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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逆水行舟(1 / 1)

赵桐跟随秀儿往洞府而去:“秀儿姐姐,师傅传授的第三件法宝,能否拿出来让桐儿也开开眼?”赵桐讨好道。那秀儿瞪了一眼,并未答复。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按主人的吩咐,从今往后,桐儿的修行,姐姐会从旁督促,你小子以后别想偷懒了。”师傅的美意,赵桐自知,他谢过秀儿姐姐。

两人片刻飞行过后,到了九玄山后的一座主峰之上,洞府外路面平整,一座竹亭,一张石桌,几张石凳,洞府内一应俱全,此处倒是适合清修之地。秀儿告别赵桐,转身就飞走了。

赵桐这才有闲暇,好好打量一番。洞府依山而建,山峰深处已被挖空,里面摆设各式所用物件,墙上布满了荧光石,一处灵泉被引入洞府,里面种了一些花草。许是担心赵桐孤寂,洞内还被送来了一只灵狐,那白色的小家伙,倒是一点不胆怯,虽然此兽还未开灵智,见了赵桐讨好似得跑了过来,围着赵桐转来转去,一会儿闻闻赵桐的气息,一会儿两只前爪还作揖,一会儿在地上打滚儿,使得赵桐忍不住蹲下去,抚摸着白狐柔滑的皮毛。他暗想定是秀儿姐姐送来的,白狐似乎玩累了,便躺下睡着了。

赵桐独自来到洞外,站在山顶一览美景,那重叠的云雾,如云海一般。云海之中,隐约可见的山峦如同孤岛悬浮。当红日收去最后一道光芒,山中暗了下来,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夜色如水。

自师傅带他离开赵家湾那刻,他已笃定皈依道门之心。师傅之言,涌上心头。也许他资质不凡,可体内的真气却不能为己用,这如同守着金山银山,而不能享用一般。看来,他的修行须另辟蹊径。师傅说过,大道万千,殊途同归。只要找到适合己身的修道途径,一样能成就大道。

赵桐席地而坐,摒除杂念,按师傅所授之法,试着入定。试了多次,都未事成。或许是他太心急了。他放松身躯,将双手叠放在腿上,调整好气息,合上双目,心无杂念……

不觉一夜一晃而过,当秀儿送来斋食时,他竟毫无察觉。

“在洞外睡了一宿?”秀儿将斋饭放在了石桌上。

赵桐缓缓地睁开双眼,发觉天已微微亮。“晚上试着打坐,没成想竟坐了一宿。姐姐,桐儿洗漱一番就来。”他回道,起身进了洞内。

用过斋饭,一天的修炼就开始了。腿上缚着沙袋,从山脚下提着半桶水,晃晃悠悠地在山路上走着,那秀儿不时在树上飞来飞去,见他稍一停顿,身上便是一道竹印。桐儿喘着大气,求饶道:“好姐姐,桐儿不是在走吗?总得给桐儿留口喘气的工夫。”“再偷懒,天就大亮了。等会儿还要晨读,那半缸水还没打满。”秀儿道。赵桐拼劲全力,双手拉着半桶水,接着赶路,那山路倒似没了尽头。

一缸水刚满,便被拉去诵读经书。秀儿不时还会提问,他的对答倒令秀儿满意。一个时辰之后,还要扫地砍柴。做完这些,自然不能闲着,还要到灵兽谷喂食,接着要去巡山。巡完山,还要到药园子瞧瞧。午后也无片刻闲暇,秀儿要传授他阵法,炼丹,炼制材料……

这一日下来,赵桐如同被拆骨了一般,趴在洞内,爬不起来。赵桐自问在家里也不少出力,没想到这一日修行,险些要命。趴在石板上,那灵狐,不知从何处窜出来,走到他跟前,舔舔他的脸,蹲下来望着他,满脸委屈似得。赵桐这才想起,这小家伙还没喂食呢。从口袋中拿出一把果子,扔在地上也不吭声,自顾趴着。灵狐吃饱后,嗷嗷叫几声,趴在赵桐身上倒也自在。

这一觉醒来,已是深夜。赵桐将盘缩在身边的灵狐,放在床上。他走到洞外,席地而坐,接着打坐入定。没试几次就入定了。

如此反复,日子竟过了一个月。他自觉神清气爽,身子也轻了许多,也不用再食烟火,偶尔吃些果子。秀儿见状也就回了洞府闭关去了。

这一个月下来,他自觉收获不少。种植灵草,炼制丹药,炼化法器材料,御兽,飞行之术,摆设法阵等,虽有些粗浅,却也算入门。只有那吞吐灵气遇到了障碍,师傅虽已打通他的灵脉,但那灵气在他体内聚集得少之又少。也早知会如此,他也没强求。

