草色青青,血色也是鲜红的。
是岳无锋的血,他已倒了下去,倒在山坡下,鲜血染红了青草,也染红了他的衣襟。
此时的雨却是已经停了,如同之前的争斗,来的莫名其妙,去的匆匆忙忙。
血是从岳无锋喉咙下的锁骨间流下来的。距离他的喉咙只有三寸,就因为差了这小小的三寸,所以岳无锋还活着。
刺伤他的人是谁?
叶凡冲了过去:“是方仙儿?”
岳无锋点头。
叶凡吃惊的看着他:“是不是你故意让她的?”
岳无锋摇头。
叶凡更吃惊。这明明是真的事,他却无法相信。
岳无锋苦笑:“我知道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我会败给一个女人。”
“可是你……”
“我本来有把握可以在三招内让他倒下去的,绝对有把握。”岳无锋吃力的开口。
“可是现在倒下去的是你,不是她。”叶凡强调。
“那只是因为我错了。”
“哪里错了?”这才是叶凡想知道的,方仙儿的实力,怎么伤的了岳无锋。
岳无锋道:“她的剑法伤不了我,绝对伤不了我分毫。”他在强调剑法,或者是剑。
“她用的不是剑法?”
“绝对不是。”岳无锋回答的很肯定。一个剑修居然不是用剑伤人,这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用的什么?”
“不知道。”
“连你都看不出来?”叶凡这下真的吃惊了。
“那一招的变化我非但看不出,连想都想不到。”说到这里,岳无锋的眼睛又是神采奕奕,他很想知道那一招,究竟是怎样的一招,能让一个弱女子忽然可以伤到自己。
“那一招?他只是出手一招,你就倒下了?”叶凡似乎有些眉目了,因为他此时脸上带起了一丝笑意。
岳无锋讨厌他这种运筹帷幄的笑,也讨厌叶凡残酷的笑,他一笑准没好事。于是他冷冷的开口:“如果是你,你也接不住那一招的。”他说着忽又长长的叹息:“到现在我还想不到咱们这个境界还有谁能接住那一招。”
叶凡没有开口,但是他的人已有了动作。
一种极其优美,又极其缓慢的动作。然后他得刀飞快的刺了出去,刺向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最不可思议的部位刺了出去,刺出之后还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刀气忽的从地面之下冒了出来,直直的刺在一棵树上,打出一个深深的洞。
这一招正是叶凡的刻舟求刀。
岳无锋吃惊的看着叶凡,忽然大喊:“不错,她用的就是这一招,不像剑法,更不像刀法。”
这也是叶凡刀法神奇的地方,用刀刺,而不是用剑刺,或者用刀劈。所以这一刀不可捉摸。只是没想到方仙儿只是在当初叶凡与范建打斗的时候,一眼就推出了这一刀的皮毛。
要知道那时的方仙儿还在春药的作用下。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居然具有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叶凡知道了结果,但是心里的疑问没有少,反而更多了一些。
这多出来的东西就如同一团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让他很是难受。
心乱如麻的滋味。
找!
只有找到方仙儿,这事才能说得清。
艳阳高照,血也干了。
叶凡满满的坐下来,坐在岳无锋对面的山坡上。
“你怎么知道这一招?”岳无锋忍不住问他。
“这一刀本来就是我的,所以我比你还难受。”叶凡悠悠的开口。
岳无锋苦笑,早该猜到了,只有叶凡这样惊艳的人,才能创出那种惊艳的刀法。他很识趣的没有问叶凡的刀法怎么会出现在方仙儿的手里,两个人有什么瓜葛。岳无锋从来都是个识趣的人,所以叶凡才会默认他这个朋友。
“你要去追她就去,我留下。”岳无锋注意到叶凡似乎有心事,也不在留他。
“可是你已受了伤,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不能不为岳无锋担心,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你放心,我死不了的,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摊上公子羽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事。”岳无锋笑了笑。这一笑牵动了伤口,所以笑的很难看,亏他能笑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