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警车的鸣叫声,谢宝权的胆子大起来,他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从小车里面走出来。
只是,现在根本没人管他是谁,大家都围着陈天乐去了,哪怕他想挤进去争个一席之地也不行了,根本没有他谢宝权的立足之地,只能是在外面伸长脖子看热闹。
“警车来了!”有人高声叫喊起来。
人群静了几秒,有的回头张望,有的悄悄咬耳朵,商量着要不要撤退出去?
虽然已经选出了两男三女的代表,可建筑队的人压根没想把这些人放进指挥心去。
建筑队的护卫队手拿器械,是陈天乐的面子也不给,好说歹说是不让进。
负责人说了,他们老板不在,要谈判也得等老板在时再谈,他们今天只负责接待送慰问品的谢副书记一行人。
谢宝权在外面听到建筑队负责人强硬的话,十分满意,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踮起脚尖,心说,陈天乐,看你怎么下台?以为你是市长了不起?人家现在根本不给你通融,看你怎么向这些刁民交待,这些人可不管那么多,既然你陈天乐代表都选出来了,不给人家一个交待,你今天是没法脱身了。
静了几秒,那些人又开始嚷嚷了。
虽然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可他们不怕,因为他们知道法不责众,是要把他们这些人抓去关起来,也是不可能的。
这里围着一百多个讨薪的人,他们才不怕什么警车,大不了被去吃几天闲饭,也在这里累死累活还拿不到钱要好。
真是没天理!老板拿着他们的血汗钱花天酒地,而他们却连基本生活都没有保障了。
要不是老板有那个狗日的护卫队,他们早想跟老板拼了。
陈天乐、张志伟、还有那几个代表,完全被淹没在人海之,无论他们怎么与建筑队负责交涉,他们是不让陈天乐带着代表进入指挥心的阵营。
几辆警车浩浩荡荡地开了进来,停在陈天乐的小车后面,谢宝权这个时候耍起了滑头,他本来想要让市局的人把道路清理出来,然后将这一卡车的慰问品送达。
离指挥心的大院只有几十米之路,可是没法进入阵营。
齐正山和向海生跟随在谢宝权左右,向海生只是静静地观望,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想去做了,怕一不小心又会惹祸身,眼前这位主是有事撂胆子的人。
齐正山搓着手,焦急地问。“书记,这怎么办啊?”
谢宝权狠狠地看了齐正山一眼。“你是不是向陈市长请示过今天的行动?”
“没有啊?”齐正山张大着嘴巴。“我什么人也没有惊动,也只带了两个信得过的人来,他不可能知道,一定是凑巧,书记可不要多心啊!”
“但愿没有!”谢宝权说这话时,还重重地用鼻音哼了声,言外之意是,你齐正山要是两面三倒的话,绝对不会有他好果子吃。
现场一片混乱,陈天乐一行人被围在间,农民工兄弟怕他们的代表受欺负,一直不愿离去,不管陈天乐如何安抚大家,他们是不听,非得在这里守着。
而护卫队的人又一起跟他们僵持着不肯相让,负责人说了,如果要硬闯,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一律用武力对付。
虽然面对的是市长,可护卫队的这些打手也不得不听,老板好吃好喝供着他们,是要在关键时候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要不是,老板为什么出大价钱养着他们这些人?
局长一看,断定领导被围困在里面,马命令大家持警棍开道出来。
谢宝权一行人没有被围困,围困在里面的是陈天乐,可姓谢的既不前与市局的人打招呼,也不出面替陈天乐解围,而是在那里静观其变。
局长拿起扩音喇叭,“大家听我说,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请大家配合下我们的工作。你们这样围攻市领导是违法的,请大家让开道来,如若不然,我们为了维护稳定和领导的安全,将会依法处理大家的这种犯罪行为,如果你们想抗法,别怪我们公安机关要执行我们的职责,在执行公务,你们要是再阻饶我们的行动,我们将你们绳之以法。”
局长这么一喊,还真是惹了众怒,所有人都朝他围攻过来,各种讨伐声都快将他给淹没了。
“来啊,来抓我呀,老子正凑没饭吃、没地睡觉......”
“抓吧,抓了有人管吃管住了......”
“妈勒咯逼,还有没有天理啊,你不去抓黑心老板,反要来抓我们这些受害者......”
