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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乐见谢宝气的气焰矮了下去,仿佛一副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的模样,心说,果然是跟李曼妮脱不了关系。
而谢宝权却以为陈天乐知道李虎的事情,所以才会沉思起来。
现在还不知道陈天乐了解多少?
他压住火,元气大伤地看着陈天乐无力地宣泄道。“我说你就不要总是跟我过不去,我自已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如果莫少芬没疯,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我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乐而不为?再说了,人家也诚心诚意赔钱,几万也是钱啊,真当我谢宝权是个大土豪啊?我可没你陈市长那般清高,钱才是最可靠的东西,有了这些钱,儿子这医药费就不用我垫出来了。”
“那好,这话算我没说。”陈天乐拍了拍谢宝权的肓膀。“嗯,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你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我不搅和就是。”
既然谢宝权想替李曼妮隐瞒一切,他陈天乐也没必要再挑起事端,反而还会让自已下不了台面,到时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伤心难过的还是李家二老。
接下来,两人都显得有些不自然,话不投机,多说也无益,一直走到停车场两人也没有再说话,然后分别坐上自已的车回单位上班去了。
谢宝权回到办公室之后,马上与李虎联系,让他去双龙派出所赎人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可没多久,李虎打来电话,说吴所长抬高了价码,还说放这两个人可以,必须给十万才放人,不然就扣着不放,说这两人有幕后黑手,陈市长是要留着查个水落石出。
听得谢宝权想骂娘,可气归气,最后也只得同意李虎如数奉上,并表示这十万自已来出。
李虎是个生意人,也是个黑吃黑的生意人,他不在乎这十万块钱,可他得把话说明白,吃亏也要吃在明处,他打着哈哈对谢宝权说。“书记这话就见外了?我不是出不起这十万块赎金,只是觉得那个吴所长有些过分了,你看看,他其实就是想多捞点,我这人嘛,你也知道,就是眼里容得沙子,那狗屁所长就是打着幌子黑钱,书记你可别多想,我可没那意思让你出那个钱,说好了,以后可不许再提这事,你要是提的话就是看不起我李虎。”
谢宝权是个聪明人,能不知道李虎的心思吗?十万块钱对李虎来说小意思,只要他谢宝权在位一天,他都是会加倍还回去的,甚至是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出来混的,这点还是心知肚明。
他与李虎之间的交易一直都是这样子,虽然交易是明码实价,谢宝权从来不会少一分给李虎,背地里,他们的私下交易就是外人看不懂的一笔糊涂账。
反正,李虎是不会亏的,傍着谢宝权这颗大树好赚钱,还能名利双收,公司开得红红火火不说,背地里还能做些黑道生意,这都是托谢宝权的福。
吴平拿了李虎托人送去的十万现金,他立马就将猪头和猴子放了,独自在办公室掂量装钱的黑色袋子,然后在椅子上转着圈吞云吐雾起来。
看着对方这么爽快,甚至有些后悔要得太少了,直拍脑袋骂自已是个猪,有大财神送上门来,却开口要了区区十万块钱。
不过,人是放了,可陈市长那里要怎么交待?吴平想了想,最后,从装钱的黑袋子里抽了两万块钱出来,放进公文包,驱车去了市委,直奔谢宝权办公室而去。
谢宝权心情特别不好,看到吴平更是不爽,心说,这个瘟神,我没去找他,他反而送上门来了,真是恨不得将他扔出去。
这几天发生的事真是让谢宝权气愤难忍,一个不慎,差点让苗小妙坏了自已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前程。
吴平笑容满面地进来,悄悄地掩好门,再神神秘秘地走到谢玉权办公桌前,从包里取出两万块钱推送到谢宝权面前。“书记,这是给你的。”
“什么意思?”谢宝权冷眼看着他。
“也没别的意思。”吴平摸着后脑勺。“你家少爷不是住院了吗?还有嫂夫人也生病,看看,我都没买点东西去看看他们,工作太忙了,这不,只能送点心意过来。”
谢宝权恨不得将两万块钱狠狠地砸向吴平,这都是从李虎那里搞来的钱,说得真是好听,以后还不是羊毛出羊身上,将来还不得他谢宝权去还。
都说人倒霉喝口晾水都塞牙,谢宝权很是看不惯吴平现在这副嘴脸,狠狠地将钱掷回到他面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钱嘛,你还是留着自已用,吴所长你当这个官也没多久,对于你这种热衷权势的人来说,权应该比钱更重要,要不然,你当初也不会心心念念想着当这个所长,如今你当上了,就应该好好在其位谋其职,一旦你真犯了什么原则上的错误,你注定还是会被踢出局,别怪我没提醒你,做人做事都得有个分寸。”
吴平被谢宝权的举动吓住了,这不是谢宝权的风格啊,以前送他钱都是不客气地笑纳,为什么今天不收?还说些不阴不阳的话,他的心跟着向下一沉。
眼神随着谢宝权在皮转椅上转来转去,无论谢宝权转向哪个方向,吴平的眼神就追随到哪个方向,他发现,书记的皮转椅好像又换新款,比上一次看到的又高了一圈。
然后,吴平的眼睛盯着那皮转椅高出的一圈不动了,他在想,这表示什么?
