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瑾带着程咬金往北边的山间一指道:“那里就是天然的猎场,林中都有黑熊呢。”
“好,等哪天俺也去打猎去,抓只熊回来。”程咬金哈哈大笑起来。
寒博看看程咬金心道:“还真是个聪明的家伙,不动声色就打听到藏人的地方了,也好,先叫他带着兵士去那里吧。”
转过身对着程咬金道:“你要是想去打猎,那明日就带着你的手下去那边吧,不打到黑熊你不要回来。”
程咬金一拍胸脯道:“好,俺明日就去打猎,打不到黑熊俺就不回来了。”
张公瑾有些看不懂这两人了,一个是钦差,另一个看着怎么也不像是个将军的样子,怎么和钦差这么惯熟,是熟人,还是朋友?
在虎牢关待的第一晚,寒博便把魏征、张方洛和程咬金都叫到了房间里,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第二日一早,程咬金便带着侦查一排进山打猎去了。
张公瑾一直以为是寒博两人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赶紧就说要派人当向导,要不会迷路,甚至有危险的。
寒博摇头说道:“他们训练的就是野外生存,如果进林子里打个猎,就迷路失踪了,还不如回家种地呢,张将军不要担心了,没事情的。”
张公瑾心中隐约觉得这个钦差来这里,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不过他自己什么错事都没做,也不怕寒博的突然袭击,只好平静的等待寒博出招。
谁知这一等就是六七天,寒博每日只是要求看看地形,查看一下兵士们训练,根本没有什么要拿他把柄的行动,这叫张公瑾心中更加不知所措了。
以往来的钦差都是吃喝玩乐,虽然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但总能顺手牵羊带走点儿什么,所以寒博一来了,张公瑾就开始琢磨他喜欢什么,也好提前准备,走时可以奉上。
看寒博也不着急,就是到处走走看看,张公瑾又以为寒博是要自己寻些可以带走的好东西,也由着他,只要不过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关键是他还打听过寒博的名头,身上的符号太多,实在不知道寒博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几天下来,他渐渐的有些心浮气躁了,有这么个人在身边,还不知道人家要干什么,总是隐隐不安。长痛不如短痛,他决定自己去找找寒博,干脆开门见山的说清楚算了。
第七日晚间吃过饭,瞅了一个没有人的空子,张公瑾抱着一盒子珠宝,便去敲开了寒博的房门。
“公瑾来了,进来吧!”寒博正在奋笔疾书,看见张公瑾便叫他进来。
张公瑾进了屋中,将盒子放到放桌上,见寒博在窗口桌上写东西,一时也没有打扰,只是在那里站着。
寒博还有一点儿没有写完,便说道:“公瑾先做,我马上就写好了。”
张公瑾也不客气,坐下来看看寒博,心里道:“不会是这几天发现了什么问题,这是要给陛下上折子?”
寒博那边写完最后一个字,吹干后,便转身走过来,笑着说道:“我可是等你好几天了,今天终于来了,自己倒茶吧!”说完坐到他对面,看着他微笑。
张公瑾一听,心里就知道今日还是来对了,原来这位钦差大人喜欢别人直接来送礼的,便站起身说道:“末将愚钝,一直没有理解大人的意思,今日实在是困惑日久,心中烦躁,所以干脆来找都尉问清楚,既然都尉说了,那末将也不矫情了,这是末将的一点儿心意,还请都尉笑纳!”
