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爸还是我男人啊，对我不天天洗头这么大意见呢？老子不洗头你不一样下了课就往我这儿跑？你有本事别来找我啊！”
苏晗眼底划过一抹复杂，转瞬即逝，他轻笑了一声。
“说白了，今晚你之所以这么暴怒，还不是因为踩到你的痛处了？你想在白宪面前维持一种好形象，结果被我们两个不长眼的家伙给破坏了呗，所以你恼羞成怒了？”
清隽冷傲的少年眯了眯眼，用肯定的口吻道：
“你，就是喜欢白宪，对不对？”
“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楚梓墨朝他假笑了两声，一把握住身边白宪的手，不由分说就将人拽走了。
白宪任由她拽着自己，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看，虽然距离愈来愈远，但他还是能看到苏晗脸上的失落与懊悔。
“墨墨，你的朋友们并没有恶意…”
“他们哪里是我朋友啊？”楚梓墨用力攥紧了他的手腕，声音微微发紧：“我哪里有什么朋友？”
她走得越来越快，几乎要奔跑起来。
“你当然有朋友，我就是。”白宪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往回一拽，成功让她的速度降了下来。
楚梓墨正在愤怒中，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自顾低头往前走，听到身后人的安慰后，嘴角微微上扬：“是啊，可以说，你现在是我唯一、仅有的朋友。”
“我不仅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守护者，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楚梓墨脚步微顿，又继续走：“那时候我离家出走，你还仗义的借了我一百块钱呢。”
“然后呢？”
“然后第二天我来还钱，你就对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我误会你这人脑子有问题想强撩我。”
少女直白的话语，让白宪沉默了好久。
难怪，那时候幻狸反复骂他没有你这么撩妹的长得再帅有个鸡毛用啊？
幸好啊，他被手把手的教好了，现在正常多了。
“抱歉，那时候的我…脑子有点…”
楚梓墨打断了他的自黑，轻盈偏冷的音色在月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白宪，不要喜欢我好不好，就当我的朋友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好一辈子了，永远都不会分开。”
白宪垂眸盯着彼此交握的手，心脏蓦地传来一股钻心的痛楚。
他脸色苍白，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不知过了多久，这条寂静无人烟的小巷里才传来少年低沉磁性的嗓音：
“好。”
短短一个字，楚梓墨却仿佛听到了某种东西破碎落地的叹息与悲泣。
心，倏然疼了一下。
凌晨三点半，枕头下的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
忘记调成静音的楚梓墨险先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吓出心脏麻痹！
“喂，姓苏的你有毛病是吧？”她按下接听键就是一通吼：“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啊你是在梦游么？”
“两件事，希望你重视一下。”苏晗的语气很平静：“第一件事，你跟白宪谈恋爱了？”
“谈你爷爷个小饼干了谈！没有的事好么？”
话筒里，少年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很好。第二件事就是，三点半了，你该起来嘘嘘了。”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啊啊啊苏晗你个王八羔子啊老子今天去学校杀了你啊！”
托某个人的福，楚梓墨早上起床就有点萎靡不振，精神不济。
吃三明治的动作迟缓机械，一点都不连贯。
“你这是怎么了？”柳如喻忍不住道：“昨晚没睡好吗？”
“本来睡得挺好的。”楚梓墨脸色阴沉沉的，咬牙切齿道：“可是被某个混蛋王八羔子给打乱了！”
柳如喻往她盘子里分了一个煎蛋，半哄半劝：“你也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动不动就爆粗口，满嘴脏话，学校里能有人喜欢你么？”
“我也没有满嘴脏话啊…”
“你都多大了，身边连个像样的好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所有人都错了，还是你自己有问题不去改正。”
楚梓墨低下头，看着盘子里背面煎糊的蛋黄，轻轻道：“妈，我有朋友的，也是有人喜欢的，你女儿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没那么差劲的。”
“你看看，我一说你你就生气，以后我还敢说什么？”柳如喻叹了口气，表情关心又责备，语气很是不满：
“你动不动就说我跟你爸不关心你，可我每次关心你的时候，你就跟我这种态度？”
“关心的方式有很多种，妈，您偏偏喜欢选了最伤我自尊的那一种。”
她曾经被好朋友出卖，好不容易从阴影里走出来，对方对不起她，难道是她的错？
她不想再被伤了，所以习惯独来独往，表面上跟所有人都挺好，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对她不太了解。
她不想轻易跟人交朋友，这也成罪过了？
“您明明知道当初我是怎么被所谓的朋友出卖背叛的，可现在您却说没有朋友的我自身有问题不改正…是，我肯定不是完美的，但这不是她们伤害我的理由！”
“行了行了。”柳如喻打从心底觉得不耐烦，生了个女儿，结果是个事儿逼。
她开始收拾桌子，神色冷淡道：“以后我也不多说话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是希望你别动不动就抱怨我跟你爸不关心了。就你这样的，没人敢关心！”
楚梓墨双手撑在桌沿边，死死咬住嘴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用哽咽的声音重重嗯了一声，倔强的不肯服软。
“不是我说，就你这种性格的，活该身边没个谈心的朋友，你不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么？为什么之前那些女生都合起来挤兑你？为什么她们不欺负别人啊，为什么偏要欺负你？”
“…妈，你这种理论，简直就跟‘罪犯为什么不伤害别人非要伤害你’是同样的道理啊！是我被伤害了啊，你不去问她们为什么要背叛，竟然反过头来问我？”
柳如喻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随后，重重把摞起来的碗往桌上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