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蛟冷笑:“你和王家的王逸之走的这么近,别以为我不知道,殷子钰,你胡闹也要有点分寸,不要忘了你是殷家独子。”
殷子钰讨好道:“表哥,我知道自己的立场,倒是你,你好像对周宜有意思啊,不断袖了?我可告诉你,周宜可是宣和王的人,你小心你的脑袋。”
书旗抽风抽成渣渣,技术小哥没鸡腿,我也不知道大家啥时候能看到这章,欢迎大家在评论报个时。真的好忧伤啊!
殷子钰此人经常仗着自己小,在崔蛟这里卖乖讨便宜,这回仗着自己小,来了个秦天霹雳,崔蛟被震得七荤八素,烦躁的瞪他:“胡说八道,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对她有意思?”
殷子钰“哦”了一声,蹦跳着跑去找金中堂家的傻儿子金来宝玩去了。
崔蛟倒是傻了一样立在原地。
他对周宜有意思,得了吧。
他喜欢周苍舒还差不多,他在心底里描绘了一下周苍舒的身影。然后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周苍舒已经死了,罪过罪过,死者为大。
晚上,他做梦了,托殷子钰那个混蛋的福,他做了春梦!
最糟糕的是,梦里的景象稀里糊涂,对象一会儿是薛皓一会儿是周苍舒一会儿是周宜。
崔明冲一大早爬起来,第一件事情跑到了庄园里的小河边,看看有没有诗签,果真有,还很多,满河里飘着都是。
他兴冲冲捞起一张:南无地藏菩萨摩诃萨!
切!
他不死心,丢掉了,又捞了一张:南无地藏菩萨摩诃萨
什么啊,大哥这是写的什么?
他干脆又丢了,重来!
“南无地藏菩萨摩诃萨!”
看来今天注定佛光普照……
崔蛟看着崔明冲在捞诗签,也没有说他,他脸色不大好,一大早整张脸都是白的。看了会儿就往书房走。
侍女欣喜的将一只信鸽捧来:“公子,宣和王那边来了信。”
崔蛟赶紧解了信拆开看,信不长不短,薛皓在信中剪短的写了一下自己最近做了什么,说他在回和山和宣和最大的山匪在谈判,一切很顺利。
信的末尾嘱咐他照顾好自己,并说他已经知道周宜就在月明山庄,周宜每次给他回信的鸽子用的都是月明山庄的鸽子!
要他保护好周宜。
并说会盟的事情最好不要让殷子钰这个殷家独苗参与太多。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崔蛟看的五味杂陈。
他很喜欢给薛皓写信,回到月明山庄的日子,他一有空就给薛皓写信,信写的很长,说正经事,也说思恋。
反正他写信的时候薛皓不在身边,他不用看薛皓的脸。
薛皓是个很礼貌的人,每一封信都认真看,也每一封信都认真回,信都很短,只有简单回答他的问题。
上一次他终于忍不住要求他写得长点。
果然长了很多。内容也更温和和缓了。
“公子,奴婢去准备笔墨……。”侍女欣喜的道。
崔蛟打断他:“不必了,我现在不想写回信,我有些饿了,先吃早饭吧。”
先前,只要薛皓来了信,他一定迫不及待的回信。好像他写得越早,薛皓就能立马看到一样。
他转过园门饶过几棵老树,再走了一段,周宜正在和苏芷萱说话,那个金来宝也在。好像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你们在说什么?”崔蛟收了心绪,换上了一脸的笑意道。
金来宝高兴道:“我们在商量给苍舒公子的思美人画画像。”
“?”崔蛟一脸懵的看着他们,说实话,他昨晚对苍舒公子大不敬,今天听到他名字瞬间竟然开不了口说话,怕自己一张口脸就发烧。
周宜解释道:“苍舒哥哥生前的字画,都让父亲烧了,金来宝手里有一幅字,我想让苏芷萱画一幅画,凑成一起。”
崔蛟干咳了一声:“虽然说是诗中有画,可是这诗和画,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未免不大妥当,况且时日也不同,又是用两张不同的纸,勉强装裱在一起,看着更奇怪。”
“额……”这个他们还真没有想过。
金来宝遗憾道:“苍舒公子风采卓绝,我至今没见过。”他是真的伤心。
苏芷萱安慰他:“我现在已经有了眉目了,过几日画出来,你看着画,就如同看到真人一样。”
周宜不由恻然,当初苍舒哥哥的字流出珍宝市场,书生们对他追捧备至,金来宝曾花万金购买他的字。
他们都说这是暴遣天物,有辱斯文。
谁又能想到,到最后逼死苍舒哥哥的正是那些对他推崇备至的书生们,却只有金来宝,为他的死难过。
这世上,若是有一个人,对你如珠似宝,奉若神明。
又何必去管这个人是孤俊无朋,还是粗俗鄙陋?