说着拿起桌上的盒子,放到了寒博面前,看着寒博的表情。
寒博一愣,看了张公瑾两眼,随即笑笑,打开盒子一看,满满一盒子珠宝,倒也不少。他乐了,拿出其中一串珍珠项链看了看,说道:“不错啊,还是海珠精品啊。”
看到寒博乐了,张公瑾出了一口气,看来是送对了,便说道:“这是以前抓过一批盗墓的贼人,搜出来的,大人喜欢就好。”
寒博说道:“确实不错,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送我这些吗?”说完就好奇的看着他。
“我……”张公瑾愣了一下,这位大人还真有意思,非要叫他说的直白吗?那就说出来好了。“我看大人这几日都在城中转悠,估计是大人在找什么好东西吧,大人不了解这里,一个山城,又是兵城,哪有好东西,所以末将便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送与大人,也省的大人找的麻烦。”
寒博慢慢知道他的意思了,有些好笑,心里却想再看看他还有什么想法,便说道:“咱们先不说这些,公瑾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公瑾心中开始骂娘了,怎么收礼还这么多事儿,喜欢你就留着,哪里来回哪里去,还要问为什么送,人怎么样,这不是有病吗?
想归想,他是得回答,琢磨了一下便说道:“大人,末将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说错了,大人不要责怪。”
“没事,就是聊聊,没有那么严重。”寒博忽然发现这个人很有意思,身上有点儿程咬金的味道,还带着点儿张方洛的性子,也想好好了解一下他。
“那我就说了,大人看年纪不大,但官场上的事情却懂的很多,而且大人的名声也很好,所以我认为大人是一个会当官的人。”张方洛不能说的那样直白,只是大体说一下,大家听得懂就成了。
谁知寒博不依不饶的又问道:“那你再说说我怎么就是会当官的人了?”
张公瑾抬眼看看寒博,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又开始不安了,一般这种情况,大多是因为听到说的话太露骨或者说的太重了,才会继续发问,就是想找到你的把柄,再处置你,现在寒博不生气,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张公瑾有些为难了,想了半天,觉得这样憋得难受,干脆说完得了,省的没完没了,爱咋样就咋样吧。軒軒書吧
他一抬头说道:“大人既然问的这么详细,那末将也就直接说了。”看寒博点头,他说道:“大人和其他的钦差不一样,他们来了之后都会暗示需要什么东西,或者来之前便会派个幕僚来知会一声准备什么。”
看寒博并没有生气,又继续道:“可大人之前没说,来了也没有什么暗示,这几天总是在城中到处走,末将就不知道大人需要什么。毕竟城中什么都没有,难道大人需要的东西真的很特别?还是说大人没有得到称心的东西,准备去寻些末将的不足,走之前收拾一下末将。”
张公瑾想,反正也说了,干脆都说出来算了,自己心中也舒服一些。
那边寒博听着他开始说的,还猜到了一些,谁知后面说的更加夸张,寒博都觉得张公瑾这人也太腹黑了,怎么能把自己想成那样呢。张公瑾一说完,寒博就笑着道:“说的好,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了,一起说出来,你也痛快,我也听得过瘾啊!”
张公瑾第一次见这样的钦差,还有听别人说他不好过瘾的,这不是捡骂吗?看看寒博是认真的,于是又道:“还有就是大人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事情,末将并不清楚,但现在已经七天了,也没见大人做什么改革的事情,末将在想,大人什么时候离开呢。”
“好嘛,这都要赶我走了!”寒博听他说的,有些郁闷。自己什么都没干,就被想成了这样,便说道:“该走的时候我会走的。”然后将那串项链拿在手里,其他的连盒子一起又推给了张公瑾道:“项链回去我送人了,其他的不需要,你收回吧。”
张公瑾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收拾自己了,礼物都不收。他可是知道寒博有个外号叫“寒砍头”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哪有送出去的礼物还往回收的。”
寒博摇头道:“张公瑾,我来这里确实有其他的事情,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龌龊,我也不是来收礼的,你先收起来,我好好的和你说说。”
张公瑾知道寒博要发飙了,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索性挺直腰板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寒博。
寒博笑道:“怎么觉得你很紧张的样子,放松些,就是说点儿你不知道,但我又想和你说的事情。”说完呵呵一笑道:“来这里我确实是要找好东西的,这点儿你说对了。”
张公瑾也不言语,依旧很镇定的坐着,看寒博表演。倒是叫寒博有些尴尬,只好接着说道:“你既然打听过我,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不缺钱的,所以这些没有必要!”说着指指那个盒子。
“其实我来就是为了你这个人,对,就是你,张公瑾。”寒博微笑这点点头,指指他。张公瑾一时懵住了。
好半天才站起身道:“大人,末将不是你想的那样,大人的要求恕难从命!”说着都有一些生气。
寒博呆了,怎么他知道自己的事情了?不对啊,什么都没做怎么知道的?后来一想,便气笑了,张嘴说道:“张公瑾,你该打!”