“是,我们这些人为你们的城市添砖加瓦,到头来还要抓我们,老子不信这个邪,要抓人冲老子来,大不了鱼死破,反正你们不给我们活路......”
“对,拼个你死我活!”......
陈天乐这下是脱身了,他一看大家转身跟公安民警对抗起来,这要是起了冲突,双方手里都有器械,后果会不堪设想,他不顾一切地扒拉着人群。
他衣衫不整地挤进去,一把抢过话筒,大声地喊起话。“广大群众朋友们,你们听我说,不要自乱阵脚,想清楚你们今天是为什么来这里的?要是你们执意拼个你死我活,我也不拦着。可你们总得为家人想想吧?你们离乡背井在外打拼不容易,都快过年了,你们的家人还在翘首期盼着你们回家团圆,所以,请大家不要冲动。”
吵闹声停了下来,有的人还一脸垂头丧气,是啊,都要过年了,他们得揣着钱回家团圆才行。
陈天乐的话有力地震撼着这些农民工,他们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讨要工资回家过年,所以,他们那种斗牛的气势矮了下来,刚才那几个代表有人出声了。“兄弟姐妹们,我们听陈市长的,大家都不要闹事了,相信陈市长会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交待。”
陈天乐再次发话,“相信我,这事既然我知道了,不会不管你们的事。现在,你们散了吧,该干活的去干活,该回岗位的回岗位,面包会有的,钱也会发的......”
陈天乐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已经要行动了,手里都扛着干活的工具,既然能拿到钱,干一天有一天的工资,出来都是求财的,谁会跟钱过不去?
反正陈市长这样说了,要是过年要不到工资,他们全部都到市政大院去讨要。
人群散去后,陈天乐这一干人和谢宝权那一干人相互对望着,彼此都没有主动和对方打招呼的意思。
陈天乐更是没功夫理他们,他现在急于找到建筑队的老板,必须让他马把拖欠的工资发下去。
齐正山悄声问。“书记,我们这慰问品还要不要送。”
“送什么送?”谢宝权没好气地吼了句。“马拉回去!”
那负责人见送慰问的车队要离去,他急了,让护卫队的人前阻挡车队的离去。
在负责人的一声令下,护卫队的人车开始卸货。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谢宝权气急败坏地骂起来。“向秘书长,去让市局的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这......”向海生迟疑着。“他们下货也是对的,我们说的是来给他们送慰问品的,这样做恐怕不妥吧?”
“什么妥不妥的?”谢宝权今天对向海生的表现特别不满意。“我们现在还没进他们的指挥大院,送不送还不能由他们说了算,得我说了算,齐副市长,去,让市局的人把他们从车赶下来,这些人简直是土匪,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简直没把我们这些领导放在眼里,太过分了!”
齐正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将谢宝权的命令传达给公安局长。
跟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一齐了大卡车,他们挥舞着手的电棍,将护卫队的人赶下车来。
末了,谢宝权回到大卡车旁边,指挥着大家将搬到地的粮油全部放到了车。
再然后,他一声令下,这支浩浩荡荡的作秀队伍打道回府,谢宝权气得不行,他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只要有陈天乐在地地方,准没什么好事发生。
在谢宝权离去后,陈天乐让市局的人将建筑队的负责人控制起来,让他马打电话把老板请来,不然,要让市局的人把负责人请去喝茶。
如此一吓,那负责人也没招了,只好打电话把老板骗来了指挥心谈拖欠工资的事。
陈天乐在等老板的同时,让张志伟请了东海最好的律师来助阵,在这种局势下,建筑队老板除了答应发放拖欠的工资别无他法,像他这样的黑心老板,是黑一处又再换一处,要不是惊动了市领导,他压根没打算发这些钱给工人。
所以,他通常都是工程在尾声的时候欠工资,刚开始要赶工期,也必须保质保量才行,为了稳住工人,开始都会按月发工资,只是到了最后一年,那是看他的天下了。
这工程很快近尾声,等拿到最后一笔款项,老板会悄悄消失,欠农民工兄弟的钱再也要不回来了。
陈天乐让人查了一下这个老板的底,清楚了他的套路,再让律师对他进行攻破,逼着他当场给农民工清算工资。
听说发工资,刚刚投入到工作的农民工扛着工具前来领钱,他们搓着手的泥巴,喜滋滋地接过半年多的血汗钱,每一个领到钱的人都走到陈天乐面前鞠躬表示深深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