才华易得,真心难求。
“你若是真心想要看苍舒公子的字和他的画像出现在一张纸上,也不是不可以。”崔蛟道,他看着金来宝,温和的笑笑,“宣和王殿下能模仿人家的字,可以让他照着这个字写一个,再让苏芷萱画一幅画上去。”
金来宝不确定道:“他能写的一模一样?”
周宜道:“能,他虽然自己写字不能写出这么好,但是照着写就能写的一样。”
金来宝满足的笑笑,拉着苏芷萱去画画。
周宜上下瞧着崔蛟,笑出了声:“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会帮金来宝想办法,都说你目下无尘,看来你还是有是人样的时候啊。”
崔蛟淡淡道:“我不过是看他痴心可怜。说起来,你不正是最奇怪的一个吗,周苍舒公子是你的哥哥,金来宝对他起了那样的心思,你竟然纵容他。”
周宜叹了口气:“他可曾害过我哥哥?可曾让他伤心难过?”
崔蛟默默摇头。
周宜道:“哥哥的死让我明白了,所谓名声和荣辱,都不过是假的,那些书生们当年何等推崇我哥哥,仿佛说了他的名字,就带了仙气一样,后来还不是害死了他?金来宝虽然人不怎么聪明,也没有什么才学,但是他只是倾慕我哥哥,说倾慕都算不上,他只是花痴了一下,我又何必要计较呢?”
崔蛟微微笑了笑:“这么说,如果有人这么对你,你也不会生气?”
周宜笑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为什么要生气。”
崔蛟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梦,尴尬了一会儿,低声道:“那就好。”他声音很低,周宜没有听清:“啊?”
崔蛟道:“我是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天底下肖想你的人一定不少,等你当了皇后一定不要大开杀戒。你不生气就好。”
周宜白了他一眼:“不过,被人肖想,想想,还是挺别扭的。”
崔蛟心虚的想,要是她知道这个肖想跟金来宝的花痴不是一个意思,一定会别扭的更严重吧。
会盟大功告成,就等着殷子钰把东西带回去了。崔蛟和周宜和松了一口气,他们原来还怕这次会盟会有什么意外,现在想来是多虑了。
一道推恩令动摇世家的根基,他们从祖先哪儿得来的基业是绝对不肯交出去的。
而此时的薛皓,正带着自己的部下在宣和国境之内巡游,年轻的国王,带着他同样年轻的队伍,在这贫瘠而心生的土地上,给百姓带来了希望。
尤其是,去年一年,薛子佩鞠躬尽瘁,宣和四郡大获丰收。
横行四方城多年的李家被山匪抢了,家眷被秘密押往京城,脑袋精明的都知道这山匪八成就是小王爷派人假扮的,虽然二殿下如今如日中天,但是这小王爷县官现管,谁也不敢得罪他。
薛皓一声令下命宣和境内的豪强对佃户减税一成,他们虽然不大乐意,但是也都只好照做,陛下的推恩令马上要下来,他们虽然算不上世家,但是也会有影响,比起一成的税,最让他们害怕的还是推恩令。
宣和国的百姓得了丰收,又有朝廷扶持见了不少的工程,流民征做民夫修建水渠等,山上的土匪都少了,又因为减了一成交给地主的税,日子好过了不少。
“若要打出名气,还差一样东西。”薛皓望着星心向光荣的接到,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章方道:“丞相什么时候能回来?”
章方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敢插科打诨,恭敬道:“前些日子给我寄了封信,他和寺卿大人的私事了了七七八八,只是寺卿大人的病尚难……他大约还要过段日子才能回来。”
薛皓叹了口气:“想不到皇叔的毒,连师兄都不能解,方才说到哪里了?”
