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纵论观东形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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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陶茵又问:“昨天我们在‘泮溪酒家’吃中午饭,听到人讲现在观州政府大力打造‘上下九’,想重现当年的辉煌,嫲嫲你说有可能吗?”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作为旅游项目来宣传,倒未尝不可。”
陶茵又问:“为何呢?”
嫲嫲解释说:“当年观州建城时,那里还是‘荒郊’。‘上下九’一带是在‘西关’之外的‘水网稻田’、‘水乡泽国’。
“明朝时,观州城建有几次大的动作,比较大的是在嘉靖年间,那时的州官老爷姓吴,在他主持下,对西关周边进行了进一步的拓展,并根据商人要求,按不同行业建了‘十八甫’,用现在的说法是建了十八个不同行业的商业网点。
“到了清末民初,这里才开始真正聚集起人气。
“又因为那时的交通运输主要是靠航运,在观州的珠江水道最深的泊位就是‘白鹅潭’,当时已可泊千吨的大船,这在内河运输上是很了不得的装载量了,外国的远洋船只可以从珠江口直接抵达这里。
“所以,当年外埠的大宗物资运来观州主要是运到珠江的‘白鹅潭’码头的,然后,又利用荔湾周边纵横交错的河汊,用小艇接驳运到‘上下九’各商行。
“那时的‘上下九’就相当于现代的物资集散地和‘物流’中心。
“在明清时期的一个很长时间内,我国是实行‘海禁’的,在十九世纪的四十年代前,观州是全国唯一对外通商的口岸。
“到了清朝后期,朝廷在列强的炮舰政策威逼下,被迫实行‘五口通商’,大批的洋人蜂拥而来,他们聚集在西关一带经商。而‘上下九’那里一带所形成的‘十三行’,全都是依傍于洋人的‘夷馆’建立起来的不同行业的贸易货栈。
“如果现在已不依靠内河运输,此地又不再是商品贸易集散地了,你又如何能重现昔日辉煌?勉强要搞,可能是劳民伤财呢。”
“哦,原来如此。”陶茵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问“我还听人家说‘西关’不但出大老板,还出‘小姐’呢,‘西关小姐’差不多成了观州靓女的代名词啦。”
嫲嫲听了,‘呵呵’地笑了起来,说:“这是现代人搞的一个商业‘噱头’,讲什么‘东山少爷’、‘西关小姐’,无非是想以这种陈腐的说法来自抬身价、推销商品罢了。”
“为何这样说呢,嫲嫲?”陶茵不明。
“很简单,因为当年根本就没有‘东山’这一概念的,‘东关’倒是有的,就在现今‘东较场’南面的‘东关汛’那里,是与‘西关’相对称的。
“在这两个‘关’的中间还有个‘南关’,就是你昨天去的北京南路那个‘天字码头’附近。这三个‘关’都是当时的观州政府对海、河运输所设的河防和课税关口。
“在明代,现在中山三路和越秀路交界处就是城墙位置,十多年前还在那里挖出明代城墙的红沙砖呢,东濠涌就是城外的护城河。
“到了清代,广州城扩大了很多,城东大门往东迁到了东皋大道以外。这条东皋大道如今还在,当年它是在城门内的。‘大东门’以外,就是城郊了。如今的陵园西路是那时的东城墙旧址。出了这东城门,就是‘东较场’,现在叫‘英雄广场’,过去是城外练兵的地方。
“民国后,观州城得到大规模扩建,从现在的‘东川路’往东至‘农林下路’及我们现在住的‘福今路’都是那时起逐步开发的。