张公瑾还在那里生气,听寒博这样一说,也说道:“大人想要怎么处置都行,但大人的要求,末将死都不会答应。”
寒博也站起身说道:“我在心里真的那么龌龊?我说的是我欣赏你这个人,你偏偏往龙阳君的身上去想,你说你该不该打?”
寒博一说完,张公瑾就知道他弄错了,脸一下就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两只手不自然的搓着,不好意思的朝着寒博笑笑。
寒博也被他气乐了,指指凳子叫他坐下道:“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观察你,发现你对布阵防守的事情,很是在行,而且你的兵士训练也还算可以,所以才等着你来好好和你说说的,谁知道你是来送礼的。”
张公瑾这次是完全猜错了,心里有些内疚的说道:“都是末将错了,主要是之前来过的钦差都差不多一个样子,所以末将以为大人也……”
“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你也没错,为了能在这里待下去,你想想办法也无可厚非,不过以后不要再把我也想的那么龌龊了。”寒博微笑的看着他。
“不会了,不会了。”张公瑾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答应。
“你看看这封信吧!”寒博从怀里掏出杨宗泽写给张公瑾的信,递给他道:“有什么话,看完信再说吧。”
张公瑾接过一看,信封上什么都没写,便打开看了一下,原来是义弟杨宗泽的信,就当着寒博的面儿看了一遍。看完后,有些诧异的看看寒博,又认真的看了一下内容,这才收起来说道:“大人认识我义弟?”
寒博笑笑又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匕首,放到了桌上。
看到桌上的匕首,张公瑾眼睛里明显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看看寒博,寒博示意他可以拿过去看看。
张公瑾拿起来看了一下,又把匕首抽出来。匕首刃口已经有些发卷了,上面还有一些暗褐色的血迹,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了些,再看看木质刀把上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字,不过张公瑾是认识的。
将匕首收好,放到桌上,张公瑾便跪在寒博面前,大声说道:“大人,是属下鲁莽,对大人一直有所猜疑,还请大人赎罪!”
寒博很敏锐的抓住他这次说的是“属下”而不是“末将”,心中一喜,便走过来将他扶起笑道:“我本身就没有生气,我很喜欢你的脾气,通透直接,有什么说什么,不过以后要是再敢说我有龙阳之好,那就小心挨板子了!”
张公瑾一愣,随即叩谢,这才站起身笑道:“主要是大人掩饰的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每日都在想大人究竟是要干嘛!”
寒博笑道:“你就不应该来研究我,好好研究一下你的兵士训练才好。”说着走到桌前,将写好的东西交给他道:“这是我这几日观察了一下兵士训练情况,写出的意见,你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我估计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天。”
张公瑾接过来看了一遍,心中对寒博渐渐佩服起来。意见很详细,从训练内容到训练器械,从兵士的士气到饭食的搭配,都有详细的建议。他看完后说道:“大人还是多待两天吧,按照上面说的训练,一时半会儿还实现不了,只能一步步来,不如大人等这里弄好了再走?”
寒博哈哈笑道:“刚才还嫌我在这里碍事,现在就叫我留下来,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张公瑾脸一红道:“刚才不是不知道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吗?既然杨宗泽都说清楚了,我也不会那样想了。”说完挠挠头又道:“宗泽兄弟说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有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一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