章方道:“方才殿下说到还缺一样东西。”
“对,现在宣和日益富起来,但是这地方太偏了,自古都称作荒莽之地,咱们这里的读书人,名士太少了。”薛皓道,“得要像个法子,让这里变得……”他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
章方脱口道:“变得风骚一点。”
“噗……”一旁小太监铜镜没忍住,“章将军说话真是风趣。”
薛皓道:“这事有点难办。”
“殿下,此时简单。”一个瘦长的人影骑马到了薛皓近前,不紧不慢的道:“殿下,属下有办法。”
薛皓惊喜道:“越封?真是,你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你竟然会毛遂自荐在孤面前说话了。”
越封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下听了殿下的鼓励,这才敢说话的,都是殿下的指点。”他往平南城跑了一趟,一来一回废了不少功夫。回到四方城又听说薛皓巡视去了,马不停蹄又赶了来。
“你回了四方城怎么也不歇歇,就跑这里来了。”薛皓道,此地离四方城有些远。
越封自幼颠沛流离,从未见过这样的君子,红了脸道:“属下见殿下巡视夷陵郡,就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薛皓朝他笑笑。
越封道:“方才说到此地荒蛮,属下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他有些犹豫。
薛皓见他消瘦的脸憋得通红,有些好笑:“有什么话,说就说,我不喜欢人吞吞吐吐的。”
越封鼓起勇气道:“殿下可在四方城为苍舒公子立神位祭祀。追封他一个官职。再设一个比科,不敢跟陛下的科举比,只是个名头,就说点评天下士子的文章,德胜者可在宣和谋得官职。”
“用死人做噱头,这到底不光彩。”章方道。
越封低下了头“这也是属下犹豫的原因。”
薛皓温声道:“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光彩不光彩的,不过是先这么打算,只是,这事儿还要再想想,从长计议。”
他说从长计议,章方和越封就都不好说什么了。
薛皓又问平南城的情况,越封道信已经送给了温青。
“那位夫人让我转告殿下,说她一定尽心寻找办法来研制解药。”越封道。
“她还好吗?”薛皓问道,“我同她的丈夫有一面之缘,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
越封道:“平南城的沈平君公子,如今已经出仕了,沈家如今如日中天,沈公子在平南城很有威望呢。”
薛皓欣喜道:“沈公子做了官?他在何处任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越封道:“沈公子受了户部柳大人的举荐,如今在平南城一个县里做了县令呢。”
薛皓笑道:“做了县令,那也是一县之长,他才华有的,就是未曾在官场混过,只怕会有些力不从心。”
铜镜嘀咕道:“别人家的朋友做了官,都要高兴,殿下倒好,人家才上任,就给人泼冷水。”
薛皓笑了笑:“说的也是,我这话说的却是不好,所幸沈公子不在,没有听到。你替我准备些礼物送去,就说是郡主给她姐姐道喜的。”
铜镜兴高采烈:“小人这就去办。”
越封忙道:“殿下,这沈家是末微世家,眼下陛下在推行推恩令,沈家才多大的家业,殿下派人送礼去,岂不是给他们招惹麻烦么,沈公子才入仕途,又才高八斗,日后他升迁的时候多的是,到时候殿下再道贺也不迟。”
薛皓一想周宜和温青那么好的交情,却一直都不和沈家来往,大约就是不想给沈家惹麻烦,毕竟温青这个温柔安静的女孩子,只适合在小地方好好研究医术,相夫教子,沈家又没有什么权势,平白把他们扯进来也不好,于是就作罢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差不多一个月,最后绕道回了四方城。
没想到他们回去的时候,薛子佩竟然先回去了。
“寺卿大人怎么样了?”薛皓着急的问。
薛子佩淡然道:“有殿下的师兄林晨真人照顾,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他还不大习惯人前提起薛子青,回答的有点别扭。
薛皓听说薛子青暂时没事,也就不多问了。
心情极好。
“殿下。”薛子佩犹豫的看着薛皓,“殿下才回来,有些事情还不知道,宫里来了消息,徐夫人她,过世了……”
“什么?”薛皓踉跄了几步。最后没站稳倒在了越封的身上,“怎么会这样?母妃……”
徐夫人过世的消息将薛皓打击了个彻底,他五岁的时候周皇后就去世了,殷太后给他找了个养母。
徐夫人生性淡泊,谦和的有些过分软弱,但是对薛皓很好。
不过薛皓自幼喜欢粘着父亲,并不怎么跟徐夫人亲近,到了十多岁的时候才知道父皇是天子,不能跟他太亲密,便不再缠着薛靖要一起睡龙床。
搬到徐夫人宫里的时候徐夫人照顾他起卧,对他很好。
只是此后两年多他就又离宫了。
再次回宫之后他不敢对徐夫人太在意,怕给她招惹祸患,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对她不管不顾,希望她能安然在宫里度过余生。
反正人人都知道,太子因为小时候太粘着父皇连周皇后都不怎么亲密,和这个养母徐夫人就更不亲近了。
“宫里的斥候来传信,夫人是无疾而终,殿下莫要悲痛过甚。”薛子佩淡淡道。
薛皓稳住了心神,轻轻点点头,徐夫人照顾了他多年,他却并没有承欢膝下,如今她去了,难免成一大遗憾。
“陛下派人来传信,其实也不仅仅是只会一声。”薛子佩道。
薛皓冷笑:“想让我回京。”
薛子佩点头:“传信的太监临走时说陛下很想殿下,请你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顺便给夫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