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的一众帮派大哥。全都竖起了耳朵。正題终于要來了。徐怀水要说出今晚召集他们前來的原因了。
徐怀水笑着继续说道：“最近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货。这倒是不算什么。推陈出新是发展的必然规律。可是。问題在于。这个掌握新货的货主的出货方式。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了。另外。我不敢确定这个新货货主这样出货的目的是什么。新货货主这样出货。只会导致一个结果。就是在座的诸位。会因为利益起摩擦。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我们会内乱。”
说到这里。徐怀水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是。新货已经把市面上原有的毒品冲垮了。已经沒有人再过问原有的毒品种类。张嘴询问的就是新货。现在新货还沒有到饱和市场的程度。可谁也不知道新货货源在哪。一次能出多少货。一旦这种新货让市场饱和了。那么。原有的毒品种类就要从市面上消失了。”
徐怀水这番话。其实在座的不少帮派大哥都想到过。只是。面对这样的出货方式。他们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听到徐怀水把话给说出來。不少人当即频频点头。以示赞同。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这玩意大家也不是第一天做。想必各位都很清楚。任何一个新种类的出现。一开始都是供不应求的局面。但是。最终都会有饱和市场。从而取代原有品种的一天。”徐怀水淡淡的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却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里。
推陈出新。优胜劣汰。这是放在任何一个领域都通用的道理。不管是在哪个领域。只要出现新的品种。而且新的品种效果要比原有的种类好。那么。这新的品种则会很快蔓延。并且取得飞一般的发展。铺满整个市场。从而淘汰掉原有的品种。
毒品这种生意更是如此。发展怕是会更快一些。
徐怀水这话出口。让在座的众位帮派老大全都皱起了眉头。都在心里想着。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一天。他们该如何应对。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片沉默。良久。坐在徐怀水下手的一个年龄跟徐怀水差不多的秃头男人开口了。问道：“徐老大的意思是。”
肖逸云不认识此人。不由得给田小虎使了个眼色。
田小虎会意。立刻低声说道：“这人是黑斧帮老大史勇。”
肖逸云默默点了点头。还是一头雾水。他才混迹帮派几天。怎么可能对天海道上的一干老大全都熟悉。
“完事再跟你说。”田小虎知道肖逸云的情况。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对肖逸云说道。完事这俩字。明显说的是从这里离开之后了。
“史老弟啊。我今天叫大家过來。就是让大家一起拿个主意。”徐怀水笑着说道：“这事可不是我的意思就能代表大家的意思的。毕竟。牵扯到各个帮派的利益。牵扯到在座各位的切身利益。我要是拿主意。就显得不厚道了。”
“徐老大。这事总得有个章程。”史勇接着说道：“总得未雨绸缪不是。万一真等到市场饱和那一天。这新货还是按这种方式出。大家可就得抢破了头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徐怀水默默点了点头。说道：“一旦新货铺满市场。让市场饱和了。而且还以这种方式出货。那可就会出现一种局面。撑死的撑死。饿死的饿死。能扫到货的帮派。必然就是撑死的。因为扫到货就意味着掌控了天海的整个毒品市场。而饿死的。就是沒有扫到货的帮派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扫到货的帮派出货赚钱了。”
说到这里。徐怀水环视一周。才又继续说道：“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瓜。真到了那个局面。怕是新货出货的消息一到。都会准备充足的资金扫货吧。这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而且是可以一口吞的肥肉。任何人都不会放过这块肥肉的。包括我在内。”说着话。徐怀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史勇皱起了眉头。徐怀水的话已经说到最底了。沒有比这话更真的了。真到了那种市场饱和的局面。谁不抢破了头去扫货谁是傻瓜。
王军在这个时候站了起來。朗声说道：“徐老大。在座诸位不论帮派大小。都是一派老大。而徐老大的雷火帮是天海最大的帮派。徐老大也是德高望重。这事。徐老大拿个主意吧。我在这里表个态。新明帮以雷火帮马首是瞻。”
说完这话。王军坐了下來。
