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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繁星山庄 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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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冉冉升腾,彩霞像缕缕金丝浮游中天。手机登陆dzt随时随地看最新小说

晨光中清晰显露出一座风格独特、规模宏大、结构精巧的山庄。

山庄因地布局,顺势而建。萧墙粉壁,雕梁画栋,金针朱门,碧瓦重檐。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亭阁畔,禽兽栖舞;雕栏边,暗香疏影。透明的金色的阳光洒向池子,池中喷泉闪烁着各种美丽而新鲜的色彩。

这就是鹤立鸡群于江南西道大地上的富甲天下的“繁星山庄”。

“繁星山庄”位于岳阳古城洞庭湖边上。其南有湘江、资水、沅水、澧水四水汇入,北有松滋、太平、藕池、调弦四口与长江相通,湖水最后在岳阳城陵矶注入长江。人工运河、渠道,贯通天然河流湖泊,形成大面积、密如蛛网的水道交通要道,自然成为繁华的城镇中心。

“繁星山庄”史氏家庭的发迹,一直都是个谜,众说纷纭。有的说史氏家族的发迹是以小贩小卖为谋生手段的先祖因解救一位王公贵族于危难之际,得到一大笔财富,有了这批财富和强大的靠山,经商所及之地几乎遍及神州大地。有的说是史氏家族先祖意外得了一笔横财。有的说史氏家族第三代走私贩卖古文物大发横财。不管传说如何,史氏家族真正的繁荣昌盛是在如今的第六代主人史富海的祖父以后,而到了史富海时,商业进入了黄金时代,达到了辉煌的顶点,商业范围遍及大江南北,远涉高丽、东瀛等地。

史富海少年时代纵情声色,放浪形骸,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自从成家继承祖业后一改劣根性。他自幼读书时就非常聪明,后来在经商中也是公认的高手,经商一生几乎没有赔累亏损。

富人不仁。仁人不富。这两句古谚体现在史富海身上并不适合。他一生自奉俭约,好善乐施,多行义举,志存高远追求大德大智,既闻达于朝廷,更显耀于乡野。

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长者从一间悬挂“飘零燕”字号的房间走出来。须冉飘飘,精神饱满。

他,就是“繁星山庄”的主人史富海。

他走过一座精巧别致的小石桥,转过翠竹环抱的宝塔,穿过铺满落花的小径,来到一间并不起眼悬挂“飞云阁”横匾的屋子。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开锁推门进入,转身关门。然后径直走到新颖的橱窗前,对琳琅满目的各种珍奇古玩视而不见,手搬动一个鸡首壶瓷酒器,橱窗移动,露出一个密室入口。

密室内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琳琅满目的皆是酒的器具。品类极多。功用各异。质料也多种多样。远的可追溯到最早的人工酒器,有竹木器、兽角器、植物果实的硬壳和陶器,近的至唐代的金银酒器。

每天清晨来密室欣赏这些珍品是他的习惯,雷打不动。

平时虎目含威的史富海此时此刻脉脉含情,眼前并不是毫无生气的器具,而是爱得跟影子一样不能分开的情人。

他走到桌子旁边浏览着,拿起一只外形似鸭,扁长、灰褐色、通身布满条形印纹的鸭形壶,爱不释手。这件大作是他收藏的商代的酒具珍品。商周时代是青铜器鼎盛时代,商周时代的青铜酒器也应运而生。此外仍有不少的陶酒器,原始青瓷以及象牙杯。

他小心翼翼把它放回原处,目光又落在一只耳杯饮酒器上。这是秦汉时期很常见的一种成熟瓷,但因为一个传说却使它变得不寻常起来。据考证,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约朋友在绍兴渚山下的兰亭聚会,进行曲水流觞,所用的“觞”就是这种耳杯。

中国古代酒器有关这样的传说比比皆是。据传说,周穆王时期,西胡贡品中有一个白玉制成的酒杯,只要在有明月的晚上把玉杯放在室外,天亮时杯中便甘露溢满;三国时曹植有酒杓,柄似鹊尾,因而名叫鹊尾杓,每当曹植想劝某人喝酒时,只要呼一声,樽中的酒杓便会指向某人。在一次宴会上,有人想利用一种在一壶之内可同时盛装两种酒的“鸳鸯转香壶”下毒药暗杀史富海,却不知这个“久病成医”的“酒器魔”一眼就发觉其中的蹊跷,略微使手段反而把主谋给毒害死了。

中国古代酒器,还具有珍贵可靠的史料价值,许多的典故笑话。《世说新语》载,晋代名士阮仲容与人相聚饮酒,用大盆盛酒,适有猪来争饮,这位阮先生便与猪共饮于酒盆中。这世上怪人怪事真是无奇不有,笑料百出。

他把心爱之物全都认认真真擦拭过,如痴如醉地浏览酒器上的装饰图案。花卉鸟兽,情趣盎然;驰马射猎,场面壮观;人物故事,形象生动。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

