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响声。
任良臣示意锅盖先别动,他在外面仔细查看过之后,发现是一个女人被吊在了大殿中央,还被强制喂下了一种药——天机殿的噬心毒。
只听那阴沉的声音对着那女人说道:“你既然愿意做一个永远留在天机殿的人,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天机殿的大门却敞开了。
颜易与柯墨言夫妇站在门口,看着吊在大殿中央的那个女孩,瞬间感觉到心痛万分。
“慕雨……”
颜易呼出了声。
而在那吊着人之下,天机殿殿主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
“本座放你们离开天机殿,还你们七年光阴,可不是让你们再回来捣乱的。你们不去太虚宫找你们的女儿,回这里干什么!”
颜易愣愣看着吊着的人,那脸型和眼神,尤其是那个女孩的气质,与墨言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他们二人费尽心思跑到了太虚宫,谁知道几年的时间过去,太虚宫已经面目全非。
易了主也就罢了,而太虚宫竟然从一个习武的地方,变成了残忍的屠戮者,这简直让人汗颜。而多方打听之后,他才得知,原来的颜慕雨更名易姓变为唐果果,而最新的任务,却是被派到天机殿。
听到这个消息的二人心都凉了半截,自己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而自己的女儿却又跳进了那个大坑。
而真正让他们感觉到绝望的,是他们来晚了,颜慕雨已经吃下了那噬心毒。
柯墨言悲痛异常,直接在大殿中晕了过去。而东陵妄升却只放下一句话:颜慕雨已经是天机殿的人了,如果他们两个想活命,活够最后的七年,就趁早离开。任何打天机殿人主意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如何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他们的女儿?
只是,即便是这样,难得遇到与阿雨如此相似的人,如果能留在身边,就算……做些不择手段的事,又怎么样呢。
东陵妄升脸色一黑,嘴角微勾:“送客”。
颜易与柯墨言二人被关在了门外,犹如被抽去了灵魂。
吊在绳子上的颜慕雨服下噬心毒之后,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而伴随着这疼痛越甚,她就越觉得快乐。
就好似这么多年的猎龙生活,都如虚晃,而只有现在,在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身边,才是真正活过。
她由衷地感谢,感谢宫主给了她一个来到天机殿,与天机殿殿主相逢的机会。感谢那噬心毒,让她有一个光明正大留在天机殿的理由。
无论是傀儡,奴隶,还是蝼蚁一样的丫头。
这似乎不是爱,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不知道爱是什么。她只想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那是一种疯狂的、近乎病态的渴望。
妄升哥哥。
就好像我早就应该来到你身边一样。
目睹了这一切的任良臣小心回到房间,将这转达给了锅盖。
“你是说,东陵妄升,用噬心毒把太虚宫的那个恶女人变成了天机殿的人。”
“不错。”
“为什么?”
任良臣目光一变,低声道:“据我猜测。是因为他的心上人。”
“那个阿雨吗?她本名叫什么?”
“卓雨。”
“你是说,因为太虚宫的恶女人长得像卓雨?”
“不全是长得像……”
“什么意思?”
任良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原本只察觉到,竹儿的身上明显有个奇怪的封印,而其冰冷阴暗的程度,很像是来自天机殿的手笔。
而刚刚在大殿中,那个猎龙人竟然也有这种封印的感觉。
既然他都能感受到,那当初制造封印的人,又怎么会不知呢?
任良臣低头沉思,终于得到了结论——制造封印的人,并不希望封印的解除。
可是自己与天机殿殿主的交易,就是给出封印的位置,而后换取那两个魂魄。如果殿主知道了封印在竹儿身上,他还会放竹儿离去吗?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你骗我,你在想,到底应不应该告诉天机殿殿主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竹儿,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确定自己有了其他身份了?”
锅盖轻轻摇了摇头,随后露出一个奸邪的笑:“就算不确定,装一装也好的。如果用一个假身份,可以换得我师父和太师父的归来,到时候,人多了,一定会有新的办法的。”
“你是说,你要装作卓雨?”
“卓雨是个魂魄,是一个附在他人身上的魂魄。东陵妄升也不会知道一个散魂是什么样的,如果他问我什么,我只需要搪塞过去就好。无论如何,先拿到师父太师父的魂魄再说,不能再等下去了。”
任良臣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而却没有直接走到殿主那里。
他想再见一见那个女人,那个身上或许真的有封印的女人。
锅盖端坐在中央,想着外面的那个女人,竟然有些为她难过。这些天,她也知道了噬心毒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毒,时间越久,作用越强。它会蚕食人的情感,忘记刻骨铭心的爱情。渐渐地,人就会变成只有肉身的空壳。
她想着原来他与他的心上人是被生生割断了爱情,为什么还要强迫那些原本好好的人也陷入泥沼?
一种莫名之火窜了上来,她只知道那药是东陵妄升看着唐果果吃下的,却不知那是她自愿的。也可能是赤荒之毒的作用,她明明知道这行为毫无意义,竟然也无法自控。
她一提裙摆,直接冲到了东陵妄升的房间门口。
“东陵妄升,你被天机殿所荼毒,忍受着失去情感的痛苦。如今也把这种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你对那个可怜的女人太过狠辣,你煽动她不切实际的愿望,让她成为你的傀儡无法回头。屠龙者最后都变成了恶龙,你本来也是受伤害的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施害者?”
她原以为只是自己的胡言乱语,而片刻之后,她却得到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