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雨以一抵三之时,屋内的二皇子借着微弱的星光,知道情况的不妙,更察觉到几个人奔向了主屋。他知道主屋的杨元初比自己强,但他无法再让别人替自己一次,于是,他默默的点燃了油灯。
只有星星的夜里,那微弱的灯光瞬间成了耀眼之日。刺客们正愁不知道哪里有人呢,瞬间改了方向。主屋的杨元初疾步飞跃出来,转进耳房,加入战局。
楼西雨几乎要怒吼了!他没有忠君爱国的意思,本来让杨元初代替二皇子,他就不赞同。眼下二皇子自动送死,若是他注定要死,杨大公子何必陪葬!
楼西雨胡思‘乱’想之时,耳房内传来二皇子绝望的呼喊:“元初!”
这声呼喊,让楼西雨仅有的脑细胞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完全是下意识地想往耳房那边掠去,没想过能否过去,更没想过,即使他赶过去了,又能做什么……三息后,达到忘我境界的楼西雨还真闪身进了耳房,代价是身上三刀两剑的功勋。
入目的是杨元初口角噙血,‘胸’口处血染锦衫,左臂护着二皇子,右手持长枪。不,应该是短枪!不知道他是嫌裕亲王府的耳房太小,故意‘弄’断的长枪,还是让人折断的,总之,那根不伦不类的枪,杨元初用的十分别扭,楼西雨看得更别扭!
不容楼西雨多想,他纵身一跳,由上而下的跳入战圈,双臂把杨元初二人护在身后。
杨元初恍惚间见到来人,他费力的集中‘精’神,待见来人是义姑父时,不由心下一松。下一刻天昏地暗来临,他便失去了知觉。
待杨元初醒来时,入目的是娘亲红肿的眼睛,里面满满地担忧的目光,像极了前些日子王妃姨妈的模样。难不成自己像二公子那么惨?他挣扎着起身,‘胸’口一窒。在小柔的惊呼声中,他急促地呼吸了几下。这才好了些。
‘胸’口的痛和呼吸不畅,让他清醒了过来,忙问道:“娘,二皇子怎么样了?”
小柔哑声道:“没事。二皇子身上只有几处小伤罢了,你好好养着就是。大夫说你这两日若是进食心肺就会堵塞,无法呼吸,你只得忍上一忍了。”
杨元初听闻二皇子无碍,只是受了点伤。他记忆中之际护不急,二皇子到是被刀锋划了几下。他肯定不严重,遂放下心来。接着,他听小柔说不能进食,这到可以忍一忍。但眼下正值秋末冬初,最是干燥之际,他添了填有些干涸的嘴‘唇’。有些疑‘惑’地问道:“那水能喝吗?窝怎么一觉醒来怎么渴呢?”
小柔见问,泪珠儿再次滑落。
杨元初慌‘乱’道:“娘,你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谁知安慰无效。小柔仍哭泣不止。他想了下,一面为自己恶心了一把,一面撒娇道:“娘,你这样子让爹见到了,儿子一定挨训的。”
回答他的,是杨允之沉稳地声音:“知道会挨训就好。你们在的那小院,不管是正房还是耳房都有藏身之处,你和二皇子不躲起来,添什么‘乱’!你昏‘迷’了三日,你娘就哭了三日。”
三日!杨元初恍然。怪不得娘的眼睛肿成核桃一样。他见爹正安慰娘亲,自己就没‘插’言。
半盏茶功夫后,小柔抹净了脸上的泪水。‘抽’泣着:“大夫说可以喝清汤,我让人炖了萝卜汤,现在就去给你端来。”
小柔走后,不待杨元初相问,杨允之先道:“你歇着吧,二皇子无事。废皇后娘家吴家找的刺客是‘蒙’古塔塔儿部的人,他们的部落高手众多。他们的牛马得了瘟疫,死了一半以上,他们便无牛马换粮食。这时,吴家几乎拿出全部家产,包括二千石粮食,换得他们三十八名死士出手。”
“死士怎么会告诉我们这么多东西?”