“而从‘福今路’以东,又全是农村了,现在的‘梅花村’、‘共和村’、‘杨基村’、‘猎德村’、‘冼村’等等地方,在清末民初时,通通都是农村来的,甚至在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这里还有很多地方是菜田,是人畜粪便集中施用的地方,若现在的人经过都会掩着鼻子,还讲什么‘东山少爷’?真是无稽之谈。
“至于‘东山’的大体位置,是指‘大东门’外从‘东川路’以东,是地势逐渐抬高的山岗,从东山口到农林上路这短短百把米的距离,就陡然高出一截,是观州最有名的一个斜坡之一。六七十年代时,年轻人喜欢在此打赌,谁能单手扶把,骑自行车冲上这陡坡,谁就可以赢一张‘饭票’。但能赢得这张饭票的人,却是百中无一。
“比这陡坡更高的一处是现在福今路省气象局机关这里,当时是观州市区外东面的‘制高点’,比它稍低的峦头在南面的寺贝通津、署前路及‘龟岗’一带……”
“那气象局那里岂不是‘风水’最好?”陶茵插话问。
“那也不一定的,前面不是解释过,最高的地方不一定就有‘穴’的吗?”嫲嫲回答。
“那是不是我们住的这个大院有啊?因为这里正好在一个凹位。”陶茵问。
“这里也并没有,但这里虽然没有‘穴’,却是有‘位’。”嫲嫲回答。
“啊?还有这样分的?”陶茵问。
“是啊。”嫲嫲说:“‘穴’和‘位’联起来表述的,是一般人的说法,但正确的表述是应将两者分开的。通常‘穴’的是一片大小不等‘区域’,‘位’就只是一个‘奇点’,甚至只有一个针尖大小,后者比前者更为重要,是‘穴’的‘核心’。形象地说:‘穴’就像一个鸡蛋,‘位’就是蛋黄,两者是有区别的。
“而且‘穴’和‘位’有时并不是同时存在的。
“有‘穴’就一定有‘位’;有‘位’却不一定有‘穴’,但方圆十里内必有‘穴’,
因为‘位’和‘穴’之间有时又是从属关系来的。
“通常人们在找到‘穴’了,能否有效利用,最关键的还须找到准确的‘位’。因为‘位’的在不同的‘穴’里面的具体位置往往是深浅不一的。在利用时,必须要到这个‘位’才会发生作用。
“这就如中医针灸时,在不同穴位下针也有深浅不同。浅的只需在皮上按压,更浅的甚至是开放式的,‘位’就直接露在体表,只需用艾条‘熏炙’即可。而深的呢,则需要用长针深扎,甚者可达几寸。
“在堪舆方面,穴的‘位’若是浅的,你挖一锄头就到了。
“有的浅‘位’甚至是‘悬空’的,叫‘飞星位’。因此,有的楼宇如果刚好就建在‘穴’上,但其吉位不一定是在楼下,或地底下,反而可能是在楼上某一层、某一向的。
“但若‘位’是深藏在几十米以下的,那就不容易利用了。除非是‘天子穴’这一类的‘隆’穴,才值得利用,当然也只有帝王家才有这样的人力物力,一般百姓是耗费不起这个钱财的。
“若真有这个财力,也轻易不要去碰这种‘穴’。因为如果命中无‘紫薇’,反而会相尅的。
“穴位深浅不同,有时又决定穴位作用的时、效会不同。一般情况下,深浅与效力成正比。
‘隆’穴作用的效力宏大,时间长者可达几百年。
“若遇到一个地方环境很好,人一到这地方,就觉得精神爽利,心情舒畅,但怎么察看都找不到来龙去脉,那这里就没有‘穴’,但却是个好‘位’。如遇到这种情况,就应加以利用。
“因为吉‘穴’多数是用来安葬先祖的,它起作用属于‘将来时’,可福荫三代五代。
“吉‘位’却是可以自己用来盖房子住的,它的作用可以当年见效,福报自身的,属于‘现在时’。
“所以,有的人一辈子寻真龙、觅吉穴,对好‘位’却嗤之以鼻,或者根本就不晓得,真是可惜……”
陶茵听了恍然大悟:“原来‘穴’和‘位’还有这样区别的。那一般人所说抢个好‘位’是不是就这个意思啊?是不是抢了个好‘位’就一定会行好运啊?”