谢宝权见他目光专注地盯着皮转椅看,不高兴地猛拍一下椅把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钱收起来,你把我这当什么场所了?你还有完没完?吴所长,做为公职人员,你这是知法犯法,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上,我今天就不与你计较了,要是再有下次,小心我饶不了你,拿着你的钱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别在这碍我眼睛。”
谢宝权就那么随便一拍,居然让吴平全身都颤抖了下,此时,他才明白,谢宝权坐的皮转椅是呼风唤雨的椅子,此一时彼一时,看来,交情再好也抵不住权势的高涨,更别指望这两者会成正比增长。
吴平只好上前将钱收起来放进公文包,在他唯唯诺诺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谢宝权已经滑开手机将这些给悄无声息地录了下来,等像孙子一样收好钱的吴平再抬头时,谢宝权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假装在看手机上的短信,还对吴平视而不见的样子。
吴平点头哈腰地说。“书记,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今天的事是我不对。”
谢宝权对吴平的过分卑微稍感满意,手朝着沙发一指。“你先坐下啊。”
吴平手脚不自在地说。“书记,没事,我习惯站着。”
谢宝权不耐烦地说。“叫你坐你就坐嘛,废话那么多。”
吴平只好边走边移退到沙发边,“不好意思,那我坐了。”然后,屁股只坐了一半到沙发上,如果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他好立马起身站起来。
谢宝权阴沉地看了吴平一眼,然后说。“吴所长啊,不是我非要给你颜色看,是你太不争气了,好多人向我反映你的问题,说你利用职务之便,经常巧取豪夺。还有人反映你经常赌钱,有时还会带着手下人一起赌,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当初,是我引荐你坐上这个位置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引你进了门,修行还得靠你自已领悟才行,别做一天和尚收一天香火钱,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完蛋。”
吴平气愤地说。“书记,是谁向你反映?怎么可以胡乱捏造事实?我什么时候利用职务之便巧取豪夺了?这纯碎是诬陷,如果真的有,让他们拿出证据来。至于赌钱也是打胡乱说,偶尔带着大家一起玩玩牌是有的,可那纯碎就是打着好玩,谁羸了钱也没装进自已口袋,都是用来买吃的了,这种输输羸赢的小娱乐居然也有人敢在背后乱咬舌根,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一定是居心叵测、居心叵测!”
“什么居心叵测?”谢宝权冷哼。“我看人家反映的都是实情,说你带着手下一起赌博还不承认,非得整个娱乐出来,要知道,你是双龙派出所的所长,有你这样带头的所长吗?”
“我......”吴平一激动,那坐上去的半边屁股滑了下来,整个身体也随着滑跌到地上,“我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书记,一定是有人觊觎我这个所长位置,你告诉我,是谁胆大包天,我回去一定揪着他来书记面前对质。”
谢宝权站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吴平的身体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又跌坐在地上。
谢宝权抬着手指向门口厉声说。“滚!马上给我滚!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你再踏进我办公室半步,你我之间的交情也到此为此,以前帮你是情分,以后你要真有事,我不帮你也是本份,好自为之吧。”
吴平见惹恼了谢宝权,只好爬起来离开这里。
谢宝权是失望加憎恨,如果吴平肯在他面前说实话,说不定两人的关系还有转机,证明他吴平对自已是忠诚的,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他谢宝权也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反正李虎把钱已经给他了,十万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