杨允之夸赞道:“嗯,看来你脑子没废。你们之所以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们赶得及时,而是因为死士首领阿米尔认出了你姑父。十几年前在和大辽最后一战中,你姑父当时也在,随我们在‘蒙’古各部间奔走。他事情较少,闲暇之余,他便教了不少人功夫,阿米尔也是其中之一。”
杨元初小声嘟囔着:“幸亏对方记着这半师之谊……”不是他不敬长辈,而是那个姑父实在是世间难寻。虽说跟那个姑父接触不久,但是他绝对能记住对方的长相。作为长辈的姑父,能把自己的爹记住就不错了……
杨允之耳力自然不差,听见儿子的嘟囔,只是嘴角‘抽’了‘抽’。幸好有那个世间难寻的楼大侠,否则当日就没人有空教‘蒙’古族人功夫。自然,就没了今日的搭救和协助。
吴家能给的承诺,杨家照样拿的出,更重要的是,杨允之对塔塔儿部族有大恩。于是,这批死士不仅没把二皇子杀了,更是出卖了主家。历史就在这样的巧合下,废后吴氏的“‘玉’碎”计划就这么失败,且绝对地将废后吴氏‘逼’到绝境上。皇长子尽管觉得很过分,但是还是求情了。
恒正帝为难之时,小柔无奈摇头,不顾杨允之反对,去了冷宫。
小柔让绿依点了吴氏的哑‘穴’后,自顾自的坐到了吴氏的旁边,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平,不甘。你跟皇上同甘共苦那么多年,你为他的帝位做了那么多。可是这么说,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皇上。”
这番话,让吴氏暂缓挣扎。她要的,不过是承认罢了,若是得到皇上的承认就更好。只是,她自己也明白,皇上永远不可能这么承认,即便事实如此。
小柔就像没看到她的变化,继续道:“若是我,我一定不会不甘。”
成功惹来吴氏的怒瞪。
小柔却笑道:“你觉得不可能是吗?因为你不是我。若是杨允之心不在我这,那我便会弃了他。”
吴氏更怒。
小柔道:“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有。只是你所在的层面,所谓的世家官家中没有罢了,我娘就是这样的‘女’子。我生父想来你也认识,如今的枢密使林修远,这是我第一次承认他呢。以他这些年的补偿,差不多也值了。”
吴氏对此事略有耳闻,对余氏的做法,表面觉得不齿,不屑与之为伍。内心里更是不赞同,因为情形根本就不一样!想那余氏定然对林修远无情,不似自己这般,少‘女’心思也好,生儿育‘女’也罢,她一生的情愫,都在皇上的身上。
小柔不知她的心思,却忽然悲伤道:“我现在还能说你,如果我还能说素云,那该多好!依着我的意思,就是单过,也不能给人家做妾。可她不是我,她太过于认命。”
吴氏是一点都不赞同!王素云一定对皇上动情了!是啊,她的皇上那么优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可他为什么喜欢的是王素云!她的不甘不止是对皇上的帮助没得到回报,她更在乎的是,她为了皇上,可以把家族抛了,可皇上却是为了其他‘女’子可以把皇位给抛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小柔抹了泪水,吸了下鼻子,叹道:“哎,我今日哭多了,两只眼现在娇贵的很,只要一落泪就疼的不行。我就知道哭没用,可是看到自己儿子那个样子躺在自己面前,生死未卜,我又什么都做不了,我没法不哭。你也是为人母的,想必也有感受吧?”
皇后闻言,震惊染上双眸!心中呐喊,你什么意思!你要对我儿如何?那可是皇长子!
小柔几乎是口出狂言了:“嗯,有句话说的好,枪杆子里出政权。你过去欺负素云,依仗的是身份和地位,将来我们也可以这般依仗。你发了疯,自己开心了,却把儿子送上虎口。你,不是个好母亲。别不承认!你不知道吧?你们第一次刺杀,受伤的是裕亲王府二公子。受伤很严重啊,还毁了容。我家王妃姐姐呢,喏,也哭成我这样子了。这次,受伤更重的是我长子。虽然我儿子很多,但各个都是我的宝。你这是在我和王妃姐姐心上‘插’了一刀,又撒了盐。加上素云的仇,我们会新仇旧恨一起算的。”
吴氏不屑地看了小柔一眼。心道:就凭你们?
小柔忙解释道:“嗯,我们不行。应该说,我们的夫君可以。我们和你最大的不同是,我们的夫君心都在我们这里。说道这,得教你件事——‘女’人是靠征服男人来征服天下的。大唐的武皇就是铁证,可惜,你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言罢,小柔理了理衣裳,站了起来,对吴氏道:“你也知道,我是经商的。我们之间的仇,拿你的命来抵,我都觉得不够。皇长子如此孝顺,坚持为你求情呢。那样的场面,光是想都觉得感人肺腑。皇长子如此孝顺,替你承担一下恨意,想来也是愿意的。”
吴氏愤怒的要想去把小柔掐死,但再绿依的牵制下,她什么都做不了。
小柔示意,绿依又点了吴氏一处‘穴’道,而后回到小柔身边。
“我给你三日。若你多活一日,他日,我便报复一年。皇长子是那么得善良,人也不笨。可惜的是,没有我以及我兄长夫君们聪明啊。最后,你这一出手,把你和皇长子全部葬送了。虽然我和素云都不喜欢二皇子坐那位置上,但我仍然得替九泉之下的素云道个谢!谢谢你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