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拦着你?”
莫凌风倒是奇了怪了,救火这种事还能有人拦着?
小厮闻言脸色一白,更加慌乱了,“是带刀的,凶神恶煞的,奴才差点被杀了。”
莫凌风眉心一跳,他好像知道是哪里了,“你说偏院?”
“对对对,就是偏院,奴才……哎,王爷您等等奴才!”
小厮话才说到一半,莫凌风已经没影了。
而莫凌风一离开,小厮才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看他,于是赶紧爬起来,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莫凌风几乎是用轻功飞过去的,一边心里把林忠骂了一遍,让他们去守着院子,结果这几个人只守着院子,里面都着火了也不管一管?他都养了一群饭桶吗?
凑近偏院,果然见上方浓烟滚滚,却不见半点火光,也没有感受到余热,莫凌风心里奇怪,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焦急的声音。
“王妃,奴才已经,咳咳……快被呛死了,要不然这些都别要了吧,还是小命要紧吧。咳咳咳……”
然后就是丁蔚蓝不情不愿的声音,“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咱们就再挣扎一下嘛,你要是嫌呛得慌,你躲远点。”
“不行,奴才怎么能让王妃一个人……”
“丁蔚蓝!”莫凌风一急,一把推开门,阔步走了进去。
“你是不是蠢?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一些身外之物,再珍贵的东西哪有你的小命重要!”
“啊?你说啥?”
丁蔚蓝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并拢双膝整个人抱成小小的一团,手里拿着硕大的蒲扇吭哧吭哧地扇着,在意识到来人时,手下动作没停,只是仰起头有些迷惑地问了一句。
莫凌风顺着她手的方向看了过去,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她面前正放着一堆杂乱无章的干柴,里面火苗还没升起来,却是一阵阵的黑烟连续不断地往外冒,一直升到上空,由于木柴太多,黑烟太浓,从外面来看,还真的像着火了一样。
莫凌风嘴角抽了抽,“你在干嘛?”
“烤红薯呀。”
丁蔚蓝用下巴指了指另一边的一堆红薯。
“王妃,奴才,奴才实在是受不了了,能不能……”
旁边的阿卓捂着鼻子,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哦,你先回去吧。”
“多谢王妃。”
阿卓胡乱弯了弯腰,起身一瘸一拐地挪走了,丁蔚蓝回头看了看远去的背影,突然松了口气,好像卸下什么负担似的,开始疯狂地冲着木柴扇风,黑烟顿时被打乱,开始分崩离析,四处飞散,有好多还不受控制地糊到了莫凌风的脸上。
莫凌风:“……”
他能揍人吗?
瞪了丁蔚蓝一眼,莫凌风还是压下了自己的火气,准备回去把那个传递假消息的小厮好好教训一顿,结果刚转过身,就听见后面一声惊喜的欢呼:“着了!”
“阿卓,快看!我把火弄着了!”
丁蔚蓝回头冲着房间的方向挥手。
房间的窗子被打开一个不大的缝隙,阿卓从里面探出半个头来,看见果然有火苗升起来,于是扬起一个笑容。
“王妃真厉害。”
却没有出来的打算,冲着丁蔚蓝腼腆一笑,又把头缩了进去。
“嘿,出来看一眼能死啊!”
丁蔚蓝说着嗔怪的话,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了起来,甚至得意地哼起了歌。
莫凌风看见这一幕,突然觉得丁蔚蓝也不是那么讨厌,甚至还有点好看,虽然她穿得有些破破烂烂的,脸上挂着灰,头发有些凌乱,像个要饭的乞丐似的坐在那里……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丁蔚蓝正沉浸在自己的成果当中,就感受到一道直勾勾的视线,吓得她手一顿,差点把扇子扔出去。
“不就是拿了你两个红薯吗,不要这么凶嘛,大不了……一会烤好了请你吃。”
丁蔚蓝弱弱地往后挪了挪,见莫凌风仍旧盯着她不说话,脑子一抽,下意识地从旁边抓了一个大个红薯,递到半空中。
“难不成,你喜欢吃生的?”
“……”
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丁蔚蓝好看。
丁蔚蓝心里松了口气,吓死她了,刚才那眼神那么和蔼,隐约还带着三分笑意,怎么看怎么惊悚。
还是现在这个嫌弃的眼神比较正常。
虽然只是一场误会,但毕竟来都来了,莫凌风瞟了那边正在卖力把火弄大的丁蔚蓝一眼,转身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悄悄地把林忠喊了出来,准备问一下这两天丁蔚蓝都在做什么。
林忠十分尽忠职守地把丁蔚蓝一天的行动一字不落地汇报给了莫凌风。
“回王爷,王妃这两天都是辰时起床,吃早饭,然后在房间里待到中午,吃午饭,再在房间里待到下午,再吃晚饭,戌时左右就歇下了。”
莫凌风越听脸拉得越长,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突然觉得派这么多人来有点浪费。
“她真的没干别的事?”
“别的……”林忠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王妃有时候会唱歌,偶然也出来跳舞。”如果那一上一下蹦蹦跳跳的动作算舞的话。
“唱歌?唱什么?”