王军的这番话一出口。顿时有不少帮派老大翻起了白眼。在心里骂王军不是个东西。现在任何章程都沒有说出來。这个马屁精就开始拍雷火帮。拍徐怀水的马屁。要以雷火帮马首是瞻。以徐怀水提出的主意为准了。
这要是徐怀水提出的主意有损到大家。谁能同意。可有王军的表态。你再不同意就显得沒把徐怀水放在眼里了。
肖逸云和田小虎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凛然的神色。不用说。这种神色全是王军给他们带來的震惊。
王军这厮。不是个好东西不说。还相当阴险啊。
徐怀水摆了摆手。说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让大家过來就是商量。大家一起拿个稳妥的主意。我不拿任何主意。实话实说。这事我之前已经考虑很久了。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集体扫货。而后以帮派大小的形式來分配新货。
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以这种形式來扫货以及分配新货。会损害到一些小帮派的利益。毕竟。谁也沒法保证。帮派小一些就扫不到货。在这种出货方式面前。大家的机会是均等的。就是凭运气。看谁第一个汇款过去。
所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既然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就得一视同仁。不能因为自己帮派大。就做出一些有可能损害小帮派的利益的事情。”
说这话的同时。徐怀水深深看了王军一眼。随即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不过。王军说完那话坐下以后。就一直注视着徐怀水。看到徐怀水那有深意的一眼。王军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得不说的是。徐怀水这番话。让一些小帮派的老大都纷纷私下底竖起了大拇指。徐怀水放弃这个想法。是对他们的一种承认。更是把他们放在同等位置对待。
史勇沉默了一会。说道：“徐老大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这样做的确有可能损害到一些小帮派的利益。难。难。难。难以抉择。”
史勇一连说了三个难字。的确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平等的机会。几乎就是看运气的事情。对谁都是一样。不管你的帮派到底是大是小。这个新的出货方式。实在是让人难以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啊。
一些个帮派大点的老大。听到徐怀水说出的办法之后。眼中都闪过一丝亮光。按照帮派大小來分配新货货量。对他们來说其实是最好的。因为他们需要的就是稳定的新货供应。虽说雷火帮最大。必然分走最大的货量。可他们的帮派也不小。每次都能分到不少的货量。这样一來。长期下去。他们可就爽歪歪了。
于是乎。这些帮派大点的老大。目光开始在小帮派老大之间巡视。间或狠狠瞪对方一眼。
这些帮派大点的老大心里怎么想的。打的什么鬼主意。小帮派的老大可是一清二楚。他们这是想要逼着自己就范。同意徐怀水这种分配方式。虽说徐怀水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可让他们站出來。自己同意这个主意就沒什么问題了。
不过。徐怀水都说出了否定这个主意的话。这些小帮派的老大可就沒什么可畏惧的了。再说了。徐怀水那话说的可够明白了。在新货面前。不管你帮派大小。扫到货的机会是平等的。
凭什么要做出有可能损害自己利益的选择。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扫不到货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同意这种分配方式。
于是。这些小帮派的老大。一个个都扭开了头。彼此眼神交流。都是一脸坚定的样子。绝对不能同意这种分配方式。
肖逸云冷眼旁观着。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徐怀水的意思。徐怀水这招。完全是以退为进呢。他自己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却又偏偏想着道上一片宁静。不想看到道上帮派起摩擦。于是就把大家都给叫了过來。把一切都剖析开來给大家讲个明白。而后把想办法解决的事情推给大家。让大家商量着來。拿出一个稳妥的主意。
真是打的一手如意好算盘啊。
肖逸云在心里感叹着。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就是今晚似乎必须要有一个结果。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來解决新货分配的问題了。看徐怀水这态度。想不出办法來。是不准备让大家离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