时间不知不觉地从他浏览中悄悄流逝。

离开前,他爱不释手的是一种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鸟形杯。它以半圆形的杯体为腹,前贴鸟头、双翼和足,后装一个上翘的鸟尾。鸟头圆首尖喙,双翅凌空展开,两足收紧腹部,酷似一只安然翱翔的飞鸽。这种讲究造型、纹式繁杂的酒杯达到了观赏和实用的完美结合。

他抚摸着,脑海浮现那个调皮得让人又疼爱又无奈的外孙凌晨星,心满意足地离开密室。

殊不知,此时此刻凌晨星正在“四海厅”陪伴外婆沈青萝聊天。老管家谢木鹰也陪伴一旁。

史富海在二十年前谢木鹰走进“繁星山庄”大门那天起就把里里外外的大小事情全交付于他去掌管。除了祭祖敬神,人们喜庆丧葬,生儿育女,宾朋欢聚,迎来送往,节日庆典,几乎都由这位老管家出面应酬。他也确实没有辜负主人对他对期望,忠心耿耿地做人,勤勤恳恳地做事。

史府上上下下,包括女主人沈青萝对这位老管家都额外尊敬。凌晨星亦不例外。他从不以主人的爱孙及凌云山庄少庄主的身份趾高气扬地对他指手画脚吆五喝六地抖威风,而是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一声谢爷爷。

“老管家,快去把老爷叫来。”沈青萝说。转而又对坐在身边的凌晨星抱怨说:“以后别理睬你那个‘酒器魔’外公。一堆烂泥沙看得比我星儿还宝贝!”

“老爷应该就过来了。”老管家看看外面的太阳。

“外婆,星儿听你的话,以后坚决不理睬外公啦。”凌晨星见到外公正向大厅走来,故意大嗓门地说。

“那外公会伤心死的。”史富海走进来,伸手拉过外孙搂抱于怀中,抚摸他的头发。“比起我的星儿来,整个‘繁星山庄’就是一堆烂泥沙。星儿,给外公笑一个。”

凌晨星伸舌头做鬼脸,逗得外公开怀大笑。

“那星儿把它们全给撕破丢掉好了。先撒这张好了,”凌晨星指着大厅挂着的那些有关酒器的诗词字画,假装要动手,口里还一本整经念着:“鸬鹚杓,鹦鹉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

“我们星儿要什么外公都给你,就是别撕破那些字画。”

“星儿就知外公说大话。整个山庄的人都比外公疼爱星儿。”

“我的小祖宗,外公那么疼爱你,在你心里就没一点地位。”史富海坐在那儿一脸伤心。

“外公,星儿逗着你玩的。外公跟外婆是天底下最疼爱星儿的人。”凌晨星趴在外公背后,伸手玩弄他的胡子。“外公真像传说中的老仙翁。”

“还是我们星儿懂得外公的心。说吧,想吃什么好吃的,外公亲自去交代厨子。”

“外公爱吃什么星儿就爱吃什么。要不要来两盅?”

“喝什么酒?”

“当年西楚霸王攻打咸阳时路过谷城县石花街喝什么酒?”

“石花大曲!”爷孙俩异口同声。“宿营石溪,痛饮苍潭!”

“你爷俩继续疯吧!”沈青萝笑着叫老管家去交代厨子准备,自己亲自去取酒。

“外公,你先别喝。喝酒前要说出一句有关酒器的诗词歌赋,说不上就不能喝。”凌晨星说。他抢先喝了一杯才说:“一片冰心在玉壶。”

“螺大如斗,出日南涨海中,可以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

“舒州杓,力士铛,李白与尔同死生。”

史富海一连说出三句,往嘴里狂灌三大杯,哈哈大笑。

“外婆,你评判一下。外公在耍赖!”

“星儿只说喝酒前说出一句就行,又没规定一次只能说多少句。这次外婆也帮不了你。”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史富海边说边往自己杯中倒酒,眼睛则看着外孙笑,就像一个鬼计得逞的小孩子。

“我姑酌彼金罍,惟以不永怀。”

“但恐天河落,宁辞酒盏空。”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三个话音刚落,凌白天夫妇和皇甫东风三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身着绿茶色披风的少妇。

“爹娘,东风舅舅,淡月姑姑。”凌晨星喜出望外。

四人与两位长者寒暄之际,一个脸色红润柔软的小女孩欢蹦乱跳地跑进来,投入谢淡月的怀中,嘴里不停地说:“娘亲,叶儿好想你喽。”

“爹,”谢淡月泪眼看着跟在女儿身后走进来的老管家。

“星儿,带叶儿妹妹跟外婆到后花园去。”沈青萝说着招呼女儿与谢淡月离开。

“东风,你跟我到飞云斋去。”史富海站起来,看也不看凌白天一眼,把他一个人丢在大厅。

“姑爷,老朽陪你喝几盅。”老管家走上前来。

“很多事都要你老去忙,就不麻烦你老了。我一个人出去走走。”凌白天说,心里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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