这日,他拿出师傅送的灵丹(这些都是炼气阶段所用之药)放在手上,想了片刻便全吞了下去。赵桐想,师傅送的灵丹,或许会对炼气有莫大帮助。可怎料灵丹入口,起初还无反应,接着便觉体内五脏六腑像被火烧一般,疼得他在地上翻来覆去,经脉也已紊乱,浑身上下忽冷忽热,赵桐束手无策,只好爬到灵池边,大口大口地喝起灵泉之水,原想借着灵水缓解体内烁烧之感。却没想到体内疼痛得更加厉害起来,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他浑身抽搐,脸色煞白,面目狰狞,此刻他才感应到什么叫作生不如死,竟然昏死过去……

赵桐用药过猛,那丹药原本是巩固提升紫府灵气沉积,凝聚之用。他紫府之处沉积的灵气原本就少,在药力催使下,反噬身体各处的精气为补充,五脏六腑因精气不足而亏损,饮入的灵水不能被炼化,反而消耗五脏六腑的精气,就如同涸泽而渔,那丹药似要强行抽尽全身的精气化作灵气聚集于紫府,赵桐命悬一线。

突然,体内一股玄黄之气似被激发而出,它游走于赵桐全身各处,弥补他精气流失造成的亏损,同时,滋养起五脏六腑及全身经脉。待恢复正常,那玄黄之气又缓缓地来到紫府之处,将紫府沉积的灵气团团围住,慢慢地融为一体,而后自行运转起来,行至一个小周天,才又缓缓地落入紫府之中。那股玄气浩大,竟无散去之意,除却一部分回归身体各处,另外一部分将剩余那些未化之丹药全部包在其内,慢慢融合,凝结成一颗仅有米粒儿大小的金黄色珠子,落入丹田之处。

过了许久,赵桐才醒过来。睁开双眼,发觉还在洞府之内。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让他心有余悸。全身大汗淋漓,浑身无力,爬起来倒在床上便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醒过来之时,秀儿已经坐在床边。赵桐赶忙起身,问道:“姐姐怎么来了?”

秀儿问道:“躺下吧,好些了吗?”赵桐点点头,

秀儿接着说道:“傻孩子,这药有十二粒,炼气十二个阶段,每一阶段只能吃一颗。小命不要了?玉牌里写的明明白白,服用之前也不好好看下?桐儿,要是有个好歹,可让秀儿如何向主人交待?”

“姐姐,都是桐儿不好,让姐姐担心了。桐儿也是一时心急,想借助丹药之力,以解炼精化气之困。也未曾想,差点丢了性命。桐儿知错了。”赵桐回道。

“适才姐姐已替桐儿把过脉,除身体有些虚弱,也倒无碍。这次算是万幸,下次可未必。切记那些丹药再不可乱吃。姐姐给桐儿稍了些补充体力的果子,还有一安神补气之药。呵呵,可只有一粒,补补身子。这修行虽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也不可急于求成。灵丹妙药,固然可一时提升法力,终究不是长久之法。根基不稳,地动山摇,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

“桐儿谨记姐姐教诲。”赵桐回道。

“若不是小白狐跑到姐姐洞府那里,姐姐还不知桐儿的遭遇。好了,既然无恙,姐姐就走了。”说完转身就走出洞府。

一眨间的工夫,她来到一处隐蔽之所,在洞府外将桐儿的遭遇回禀给林虚子。“无恙即好。”洞府内传出一声。“寻常人误食两粒轻则暴毙而亡,重则魂飞魄散,而桐儿服下十二颗,竟然无碍,奴婢有些不明”“想必是桐儿有玄黄之气护体,这是他的造化。汝退下吧。”

话说秀儿姐姐走后,赵桐起身,浑身依然无力,好在有安神药和果子。服用过后,渐渐恢复了体力。

他席地打坐,试着吞吐灵气,起初身体有些隐隐作痛。尝试几次后,疼痛感消失,灵气缓缓进入体内,在玄黄珠的作用下,竟也沉积在紫府之处,这让赵桐大感意外。他再运行灵气至周身,竟也畅通无碍,运行一个大周天,灵气又回到了紫府。此次尝试可谓九死一生,虽说尚不清楚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但在修道之路上却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能吸纳和汇聚灵气,虽说紫府内的灵气依然少之又少,却意味着求道之路没有被堵死。只要按照师傅所授口诀,勤加修炼,突破炼气十二阶,并筑基而成亦是指日可待了。

他没想到的是,误食过量的丹药,误打误撞打激发了体内的玄黄之气,才保住性命;更令他没想到的是,那玄黄之气竟凝结成了玄黄珠。若不是一时心急,忘了去看师傅的告诫,他可真没胆量去尝试,毕竟他只有小命儿一条。

劫后余生,赵桐才发觉世事无常,人命竟是如此渺小,脆弱不堪。夕阳依旧,可他身上的稚气却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坦然。

此时,他无喜无悲,静坐在石凳上,望着远方,不知所想,那只白狐蜷曲着身子躺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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