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
因为那起工人被楼上落石砸伤的事故,这两天大家都没有开工,落石的区域也被拦了起来。
苏桦带着工人的帽子拉起警戒线要往里去,苏奕拉住他,担心道:“还是别去了。”
苏桦推开苏奕的手,淡淡道:“没事。”
然后,不顾苏奕的担心,继续迈着步子往里走。
按理说,这里当初检验的时候不属于危险建筑区域,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而且还是那么大一块石板,如果当时砸中工人的不是背部,而是头,恐怕事情会更加的糟糕。
前两天,他去医院探望过这位受伤的工人,他的妻子在医院照顾他,两人看起来倒是听淳朴的,苏桦也没多想,吩咐底下的人给了他们一笔钱,又给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为的不过是这件事能够尽早的过去。
可中途竟然又出现这样的幺蛾子,苏桦意外之余,总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才要坚持去里面一探究竟。
他在石板掉落的楼层看了,虽然上面的地面有一些干裂的痕迹,但还不至于会塌落,而且,他发现另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也许,那块石板不是自己塌落的,而是有人故意让它掉下去。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没有证据的支撑,不具有说服力。
尤其是眼下的情况,事情一旦曝光,大家都会一边倒的站在伤员那边。
毕竟同情弱者是人类最普遍的情感。
看到苏桦从里面出来,苏奕总算松了口气,擦了擦脑门的汗,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苏桦摇摇头,“走吧,去医院再见见他们。”
苏奕点点头,若有所思:“这工人家里人也挺奇葩的,明明他老婆都同意了我们的处理方式,结果他妈又冒出来,还说什么,我们欺负他们,我真挺无语的。”
到了医院,找到那工人在的病房,苏桦第一个走进去,当时工人的妻子坐在病床旁边正削苹果,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立刻回头看过来。
她见到苏桦的时候,表情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眼中有那么一丝的慌乱。
对上苏桦看过来的目光,她极为迅速的垂下眼睛想要掩饰什么。
苏桦将这都看在眼里,但没有说破。
“好些了吗?”苏桦问工人。
工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是目光闪烁,很快速的就看向别处。
“医生说我有可能这辈子都下不了床!”
他的语气,不难听出幽怨,这也在情理中,换成任何,发生这样的不测,心里都不会好受。
他的妻子,听到这话,眼睛已经红了一圈,但一直在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苏桦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张支票,并交代他们,有任何问题,随时都可以找他。
苏奕和他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离开,走出病房的时候,他对苏桦说,“这家人明摆着是想讹我们,还不如公事公办。”
苏桦却说:“不行。”
苏奕不解:“为什么?”
苏桦停下来,回头看着苏奕,好一会儿才神色有些凝重的说:“事情如果闹大,对我们会很不利。”
“那我们就任由他们摆布?”
苏桦皱着眉,“先看看吧。”
苏桦和苏奕走后,工人的妻子将病房的门关上,擦去脸上的泪,语气掩饰不住的焦急,“我们还是别干这缺德的事了吧,这些天我心里就一直在打鼓,总觉得会被发现的。”
男人拧眉呵斥道,“我是因公负伤,怎么就缺德了?”
女人望着他,眉心拧成了一团,“可你明明……”
话都没说完,男人厉声打断,“明明什么,你再胡说八道以后就不要再来医院了!”
被男人怒吼了一通,女人这才安静下来,但心里始终很忐忑。
秦琪从吃过晚饭后眼皮就一直跳,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开始下雨了,而且还打起了雷,小家伙被雷声吵醒,哭个没完,秦琪就将他抱起来哄,一直到后半夜,雨渐渐的停了,小家伙才停止了哭闹,秦琪也总算能休息,这会儿她的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了。
将小家伙放回婴儿床,她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可她做了个噩梦,从梦里被惊醒,刚好凌晨三四点钟。
按开床头的灯,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她,埋着头,深吸了几口气,砰砰直跳的心脏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准备去洗把脸,可在她起床的时候,却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有什么声音。
她竖着耳朵听,声音没了,正要松一口气,那声音又响起来,而且比先前的动静更大。
她浑身紧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猜测着会不会是小偷跑了进来。
为了以防万一,她拿了一根棍子,躲在门后。
如果真的是小偷,如果他没有进卧室就算了,他要是敢进来,她……她就和他拼了。
其实秦琪当时心里挺害怕的,分明不热的天,她一头的汗,握着棍子的手,在空中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她死死的盯着门把,看到它一点一点的旋转开。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尖叫,一时间屋子里乱成一团。
林一一捂着头四处逃蹿,并不停的喊:“是我!是我啦!”
秦琪停下来,怔怔的看着林一一,俨然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态。
后来,林一一解释,她是因为知道她害怕打雷所以特意大老远的跑过来看看她,结果……竟然被暴打一顿,实在有些冤。
林一一的头被打了个包,手臂上也有一大块淤青。
秦琪挺内疚的,将她带到客厅给她上药的时候,都不敢看林一一的眼睛。
“我这就是典型的好心没好报。”
林一一还在一个劲的替自己委屈,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
“对不起啦……”
秦琪一边用抹了药酒的手轻轻替她揉淤血,一边用内疚的眼神望着她,十分的诚挚,让人看了就不忍心在怪她了。
后来,林一一又仔细想了这件事,觉得秦琪的防卫是应该的。
你想啊,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住的这么偏远,这要是万一真的来了小偷,岂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