“属下没听太懂,不过听起来都是些歌颂情爱的,对男子表达爱慕之情。”
爱慕之情,对外面的野男人表达么?
莫凌风:呵呵!
还打算问点别的什么,后面突然响起了丁蔚蓝的声音。
“莫凌风,你来这里到底干嘛?那个……林忠,你能帮我找根棍子吗?我烤红薯用。”
“是,属下马上就去!”
林忠十分自然地冲着丁蔚蓝的方向抱了个拳,四下看了看,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于是直接把自己的佩剑“唰”地一声拔出来,一路小跑地递到丁蔚蓝面前,“王妃,用这个。”
丁蔚蓝抬头,有些为难地开口,“太重了,我插不进去。”
“属下来吧。”
林忠熟练地拿过一个红薯,“噗嗤”一声插进了剑里,又递给丁蔚蓝,“王妃,您用干柴撑着,可以省些力气。”
“谢谢啊!”
丁蔚蓝冲着林忠笑了笑,林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林忠正沉浸在丁蔚蓝的笑容中,猛然觉得后背一凉,一阵低沉的仿佛从地狱传来的男声钻进了他的耳朵。
“你们相处得不错啊。”
林忠身子一颤,缓缓地,僵硬地回头,就见莫凌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王爷……”
莫凌风没理她,转头看向丁蔚蓝,问,“你是如何发现林忠他们的?”
丁蔚蓝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林忠,又看了看莫凌风,“一开始就发现了啊。”不是林忠主动跟她坦白的吗?
于是一颗心还悬着没放下来的林忠又收到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属下,属下还以为王爷没打算瞒着王妃呢。”
莫凌风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就算不用瞒着,那眼前这和谐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来护卫的还是来玩的,佩剑都能用来烤红薯了!
反倒是他往这一站,显得有些多余,莫凌风不知为何心里就不爽起来,再加上今天在朝堂上也不顺心,莫凌风心里的倔劲一下子上来了。
“林忠,去给本王搬一把椅子。”
“啊啊?”
“你想干嘛?”丁蔚蓝一脸警惕地盯着莫凌风。
“本王府里的东西,许你吃不许别人吃?”
“……”突然感觉红薯不香了。
刚才报信说着火的小厮一路兜兜转转,一边走一边探头探脑地四处看,没留神突然撞上前面一个人。
“哎呦!哪个没长眼的臭小子……阿烦?怎么是你?”
“管家。”阿烦低了低头,随即就迅速被郭横拉到了一边。
“偏院里果真已经有了人,我刚才过去看了一眼,差点就被里面的侍卫当成贼抓起来了,还好里面正冒着烟,我撒谎说以为着火了,才跑出来的。”
阿烦语气中带着点骄傲,并没有提刚才去莫凌风房间的事情。
“是王爷派人守着的……”郭横有些不确定地自语,王爷什么时候对偏院的事情这么上心了,不行,他得赶紧去告诉姑娘!
“你继续去附近守着,躲远点,别被发现了。”
郭横匆匆交代了一声,就紧赶慢赶地去了翠竹苑,后面阿烦“哎”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人已经走远了。
姜梦影刚喝过调养的药,好不容易脸色缓和了一些,正要睡下,就听见外面一阵不紧不慢,但持续不断地敲门声。
莲香出门看了,回来禀报,“姑娘,是管家。”
姜梦影眼睛一眯,“叫他进来。”
“是。”莲香弯了弯腰,转身去外面开门,姜梦影虽然身子不适,还是撑着下床,穿好了衣服,整理好发髻,只是未梳妆。
郭横这人马屁拍得纯熟,事却办得窝囊,看他那样子几次三番的来,似乎是有讨好的意思,但他到底是王府里的管家,到底能不能用,还得好好敲打一番。
姜梦影正想着,外面两个人影已经进来了。
郭横一进来就是一脸的担忧,也顾不得说好话,直接就问,“姑娘,这两天与王爷,可还好?”
“自然。”姜梦影听这话不太舒坦,回话也有些冷。
真要是什么都好好的,还用得着他在这问好不好?
“出什么事了?”
“奴才可听说,偏院里都安排上了护卫,这可是王爷的意思?”
“什么护卫?”
姜梦影看了看莲香,莲香也是一副懵懂表情,丁蔚蓝现在孑然一身,必定不是她的人,如果有什么护卫,那就是王爷安排的了,可是王爷为什么要派人守着偏院?
“到底怎么回事?”
“这,奴才也不知道,只是想着王爷以前对偏院那位从来不上心,怎么自从那次中毒之后,王爷就像变了一个人,姑娘跟王爷一向伉俪情深,可知道这其中的关窍?”
姜梦影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莲香突然开口,“管家这么问,可是说问题出在王爷身上了?”
“当然不是!”郭横忙不迭地改口,感激地看了莲香一眼,话锋一转,又道:“肯定是偏院那位使了什么手段,哄骗了王爷,王爷一向善良,被利用了也说不定,奴才们都是底下伺候的人,到底人微言轻,姑娘作为王爷的枕边人,还请姑娘好好劝劝王爷,若是偏院那位真的……对我们下人也没什么好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