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你们长乐坊的人啊,确实有问题!”
锅盖摇头晃脑高声念着就迈进了长乐坊,来到了这一张赌桌的前面。她侧眼扫了一下赌桌之外,屏风的后面、柜橱的后面、还有楼上的小房间,似乎都有人提着武器随时准备收拾来砸场子的人。
自然,锅盖这一次,不是来砸场子的。她,是来救场子的。
来木阳城几天,身上的银钱都用的差不多了,太师父也不像要接济自己的样子。敖淸一路上帮了自己不少,总不能吃人家喝人家的吧?况且萍水相逢,过分亲密的关系只会增加奇怪的感觉。
她原本想着趁着敖淸不在的时候,先想个办法谋生,再从长计议,可是她实在想不到除了帮人除妖驱邪能获得点奖赏,她一个剑士还能干什么。
而当她看到长乐坊的时候,终于有了想法。
赌。
之前在浅溪的时候,虽然师父不提倡赌,但是也不过分禁止。因此,锅盖在城里闲暇之时,也时不时去小赌场玩玩乐乐。曾被小把戏骗过,到后来与赌场的人熟了,也或多或少知道些把戏。
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用到赌术,这一次,江湖救急,用用也不过分吧?
而当她走到门口,却看见,别人正在耍着把戏。而对付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看出了端倪,不怕天不怕地的说出来了,这还真是涉世未深。要知道,但凡有些规模的赌场,都会有一群训练有素的打手,只要发现什么人对赌场有威胁,便会用最快的手段解决掉。
这姑娘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与女子相搏对赌的男子淡淡一笑,问道:“二位姑娘都说我这长乐坊的人有问题,不知作何解释啊?”
原来这男子不是普通的赌客,倒像是长乐坊的人。
而看他笑得满面春风,仔细一揣摩,却感觉这笑意中带着隐隐杀气。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下一刻,她和这个小姑娘就会被剁成肉泥。
红裙小姑娘仰起脖子,刚想把骰子盅会动的情况说上一说,却被锅盖打断了——
“你们长乐坊每个人,十天之内都会遇见一件奇事。”
嗯?
锅盖这话一出来,长乐坊的小厮一个个都愣了,那锦衣男子也饶有兴趣地看着锅盖,问道:“什么奇事?”
一听锦衣男子发问,锅盖知道,脱困的机会来了。
她嘿嘿一笑,说道:“您看,我和这位姑娘刚开始说长乐坊的人有问题,您还不信。结果您自己不就把这问题问出来了。您问‘什么奇事’,这可是这么多人都明明白白听着的呢!”
插科打诨,避重就轻,利用歧义来规避问题。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红裙小姑娘看着这个意外出现的小姐姐胡说八道说了一堆,也分不清她的意图,于是意欲开口把自己的不平再一次说出来。
锅盖看出了红裙小姑娘的想法,她又再一次用余光扫视了赌场的暗处,发现那些人的防备丝毫不减。她心想这姑娘怎么好赖不知,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吗。于是,她一把抓住红裙小姑娘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想活着,少说话。”
红裙小姑娘显然没懂她的意思,反倒以为这句话是个威胁。她以为锅盖的意思是,只要她再多说一句话,锅盖就要杀了她。
这能行吗?
红裙小姑娘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鞭子,指着锅盖说道:“你你你!你敢对我动手,我……我反手就是一鞭子,我抽死你!”
锅盖被鞭子指着,哭笑不得,心想我一心想帮人脱困,招谁惹谁了我。你要是真愿意跳火坑,那你就跳吧。大不了等你被那些藏起来的打手追着砍杀的时候,我再帮帮忙把你救出火坑。
她摇摇头,举起手,后退了两步,尝试稳定住红裙小姑娘的情绪:“我不敢,您请便。”
红裙小姑娘见锅盖示弱了,便一脸得意。她把头转向锦衣男子,说道:“你们的小厮,身体不好,手拿不稳骰子盅,我是这两次才发现的。本小姐倒是不在意那些银子,如果你们的小厮再不去治病,万一身体出个三长两短,那多可惜啊!”
此言一出,紧张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化解了。原来这红裙小姑娘只以为是小厮身体不好,手抖。
“我说完了,开盅吧。不管谁输谁赢,你都要答应我,让这个小厮请个假去瞧病。”红裙小姑娘对着锦衣男子说着,听这语气,锅盖更确定了锦衣男子是这赌坊的重要人物。
锦衣男子笑而不语。
锅盖看着小厮手中的骰子盅,一眼就看出那应该是一个小的点数。只怕这姑娘又要输了。
而就在小厮开盅的那一刻,锅盖看见,那骰子盅又动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内力从锦衣男子身上传来,小厮揭开的点数,是五个六!
“是大吗?是大吗?”红裙小姑娘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点数,然后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就说是大!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说罢,把赌盘中央的银钱全部揽到了自己身边。
锅盖看了那锦衣男子一眼,心中颇有疑虑。原本也是他把点数换成了小,如今却又换成了大,故意让这姑娘赢,是意欲为何?
罢了。想起刚刚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时刻,就有一种无名肝火。好一个小姑娘,还想抽死我。锅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锦衣男子叫住了。
“长乐坊的人是有问题,只是,让长乐坊提出问题的人却没有解决问题,怎么能这样就走呢?”
怎么着?这是放了小姑娘一马,反过来盯上我了?
锦衣男子继续发问:“十天之内,长乐坊的人都会遇见奇事,姑娘还没说是什么奇事呢。”
怎么办。硬着头皮编吧,要不然估计那些藏着的人可能都会冲着我来了。到时候,他们遇见的奇事可能就会变成——不怕死的小剑士上门挑衅,没有本事被砍死于刀下……
锅盖深吸一口气,编道:“就拿公子来说,公子这赌坊,在十天之内,只怕,会亏本。”
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零零碎碎的的奚落就四面响起了,说什么以长乐坊之豪华,日入斗金,别说亏本,就算是赚不到一盆金子都几乎不可能。
锅盖却想着,反正十日未到,先胡说八道混过这一关,再想办法完成这个目标。实在不行就收拾东西跑路。
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