“那可不一定。”嫲嫲回答:“能让多数人都看到的好‘位’,基本都是从心理感觉和舒适度来评估的,这其实是环境学的范畴了。
“但当你见到某个公司的位置很好,但在公司里上班的人却不是个个很顺心,不是有这样的问题,就是有那样的烦恼。原因是有的人的命理不合,这就涉及堪舆学了,是不容易调整的,除非你辞职不干。但有的人却是因坐‘位’的座向不合适,可以通过调整来解决。”
“怎样调呢?”陶茵问。
嫲嫲回答:“先姑且不论生辰八字,只说有的人的坐‘位’是座西向东的,有的是座南朝北的。这些如不是本人的四柱所限而必须这样,就应做些调整。‘白话’中有句老话要记住:座西向东,万事一场空;座南朝北,头头碰着黑。”
“哦,原来如此,那‘有穴有位’和‘有位没穴’又有什么区别呢?”陶茵问。
嫲嫲答道:“俗话说‘得穴得贵人,有位有食神’。所以在民国时期,上面说到的这个大院是观东一个大军阀的家眷宅院,他们后人至今仍是锦衣玉食的。而现在住这大院的人,亦都应会衣食无忧。”
“那这大院附近有‘穴’吗?”陶茵问。
嫲嫲答道:“应该有,你从大院旁门过去另一个大院,那里八十年代,曾有一个约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小池塘,这里可能就是个结‘穴’处。这地方就算不能成为严格意义上的‘穴’,但毕竟是这附近方圆十里最有‘灵气’的地方了,可惜九十年代初将这池塘填了,如果当时不填,而是‘美化’一下,是会起作用的。”
“那为何要填呢?”陶茵不明。
嫲嫲说:“这个大院原来好像是中南局的一个部委的办公场所,在‘文革’期间给部队使用,现在是一个机关所在地。我们政府本来就不信这些东东的,亦不提倡宣传这些东东,所以就从来没当它一回事。
“此外,当时那池塘在填之前,曾经修建为一个铺设了磁砖的‘喷水池’,后来一个小孩在此嬉水时遇溺,所以管理部门出于安全计,就干脆填了它,并在上面堆起小土堆,还种了树,这就彻底将此处的‘灵气’破坏了。”
“那太可惜了,嫲嫲你不是说,破坏‘穴位’会受‘天遣’的吗?”陶茵担心地问。
“是啊,这是传说,作不得真。而且,这里是不是有‘穴’还不一定。嫲嫲曾经在八十年代起在此处待了一段时间,见到这池塘外观方整,但管理却不怎么样,塘边杂草丛生,水中有不少飘零的落叶,周边虽有数十株种植多年的大树环抱,但都是些木麻黄、芒果、葡桃等不伦不类的杂树。好在池塘水质尚可,清冽中可见水中有鱼群嬉戏,整个环境还是显得幽深静谧、且有生气的。再根据‘来龙’和‘去脉’推断,这里应结有一‘穴’。嫲嫲如果没看走眼,这里结的应是一处‘王侯’比肩穴。
“不过就算真的有‘穴’,又或者只是仅仅破坏了‘灵气’者,尚不够‘资格’受‘天遣’,因为老天爷也管不了那么多的‘闲事’,你说是吧?就像现在中央组织部只管省部级干部一样,一般的厅局级干部,就交给地方管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只有破坏了‘天子穴’,搞到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才会遭‘天谴’的。但如果这个‘王侯’是国之栋梁,有贼人臧害了他,那就等于毁我干城,臧害天下,那这贼人一定会受‘天谴’!就如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岳飞,最后遗臭万年,祸延子孙。这一点就是‘天人感应’,人和穴,及人和事都是一样的。‘国之重器’不能毁,‘天造地设’毁不得。
“话说回来,若只发生那种‘小儿科’的损毁情况,被‘腹诽’或挨‘板子’却是在所难免。因为‘灵气’虽不是‘穴’,但也是天地之‘精华’,损毁它是要付出代价的。其表现为平常人家可能会突染沉疴,官家可能会被摘乌纱,这都属于小惩大戒。”嫲嫲笑着解释。
‘哦……’陶茵似懂非懂,接着又说:“嫲嫲我们还是不说它了,以免得罪人,我们还是说回东山的来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