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没有钱看大夫,因为干农活砍柴难免有时会受伤,故而这个村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懂一点草药,必要时可以用上,原主从小被打到大,久病成医,对这草药之类更是知之甚多。
李初夏循着记忆找了几种止血消炎的草药和一些干柴回了桥洞,又从男子身上找到一把匕首,手柄处没有多余的装饰物,但精致的暗纹和极为锋利的刀刃都表明了它绝非凡品。
能拥有这样匕首的人,想必也绝非平凡之人。
正想着男子的身份,她的余光忽而瞥见男子肩头的血潺潺而流,这才想起正事来……
李初夏连忙处理起男子的伤口,她用匕首将男子肩头的腐肉刮掉,而后一手快速拔出箭矢,一手迅速将草药糊上去,而后用布帛给男子包扎伤口,全程男子都没有什么反应,想必是晕得很死了。
而做完这一切,李初夏也快饿死了。
她跑出去抓了几条鱼回来烤,食饱餍足之后还剩下好几条,她还心存善念给男子留了两条鱼,用匕首敲了敲了男子的胸膛,说道:“你刚刚要杀我,所以我拿你的匕首当精神损失费,留两条鱼给你算是江湖道义了。”
李初夏将剩下的烤鱼留了两条后用树叶包好带回家。
她原是不想回家的,因为害怕自己小命不保,但是现在她有匕首在身,自然不舍得让自己露宿街头。
刚走近家门,里面传来一阵哭闹声。
李初夏认得这声音,那是原主的妹妹李初云,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对原主好的人了。
她心下一惊,赶紧冲进里面,只见李初云小小的人儿被逼在院墙角落里,谢氏拿着藤条抽打在她身上,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做童养媳怎么亏着你了啊?!你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那样子,这李老汉家里大把的钱,你一过去就吃香的喝辣的,让你去做童养媳都是便宜了你!跟你姐一样不知好歹!”
李老太在一旁搭腔,双眼冒出凶狠的精光,“我告诉你,这李老汉家你是不去也得去,要怪就怪你姐跑没影了,你不顶上以后你弟弟的读书钱从哪里来?!”
李初夏闻此才知李初云这是在替自己受过,冷笑一声,冲上前拦住谢氏拿着藤条的手,讽刺说道:“那我回来了,是不是云儿这童养媳就不用去当了?”
让一个六岁小孩去给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汉当童养媳,这亲娘当得可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女子虽一身粗布麻衣,眼眸里却充满了凌人戾气,身姿挺拔,唇边勾着一抹凉薄笑意,全无以前的怯懦瑟缩模样。
谢氏和李老太甚至有一瞬被震慑住,可转念一想,这死丫头不过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有什么可怕?!
谢氏甩开李初夏的手,再次扬起藤条,嘴脸刻薄贪婪,“你回来得正好!把你们两个狐媚子都卖掉还能多赚点银子,省得在家里多两张嘴浪费口粮!”
眼见着藤条就要落在她身上,李初夏赶紧拉着李初云侧身躲过,长吁了一口气。
这女人绝对是疯魔了!
“姐、姐姐,你别和阿娘顶嘴,她会打你的。”身旁的李初云拉着李初夏的衣袖,怯懦地道。
李初夏垂眸看向李初云,她才发现李初云小小身子竟然全是伤痕,隐约见得到血肉,看上去触目惊心。
在现代,这个年纪的小孩,整天只想着怎么疯玩,而李初云的眼里却充满了小小年纪不该有的担忧畏惧……
这一家人简直是坏到骨子里了!
李初夏眼底怒意氤氲起,她看向谢氏,怒斥道:“你这个女人是疯了吗?!为了钱,难不成你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打死不成?!”
“你个小贱蹄子,老娘生你们养你们这么多年,花了老娘那么多银钱,老娘不得赚回本?!”谢氏说得理所当然,李老太在一旁赞同地点头。
两个丫头片子算是什么东西?她的宝贝金孙才是最重要的,不卖了她们哪有钱给她的金孙读书?
竟然张口闭口都是钱?
对这两个黑心肝的女人而言,原主和李初云怕只是像猪一样,长大了就说卖就卖?!
李初夏冷笑一声,彻底对原主这个家失望。
“你既然要钱,那好,我给你比卖身多一倍的钱给我和云儿赎身,我要和你们断绝关系!”
“你个小贱蹄子哪来那么多钱?!”谢氏丝毫不信,眼里充满怀疑,“你知道那李老汉出了多少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