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淸,你那个小情人上次在水面上消失之后,就没影子了。你也不担心她的安危。万一那个凶恶的女人死性不改,还要追杀她,她岂不是很危险?”
锅盖一边摆弄着街边的糖人,一边漫不经心说着。
敖淸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对敖若水的担心,还是对“小情人”这个称呼听着难受。
“她远离了深海之后,猎龙人就很难找到她了。所以,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你被灭族了?”锅盖拿起一个糖人,问道。
敖淸沉默不语,但是神色之间的愁怨已经表明了他的答案。
锅盖一声轻叹,幽幽道:“怎么好像,被灭族的人那么多啊。当初在浅溪,何莫虚武馆的武士都被灭了,刚才又得知江洛寒的冰山被灭了,你的小龙人也被灭了,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敖淸明明白白地听出,在锅盖的语气中,其疑问与好奇远远大于对于这些事情的哀痛或者惋惜。
“敖淸,你现在孤零零的,一身血仇。都不想着报仇吗?”
敖淸眼眸一垂:“想过。”
“那怎么放弃了?难不成是因为打不过那些坏人?”
“不全是。”
“那是为什么?”
敖淸摇摇头。他不想说。
也许是因为觉得报仇无用,也许真的是自己太弱,也许,只是在等待时机。
“小竹子,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要去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来木阳城找身世的,现在找到了,也就没什么任务了。本来想和江洛寒去冰山救生灵,结果冰山没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该去哪。要不然,你去哪,我就去哪?”锅盖笑道。
“这……”
“你当时在浅溪跟了我那么久,我去哪,你就去哪,现在倒过来如何?”锅盖眼神明亮,似乎敖淸在此时就会发光一样。
然而敖淸只是面露难色。
“算了算了,看你那样子,就算我说要和你私奔,只怕你也不会同意。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在我没醒过来之前,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
“阿雨……有人好像在叫我。”
敖淸淡淡道:“可能是你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锅盖果断摇摇头:“不,我好像感觉到,那就是在叫我。不像是幻觉,倒像是一种回忆。阿雨……这名字我好像在浅溪的时候也听过,在哪儿呢?”
就在锅盖眉头紧锁,思考之时,一个人凭空突然出现了!
“二师兄!”锅盖看见眼前的人惊喜异常。“你的虚拟空间制造术可以藏人了!”
吴奈神色焦急,站在锅盖眼前。
她之前一直叫吴奈先生,叫吴闹太师父,如今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这么个称呼。如果吴闹也收她当徒弟,那她原本的师父何阙就是她大师兄,吴奈就是她二师兄了。
“别说了,出事了!”吴奈喘着粗气,完全没有上一次她在梨园看见他时神色淡然。
“怎么?太师父出事了?”
吴奈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全是,师父他上次让你不要找他,是因为他心里总是放不下师兄,于是,他就去找师兄了。可是,就在他找到师兄之后,二人受到了偷袭,中了埋伏!”
“等等,你是说……我师父和你师父都受到了偷袭?!”锅盖急切中拉住了吴奈的袖子。
吴奈点了点头。
“不对,师父医剑双绝,太师父机敏灵活,他们两个倘若在一起,应该互补得很好才对,怎么会中了别人的埋伏!”
吴奈急道:“我当时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师父和师兄在屋内叙旧,当我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二人已经长睡不醒!”
“他们现在在哪?黑手抓到了吗?”
“在京都,还没有。”
锅盖深吸一口气,望着敖淸,道:“敖淸,我们不用想去处了。我们现在就回驿站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启程去京都,把敢陷害我师父和太师父的人,碎尸万段!”
敖淸看着拂袖而去的她,心中一阵隐忧。
※※※
“要走便走,还用和我报告一句不成?难道是怕我得不到新鲜的龙血,想提前给我留点?”
孟千风语气不善,敖淸在柜台之前却不肯离去。
“你有没有发现,她变了?”
“和她近距离接触的是你,又不是我,要问,也该是我问你才对。”
敖淸摇摇头,“我看不清,但是我知道,你看得清。”
孟千风一笑,把扇子一立,道:“变了怎样?不变又怎样?”
敖淸一怔,脑子里回荡着这个问题,变了怎样,不变又怎样。他这些天明显感觉到,锅盖从清灵单纯,变得有些邪气、冷漠、冲动、暴躁?
孟千风向前一扶,靠近敖淸道:“有些事情,我确实看得清,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些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她很难。”
“什么意思?”
“也许有一天,你不会再与她并肩。也许到那天,她只会孤零零地站在一个位置,就像被遗弃的人。”
“你想说什么?”
“她喝了仙人血对吧。”
“对。”
“那是江洛寒提供的,对吧?”
“对。”
“你知不知道,江洛寒也曾在我这里换过东西。用他的血。”
敖淸惊讶,但却没有表露出来。
孟千风继续说道:“他用他的血,换得了深海的消息。那时候,我就问他,寒冰山是不是弥漫着毒气。他说,是的。”
毒?如果说,孟千风只凭借江洛寒的几句话就能知道寒冰山布满毒气,那未免也太简单了。所以……
“是血?”敖淸恍然大悟。
“聪明,”孟千风点点头,“那种毒想必已经潜入他的体内,混在了他的血中,而我如果取其所用,那还好,毕竟我有很多种办法化解那毒。而她,就不一样了。”
敖淸怔道:“所以,这毒有多深?”
孟千风苦笑:“我怎么知道?那又不关我的事。总之,在一切结束之前,不要让她太难过。”
说罢,孟千风便出了门,而锅盖也已经背好了行囊。
敖淸再一次看着锅盖似笑非笑的神情,既难受,又有些莫名的心疼。
锅盖、敖淸、吴奈三人买了三匹马,便一路向京都驾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