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刚走出厢房就看到天天正低着头,不时还轻咳几声。
吃饭的桌子是二叔以前用几块平整木头搭成的台面,从他记事到现在近二十年了,一直没有换过,台面六十厘米高,被反复刷洗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表面都有些泛白,连原本高低不平的连接处现在都几乎看不到之间有什么.缝.隙。
她背后是门外,坐在只比桌子矮上十几厘米的木凳子上,这个时候大半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几缕柔顺的秀发垂落在脸的前方。
“在看什么呢?”他从她身后走过的时候,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她抬起头对着走到右侧正放着两个小板凳的青年笑道:“你二叔家这只小猫好可爱。”
朱嘉坐在她右手边,将小板凳往后拉远了些。
这个正方形桌子的四条脚凳子上,四周都有那种高低不平的长木块嵌入,用来防止桌子摇晃不稳。
朱嘉面前的这块长条中间部位被磨得很细,灰尘都.黑.进了木头内部,还能看到上面有一个巨大的裂缝,他定睛了些才看到中间的钉子都绣进了两侧的木头里。
在桌子底下一平方米左右的小空间里,站着一只上.半.身.浅棕.色.覆盖着黑色斑点、腹.部.四.肢.雪.,白.一片的小猫,它将头伸出些到桌子和细长木块的空档,细声细气的冲着坐在那边的许天天.叫.个不停。
“我给它扔点吃的行不行?”许天天看着它乖巧的样子,心里不由的生出.怜.爱。
“在二叔家呢,别浪费食物,等一会吃的鸡骨头多着呢。”朱嘉随口说道。
“那我现在就开始吃了。”天天不是很开心的瞥了他一眼,也丝毫没有多客气,手里拿着两个用了很久、显得有些陈旧的长筷子,桌上这个时候已经上满了菜。
七大盘菜,摆在她面前是一碗毛豆烧.,鸡,汤汁.浓.郁,还飘着一股.香.味,特别提胃口。她想了想还是将筷子移到右侧的一盘黄瓜拌腐竹,里面散着几根胡萝卜丝。
她瞄了一眼右侧的青年:很平静。
她还是将一根黄瓜吃了一大半,留出一小点扔给了下方,她望着下方这么可爱的小猫,这一刻,她的表情一下笑的非常的开心,旁白的青年这时也看到它正在细细的吃黄瓜。
它.身.下的水泥地上还有一个裂缝从三四米外的墙根底一直延伸开来,他记得这条线,多年以前带着年迈的爷爷和二叔一家五个人吃饭,他当时还是那么调皮,喜欢跳着跨越门槛,他清晰的记得那年中考回来已经开始不好意思在他家吃饭。
后来零零散散的回来过好多次,人换了好几茬,才发现这次站在这个地方,或许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正对着的墙壁还是下.面.刷着一层深色的水泥,上面是破落的白石灰墙,一个翻到2号的日历微向院子倾斜的方向。
而在旁边的厢房里面,黑漆漆的环境中还能看到一个脚凳很高的拖地电风扇对着房外,上面的扇叶上积上了一层油烟。
当门心外,那些清晰的小灰尘在阳光下上下翻飞。
“你们要不要喝点东西啊?”二叔拿了两个空碗走了过来,他走路的时候那只瘸了的右脚让他不断的像右侧倾斜摇晃。
许天天说道:“我不用,吃菜就好了,健康。”,她说话的时候笑的可.纯.真.了。
“有没有啤酒?”朱嘉说道。
“啤酒家里倒是没有,不过呢,后边老建家有,我现在就去拿。”
“不用,我自己去拿。”朱嘉立即站起来想要去。
“你不熟,你坐下来。”他还是被二叔拉了下来,眼看着这个矮小的老人走了出去。
许天天依旧在看下边桌上那只可爱的小猫,朱嘉走到了门前,他看着这个院外的空间,十几年在他只有几岁的时候,在那寒冬腊月的新年里,门外的雪地上摆上了一贯绕了大圈的鞭炮,他小哥蹲在鞭炮开口的地方,拿着一个打火机就点了起来。
朱嘉老早就跑到天天坐着的地方,双手堵起耳朵,看向门外噼啪作响中冒着烟气和火药味的户外。
右侧六七米外,在他家原本枣树的位置,堆上了一米来高的枯枝。
周围落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门外的樟树乔木依旧枝繁叶茂,他抬头往天上看去的时候,透过宽厚的叶子看到了上方的蓝天和稀疏的白云。
“阿澈。”他的眼睛弥小了些,还是忍不住打了大喷嚏。
“我觉得你这样不好,你二叔烧了这么长时间的饭你还要他去买酒给你喝。”屋内传来一阵女生的说话声,在这安静的乡村里,打破了宁静,又如那空谷的幽兰,沁.,润.到他的心里。
他回过头看她的时候,她依旧在.低.着.身.子,她或许也感觉到外面的青年的转过来的轻微的声音:“对了,我们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小店,那家店离这儿到底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