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苏桦和秦琪一夜没睡,一直睁眼到天明。
他们听了老人的故事后,一颗心久久不能平复。
“苏桦,睡了吗?”
小房子只有两间卧室,老人睡一间,另外一间堆着杂物,简单收拾了一下,老人给他们打了个地铺,勉强能够休息躺会儿。
“没有。”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透过那极具年代感的窗棂,可以看到太阳初升,以及树林中穿梭的自由自在的飞鸟。
这的确是个好地方,溪水潺潺,空气清新的不得了,好比一个天然氧吧。
“听了爷爷的故事,你还要拆这里吗?”
她转过身看着苏桦,虽然一夜没睡,但眼睛里并没有一丝疲倦。
相反,这么久以来,她没有如此清醒过,从奶奶过世开始,她觉得天好像塌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柯儿,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失去相依为命的亲人,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或许没有人比秦琪能更深切的体会这种感受了。
“苏桦,我觉得,爷爷的房子可以不拆,我们要建的是个度假村,带点故事性的话,会吸引更多人,不是吗?”
“嗯。”
他的声音很轻,可秦琪明白,他做出让步了。
她很高兴,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心的感觉了。
“太好了。”
忍不住的,她激动的坐了起来,脸上表情,前所未有的灿烂。
苏桦看着她,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临走,老人为表示自己感激,非要送他们一样东西。
盛情难却,秦琪和苏桦又怎么忍心一再推拒。
那是一对精致的木人偶,一男一女,雕刻的手工很精致,人物的表情很是鲜活,栩栩如生,甚至透过那双眼睛,还能看得见这对木偶彼此凝视的时候流露出的情真意切。
“年轻人,好好珍惜身边的人,人这一生其实是很短暂的,谁都料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才需要我们格外的珍惜。”
“爷爷,我和他……”
秦琪准备解释的,但话还没说完,苏桦大打断了她。
“放心,我会的。”
他那样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肩,竟然脸上还有了笑。
秦琪看着他精致的侧脸,心跳忍不住加速。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容易很多,十几分钟他们就到了山下,看着身后已经被树林完全遮住的房屋,秦琪心里竟还忍不住的感慨。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她憧憬向往的,可不就是老人如今苦苦守候的吗。
只是,如果真的遇见了那个对的人,自己先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会忍心看到他为了自己,从此孤孤单单的吗。
不,如果是她,她一定要爱的人快乐,而不是苦守着对自己的诺言到最后一刻。
自从那次见了老人,秦琪感觉自己内心沉稳了许多,至于具体原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她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没办法,这是天枰座的普遍特征,天生爱纠结。
“小琪琪,想死你了!”
收假的时候,小张大老远看到秦琪就跑了过来,刚要张开手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苏桦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上前一步就挡在了秦琪的跟前。
小张侃侃的刹住车,脸上表情,变来变去,眼神用惊悚来形容也不为过。
“苏……苏总。”
小张尴尬的不能再尴尬的收回手臂,干笑道,牙齿差点没咬到舌头。
“很闲吗?不去工作杵在这里?”
苏桦脸色沉沉的,眼神冷冷的像刀子一样扫过小张。
小张在那一眼之后,脊背忍不住一寒,脚底立刻像是抹了油,一阵风的消失不见了。
秦琪也要走,苏桦却在她身后说:“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顿了顿,回头看他,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没看她,径直的就从她身旁越过,进了办公室。
秦琪瘪了瘪嘴角,连忙跟上。
“什么事?”她站在办公桌前问他。
只见他在椅子上坐下后,淡淡的吐了一个字:“坐。”
秦琪依言坐下,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身上。
可是半晌,他都没有说话,秦琪只能先开口,问:“苏总,什么事啊。”
她可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赶紧完成,因为是明天需要的,完不成的话就只能加班了,她还想下班去看看秦柯呢。
苏桦自然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慢条斯理的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
“我……”秦琪很想说,自己好忙好忙的,哪儿来的时间再这里闲坐啊。
可话还没出口,苏桦抬头,犀利的眼神刷的一下扫过来,她顿时就不敢多言一句了。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秦琪坐如针扎,觉得度秒如年,这时候有人敲门,回头一瞧,是苏桦的助理。
“苏总,于总到了。”
助理话落,往后撤了一步,秦琪惊讶的看到了助理身后站着的人,竟是于磊。
刚刚,他喊于磊什么,于总?
于磊信步走了过来,脸上表情很严肃,是秦琪并不熟悉的样子。
在秦琪的印象里,于磊是那样一个温暖的人,绝不是眼前这位,眸子里透着寒冷,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寒气。
“动作很快嘛。”
苏桦嘲讽的说道,这个人往椅子后面一靠,眸子里满上促狭。
“再快也快不过你,怎么,很失望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吧。”
于磊和苏桦同样的口吻。
秦琪作为一个不明状况的人,身处其中,除了茫然,更多的是一种危机感,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战火随时可能会蔓延到自己这里。
她想要伺机开溜,被逮个正着。
苏桦叫住她,并走到她的跟前,一把握住她肩膀,揽她入怀里。
“你干什么?”
秦琪推嚷着,可对方力气比自己大多了,她越是挣扎,他抱得就越紧。
苏桦眉心一沉,低头看着她,语气危险的说:“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就告诉他,我们之前在酒店的事情……”
刷的一下,秦琪脸一热,红到了脖子根。
她瞪着苏桦,暗骂了一声卑鄙,苏桦仿佛没听见,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什么叫无赖,秦琪以为,这个词就是为苏桦量身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