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六点，秦琪倒在办公桌前睡着，她脚边的垃圾桶，扔了好些速溶咖啡的包装袋。
这样子，看起来是喝了十几杯咖啡，可最后还是扛不住，睡了过去。
“奶奶……”
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她委屈的在喊，眼角有清澈的泪滑落。
空荡荡的办公室，没有开灯，周围黑压压的，唯一的光源就是来自秦琪位置的电脑。
苏桦看着那趴在桌上睡着的背影，眉心狠狠的揪起来。
他又何曾睡好过。
“苏桦，我没有针对她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她可能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
“作为朋友，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并不是要构陷谁。”
“她问我要了一笔钱，也许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
李雯的话，这几天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本是不信的，可亲眼所见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可更令人恼恨的是，即便知道她是那样的一个人，他还是不能够彻底将她忘记。
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想她，想的就要疯掉一般。
电脑显示屏微弱的光芒下，那个小小的背影动了一下。
仿佛是冷，她将自己抱紧。
苏桦看了一眼旁边的空调，走过去，将温度调高。
早晨，办公室的人来上班的时候，不知是谁说了句：“哇，谁把空调调的这么高？”
有人努了努嘴，示意秦琪的方向。
“她在这里呆了一夜？”
“好像是。”
“真够拼的。”
“谁让她得罪苏总，活该。”
秦琪隐隐听到闹哄哄的声音，脑仁有些疼，揉揉眼睛，抬起头。
那些本来在说话的人看到她醒过来，也都噤了声，各自散去。
熬了一宿，又喝了那么多的咖啡，秦琪觉得嗓子一阵干哑，嘴里全是咖啡的苦味。
她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看到镜子里憔悴的顶着两只熊猫眼的自己，差点没认出来。
还真是，女人不能熬夜，否则一夜之间能老十岁。
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碰到小张，小张瞥了她一眼，捧着心脏叫了起来，“唉呀妈呀，小琪琪，是你吗？”
这夸张的表现，真是叫人无语。
秦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说呢。”
小张仔细打量她，眉头越皱越紧，然后说道：“小琪琪，我那里有面膜，匀给你，八五折怎么样？”
“我才不要。”秦琪充满嫌弃道。
“欸，我是看你是我朋友才给你打折的哎，别人我都不干的……”
秦琪背对着小张挥挥手，“你留着自个儿慢慢用吧！”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明尧总是对秦柯躲躲闪闪，即便正面碰上，他也总是落荒而逃。
秦柯好不容易追上他，质问，“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是谁指使的！”
明尧甩开她的手，道：“是你和我都得罪不起的人！”
“你说清楚！”秦柯好不容易才抓住明尧，还没问出个所以然，自然不会轻易放走他。
“我……”明尧结结巴巴，慌乱不已。
下一秒，他大力的推开秦柯，秦柯由于中心不稳，摔在地上，手掌擦掉了很大一块皮。
“你站住！”她想去追，明尧却已经没了踪影。
之后，她再也没有看到过明尧。
很久很久之后秦柯才知道，明尧的离开其实是自己造成的，如果她不缕缕逼问，那个幕后人就不会让明尧彻底从芸大消失。
明尧是秦柯初来乍到唯一的朋友，如今，却被驱逐，秦柯很懊恼，却同时明白了什么。
种种迹象，都无比表明，在这所学校的暗处，有那样一双眼睛，随时随地的注视着她。
而那个人，一定是这所学校的位高权重者，否则是没有那样的本领无声无息的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秦柯甚至去明尧住的地方找过，却被明尧曾今的邻居告知，他搬家了。
“姐……”
夜里，秦柯抱着枕头站在秦琪的卧室门口。
秦琪开门担心道：“怎么了？”
“今天我不想一个人睡。”秦柯撒娇一般说道。
秦琪叹了口气，退后，道：“进来吧。”
两人在床上躺下，秦琪熄了灯，闭上眼。
秦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轻声道：“姐，我想离开芸大了……”
啪嗒，秦琪将卧室的灯重新点亮。
她看着秦柯，眉头皱的死死的。
秦柯坐起来，与她解释说：“我知道姐你想帮我实现小时候的梦想，可是那只是小时候的梦想，现在的我……最大的梦想是希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能幸福健康，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两份工，你明明那么辛苦，却每天都还要强颜欢笑，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现在我不想继续那样下去了，我也想保护你，照顾你……”
秦琪看着妹妹，眼泪泛着泪，伸手扶住妹妹的肩膀，她语重心长道，“傻丫头，你是姐姐的骄傲，姐姐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那么复杂，你还小，这个年纪不应该把问题想得那么深沉。”
“姐，我不要！”秦柯头一次这样坚决的语气。
“你再这样姐姐要生气了！”秦琪皱眉看着一向乖巧听话的妹妹，语气严肃起来。
“姐，我已经决定了。”秦柯不看她的眼睛，背对着她躺下。
“好，你不听姐姐的话了，是不是？如果你离开芸大，姐姐就再也不管你了，姐姐回潭口镇，再也不要见你。”
“姐……”
秦柯害怕了，怕秦琪真的会那样做。
“你还叫我姐姐就要听姐姐的话！”
这么久以来，秦琪何曾对秦柯说过一句重话。
今晚，是头一回，她难道就不心疼了吗。
她知道，妹妹是在心疼自己，可她真的没有什么的。
她的人生，早就满目疮痍了，妹妹是她唯一的希望和情感寄托，如果有一天，妹妹不再需要自己，她该怎么办……
临近新年，h市各个地方都开始张灯结彩，准备喜迎新春。
公司在筹备放年假的事情，因此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的。
空闲时候，大家也都不休息，每人手里握着一只手机，专注而紧张的准备抢回家的车票。
如果奶奶还在，她也要赶一场春运的，可是，她没有这样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