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濛趁此间歇,一直想为孩子求护身符的她,去了最近的寺院为即将到来的生产求了一支签。将那枚签握在手里,以濛秀眉紧拧。
下下签:大凶;凶兆:产子,产女凶多吉少;夫妻:有灾,难相守。
握紧手里的这枚签,在她的掌心留下了很深的印记,原本早已经明白要这两个孩子要承受的风险,可看到这枚签的一刹那,以濛的内心还是压抑的厉害。
快要过春节了,来寺院上香的香客很多,以濛握着手里的签久久没有松开,一旁的程姨问道,“太太,是什么签?”
见以濛沉默着不说话,程姨又说,“又不给寺院里的师傅看看,解签。”
以濛摇头,“不用了。”将抽出的那枚签重新放回求签的签竹筒里,程姨过来扶起跪在软垫上的她,说,“求祈福的护身符在那边。”
“嗯。”跟着程姨向前走了两步,以濛回头看着签竹筒出神。
“太太,怎么了?”
“没,没什么。”
——
以濛求了祈福的护身符后返程,坐在车里脑海里总是无法平静地闪现出‘下下签’三个字,凶兆,家宅:凶,产子:不吉,夫妻:离。她知道这枚签求出来也许不好,却没有想到会糟糕到此程度。
这么在外郊区走了走,情绪即便因为求签稍显失落,可胸腔内压抑胸闷感却不再有,将求来的护身符紧紧握在手里,以濛轻抚着肚子里的孩子,八个月多,孩子变得更灵敏爱动,只要她手搭在腰际,两个孩子就格外的活跃,她的手轻抚两下,孩子就动两下。以濛浅笑,仿佛所有地担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一切都再值得不过。
市内百货商厦。
车子停在停车区,简赫打过电话后,问以濛,“太太,祁总说您要是累了,就先把您送回去。”
“不用。”以濛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他还在这儿。”
“是。”
“那我过去看看。”
“好,我这就给祁总打电话。”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准备下车后,以濛转身又说道,“程姨累了,让她就在车上歇着,别忘了拿瓶水给她。”
坐在车上的程姨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连忙站起身说,“不用了,太太我陪您过去,我……”
轻扶着程姨的肩膀让她坐下,以濛说,“您就在这儿好好休息。”
“可您一个人——”
“我一个人可以。”
正值中午,已经完全过了百货商厦的高峰期,逢到过年客流量增大,盛宇旗下的百货公司以濛过来的时候不多,只有上一次被葛女士带着去了闲逛过一次,勉强记得每个商品区。
并不着急着找祁邵珩,以濛想四处走走,孩子即将临盆,走到婴幼儿的育幼区,看着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公仔,女孩子喜欢的洋娃娃、小熊,男孩子喜欢的玩具手枪、玩具汽车……
走着走着,她看到一旁一个将近四岁的小男孩,正扯着他父亲的袖子,要他给自己买玩具汽车,男孩子的父亲笑笑,说,“那你要把今天老师教你的那首古诗背给我听。”
小男孩开口就背,稚气的嗓音在不算安静的商厦里却显得极为动听,他的父亲笑笑抱着他取下货架上的玩具汽车,父子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以濛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他们的背影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迎面走来的祁邵珩。见他妻子站在这儿,祁邵珩指着货架上的毛绒玩具,说,“不用羡慕别人,你想要,我也可以买给你。”
以濛骤然失笑,她故作沉闷地问他,“祁先生,你以为我也四岁?”
