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从前的秦可新从不操心自己的个人问题,没遇见令他心动的,他可没心力操心。
只有他的父亲和大伯大妈,尤其他父亲,眼看他既然到了这个年龄,开始着急上火地要抱孙子,秦可新就认为那便是他们的事了,让他们去安排就好了,他要做的,就是看安排的人是否满意来投接受票还是否决票了。
于是,家里安排的,他不是觉得人家眼大无神,就是觉得人家身材的某些部分超出了他的视觉接受范围,再要不就觉得人家性格不好,热情的太主动,矜持的太做作,冷淡的又太无趣,总之都会有一个足够的理由让他意兴阑珊地一拖再拖,而后便不出三个月就拖散了、黄了。
无奈之下,家里老人这才费劲心思地抠出机会来,以他想做海外事业部总助这件事来做交换条件,非逼着他提出可考虑对象来。
因为他母亲在世时,就教过他“父母在,不远游”这样的话,临去世前,也曾当着他老父亲的面叮嘱他,让他要在父亲身边时照顾好父亲,他当时也是当着父母亲的面点了头的。
所以,他去海外事业部这件事,一开始就瞒着大伯和父亲,自己暗中筹备,如果如愿,就趁着父亲还未六十、身体安康时出去闯闯,更好地深入国外市场来提升自己内外事务的处理能力,开阔视野,提升高度,为将来自己的发展更好地铺路。
但没想到,却被老父亲拉拢了大伯一起,就此拿来对自己的个人婚姻大事的要挟了。
不过幸好大妈长居国外,剩下的大伯和老父亲,并不会像女长辈一样攻心为上,而是依照他们创业几十年里在公司做业务的行事风格来处理属于秦家大事的他这个人问题了。
那天晚上,秦可新被逼宫说了三个姑娘的芳名作为解决婚姻大事的一个初设目标后,起身回了房间。秦可新的老父亲秦虹则在客厅对自己的大哥宣誓,公司里那么多的那么复杂的业务都能做成功,难道,自己儿子的婚事还能难到哪里去?他秦虹还真就不信了!事到如今,秦虹这位大哥老秦总,也只能这么认同了。
秦虹之所以焦急到了一个几乎无以复加的地步,原因在于,这都2009年了,儿子马上三十五了,他也五十三了,再等下去,他这颗老黄花菜恐怕都快要歇菜了,他还到底有没有机会完成他老伴临终时歪在他怀里连说三遍的“让儿子成家成家成家”的这一重大任务呢?
当然,他老伴归天前交代任务这场景,他那倔儿子秦可新也是清清楚楚的,当时秦可新就蹲在旁边,被自己的母亲伸手抱着头,母子二人泪眼对泪眼地一个用尽气力叮咛,一个声嘶力竭地点头应承的。
只不过,这样痛彻心扉的场景,秦可新在经历过之后,就从不提起,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他那老父亲自然也不敢拿来强调,怕伤了儿子的心。
这些,也不是秦可新愿意回忆的内容。
不过,秦可新没想到的是,他只是随口一提的白姑娘白蒹葭,却还真的被大伯认真考察了一番后,和他那老父亲拍板看上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都很慎重,并且经过深刻的自我反思后,认定从前都是他们替他想得多,如今是要要让他自己来主动思考和努力才好。
当然,秦可新对父亲和大伯对他的个人问题的处理方式与思维的转变,并不知晓。他沉浸在他的好奇和要解决的问题中。
“嗯,董事长,我还有件事想跟您聊聊。”
秦可新忽然从刚刚的聊家事的口吻换成了谈工作时的正式。
“哦?你说?”
老秦总抬头停笔问道。
“我听说公司里有一些关于我个人问题的传言,嗯,大意就是我去美国之前在家给您和我爸说的那件事,这影响很不好,希望您能让人看看是什么情况,还是别影响了公司里良好的工作氛围。”
秦可新本身也的确是从公司角度去思考这件事的。
“噢?我不知道啊,那这事怎么公司里的人知道了。是你告诉了哪位姑娘,他们不小心说漏了嘴了?”
老秦总的忙碌,的确没时间听闻公司里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流言飞语。秦可新有些歉意,他也知道大伯很忙,不应该被这些琐事来干扰,但这事关系到他,而且当时自己只在家里说了,便想当然地认为会不会是父亲和大伯商量了什么,有意无意地说漏了出去。
不过看大伯这个反应,看来的确是没有了。
他便觉得自己错怪了大伯,还打扰了大伯宝贵的时间了。
“噢,既然是这样,那我自己去了解一下,您不用管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了!”
秦可新想,那应该也不是自己的父亲了。如果大伯没有率先漏这个口风,那么父亲自然不会随意在公司里做出传言来影响公司运行效率的。
他去回去想了想,便去找张兰。
“秦总助,回来了?那边那个会议开得怎样?”
张兰一见秦可新敲门进来,第一开口关心的就是学海的总结会。
“挺好的。”
秦可新将白蒹葭给他的工作会议的相关资料悉数递给了张兰一份。他自己一早就复印了一份,准备好好了解一下。
“确实不错。秦总助,这次辛苦你了,中午请你吃饭,有时间吗?”
张兰看了会议数据,也觉得成效不错。
“好啊,我很期待。”
秦可新接口道。张兰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这位能如此刻这般这么爽快地答应,还真是少见。
午餐时,张兰听完秦可新的话,笑着好奇地问:
“你说的这件事,我略有耳闻,不过最近实在手头事情太多了,没顾上,我还差点想找你确认下是不是这么回事呢!是真的么?”
“嗯。事情是有,但不是董事长选择的,是我当时被迫无奈给提了一嘴。”
秦可新解释道。
“喔!你又来这一招。我就说嘛!”
张兰笑眯眯地道。此前秦可新拿她的手下王唯美或是信息部的李真真当挡箭牌时,她也是知道的,因为王唯美会私底下和她得意地聊起,她也就叮嘱她不要多嘴说出去,王唯美也是听从的,口风紧的很。
不过这次多了一个白蒹葭,却传言开了。
张兰相信一定不是白蒹葭说的,白蒹葭绝不可能一开始就知道事情始末,而且,按照她那种一根筋的人来看,也是看不懂其中梗概的,就算有人和她明说了,张兰也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白蒹葭是绝不可能说出来,更不可能拿自己相关的事来当成别人的谈梗,唯恐天下不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