“那自然不是。”走过来,揽着她的腰际,他说,“你那儿够四岁,最多三岁。”
她伸手捶他一下,却被他直接将手握紧掌心里。
婴幼儿区的服务生看到祁邵珩,微微躬身,“祁总。”
祁邵珩摆摆手,示意他不用陪着他,让他工作去看别的顾客。
婴儿牀,婴儿可爱的玩具,婴儿的衣服……因为是给刚出生的孩子用的,看着这些面料就能感觉到格外的柔软。以濛轻触了一下,听身边的人说道,“等孩子出生了,你再继续买。”
以濛怔了怔,最近祁先生稀松平常的一句话让以濛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像是随时在和她确定着做着什么约定,孩子出生后再买,她明白他的意思。
下午,以濛陪着祁邵珩逛了逛,除了两年前在国外的温哥华过年,这大抵是夫妻两人第一次在国内一起过年。以濛不能太过劳累,好在之前祁邵珩已经按照购物单买了很多,两个人只逛了一会儿便驱车回家。
——
1月26号,临近春节,祁先生在盛宇年底的最后一次会议不能缺席,今天他有应酬,早上给以濛准备好了早餐才出门。
以濛嗜睡的很,以前的作息和生物钟完全打乱,睡眠向来很轻的她,现在祁邵珩起牀出卧室她完全感觉不到,一直睡到九点整才清醒过来,简单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前以濛梳头,看到祁邵珩为她留在梳妆台上的字条。
【早饭自己吃,中午回来陪你吃中饭。记得吃叶酸。】
将字条放在一旁的收容盒里,以濛下楼去吃早餐,即便现在她因为孕期变得很瘦,可好在精神一直很好,到了现在越是临近预产期,因为清楚最坏的打算,和祁先生恰恰相反,她显得倒是真的没有那么多担忧。
现在,她只希望两个孩子安然降生。
吃过早饭,以濛孕期的生活除去多睡眠之外,其他时间还算很规律,到花园里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回到室内给孩子听听音乐,往常有祁邵珩陪着她,今天他不在,难免觉得有些兴致恹恹,站在书架前将手里刚刚拿出来的书重新放回到书架上,以濛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祁先生在三楼准备好的婴儿房她还没有看过一眼。
三楼第一间做了婴儿房,这个房间有两个隔间,空间足够宽敞,两个孩子出生以后可以都在这儿。
将门推开,首先入目的是浅蓝色的碎花窗帘,天蓝色的壁纸,白色的婴儿牀,地面上铺着婴儿专用的纯白色羊绒毯,玩具熊,还有婴儿的衣服,一切都是海蓝色的,男孩子用的;
而隔了一层水晶珠帘的里间,完全相同的碎花壁纸,不过是粉红色,一切都是粉纷嫩嫩的,粉色的公主婴儿牀,粉色的绒线玩具,还有在摇篮上哄孩子用的风铃,都是浅粉色的海螺制成的。
将婴儿室的衣橱打开,以濛轻触里面柔软的女婴服装,柔软的,轻触间就像是在抚摸孩子的肌肤。
以濛一直都知道,她丈夫就是这样的人,口是心非,果真的不喜欢这两个孩子,也没有必要布置得这么多,这么好。
将上一次买回来的浅粉色蕾丝打了一个蝴蝶结,以濛扎在了摇篮上,轻轻摇动一下摇篮,蝴蝶结的飘带飞扬起来,她希望日后她的女儿会喜欢。
春节将至,家里的女佣在大扫除,新来的lucy似乎并不知道四楼一般是不用打扫的,女孩子很勤快,很快做好了自己手里的工作,想着四楼似乎从未有人清理过,就掂着水桶走了上去,没想到好心做错事,被程姨看到后受了斥责。
从婴儿室出来,以濛在楼梯间听到楼上的斥责声,便上去了。
难得见程姨在训女佣,以濛问,“怎么了?”
“太太,四楼这儿,先生一般都是不让人入内的,这姑娘我前几天和她说过,她却忘了。”
程姨虽然不至于刻薄,但是对于宜庄里的事情完全很严谨。
以濛这次听了程姨这么说,她竟不知道四楼还有这样的要求,不过记得两年前,她到这儿来过一次,她说,“既然过节,就让她清理一下吧,不碍事。”
程姨有些为难,不过太太都这么说,女主人的话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嘱咐了lucy收拾干净了就快点离开。
lucy拎着水桶进去擦地板,以濛也随后进去了,果他们不提,她倒是真的忘了这个地方。四楼向来不常来人,两年前来这儿她看到了很多风筝,大概是祁先生亲手做的。
曾经,她一直以为祁邵珩的心里之前有一个她未曾触及的女人,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是谁,也许是洪佳人,也许是……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
过去的她,可能会因此微微显得不悦,可现在不会,因为她再清楚不过他是她的丈夫,他爱她,不论他有怎样的过去。
lucy在整理,不小心碰乱了桌面,桌上的东西掉落,lucy急忙去捡,一个劲儿地说抱歉。
却听以濛说,“没关系。”
lucy去捡,以濛却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风筝是新的,原来他又扎了风筝,上面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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