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桐一想起心悦看到他扭身就走的样子,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干脆打发个小厮跟绿荷说一声,他这几天就赖在宁九家了。
这回轮到宁九发愁了,小宁安都没贾桐这么黏他,尽管天还冷,迈着小短腿满地撒丫跑,反观贾大人,却成了他的影子,他到哪,贾桐跟到哪,跟狗皮膏药似的。
宁九不是情绪外放的人,但成亲后,知道女人的好处,也懂一点闺房乐趣了,偶尔的也跟绮红卿卿我我一番。但贾桐这么形影不离的,他就有那心思也没辙,啥事都干不了。
他不客气的赶人:“回去,哪来的回哪去,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久,已经够意思了,难不成要赖一辈子?我养媳妇养儿子,还得养个外人。”
贾桐很生气,冲他嚷:“我愿意留在你府上,是给你面子,我是谁,太子背地里也得叫我一声干爹,你养我是你的荣幸。”
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人,能跟他讲道理么,宁九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跟他好声说,“贾大人,你听我的,回去着手娶亲吧,姑娘不同意,你好好跟人说,别让绿荷去说,你自个去,让姑娘看到你的诚意。女人嘛,嫁人是唯一出路,你条件不差,她跟着你是享福,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回去吧,好好跟姑娘说去。”
贾桐说,“就算她嫁,我也不想娶,一个媳妇就够我受的,再来一个,我还有舒心日子过么?”
宁九已经不想劝他了,不管怎么样,让他回去是正经,“不娶也行,那就让姑娘走呗,多给点钱财,要不替她买个房子,上外边单住,眼不见心不烦。”
“绿荷不同意,觉得对不住人家。”
“留在府里也行,你单独划个院子给她住,有合适的挑个女婿嫁了,没合适的养她到老,都可以嘛。”
“她在府里,我不自在。”
“那就娶了吧,成了自已人,就自在了。”
“她不愿嫁,我也不想娶。”
得,又绕回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宁九好话说尽,贾桐反正是油盐不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不痛快,成心上他家来搅局来了。
宁大人很头疼,凭什么贾桐犯的错,让他受惩法。他招谁惹谁了,一年盼到头,想过几天清静小日子,怎么就不行?
宁九不管,打发人上贾府,让来人接回去。休沐就这几天,全让贾大人占完了,他老婆孩子热坑头,天伦之乐还怎么享?
宁贾两府的小厮都熟得很,平日里往来也多,说话也不顾忌什么,贾府小厮看到宁府小厮,问,“咱们大人在你们府上挺好的?”
“别提了,”宁府小厮说,“贾大人赖在我们府上不走,让你们夫人去接呢。”
贾府小厮就笑,“咱们大人就喜欢和宁大人一块呆着,多少年都呆习惯了。”
宁府小厮说,“如今可跟从前不一样,都有家有口的了,趁着休沐,贾大人就不用陪陪贾夫人?”
“咱们夫人不用大人陪,有心悦姑娘陪呢。”贾府小厮说着话,一抬头,“哟,心悦姑娘,您这是要上哪去?”
心悦知道贾桐这几天不在府里,所以才出来逛,一逛就逛到大门口了,结果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微微一笑,“年快过完了,外头应该热闹了,我想出去走走。”
贾府小厮说,“禀过夫人了么?我替姑娘张罗轿子。”
心悦说,“不必了,就在附近逛逛,不走远的。”说完,她微微倾了一下身子,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宁府小厮看傻了眼,问,“这是你家夫人的亲戚?”
“哪啊,是夫人在街上捡回来的,”贾府小厮见四下无人,上前一步,凑在他耳边说,“听夫人的意思,是要心悦姑娘给我们大人做小妾的。”
宁府小厮张大了嘴,“乖乖,你们家大人可真有福气,夫人长得俏丽,小妾更是天仙一般的美人儿。”他顿了一下,有些不解:“府里有个天仙般的美人儿,贾大人天天赖在我们府上做什么?”
贾府小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管住自己那颗八卦之心,“还能为什么,躲着夫人呗。你想啊,心悦姑娘没来之前,大人和夫人琴瑟和鸣,两个人好得象一个人似的,如今多了一个心悦姑娘,又年青又漂亮,夫人可不给比下去了么,大人畏妻是出了名的,夫人表面同意,指不定关起门来怎么折磨大人呢。”
宁府小厮张了张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贾大人要赖在我们府上了,哎,贾大人也真是难啊,要不你先别去通传,让贾大人在我们府上再过两天安生日子。”
贾府小厮完全按自己思路走,他是很同情自家大人的,便擅作主张,“行,我们大人真是可怜见的,咱们做奴才的也帮不上什么忙,横竖能让他过两天安生日子也好,就这么着吧。”
这事被两个小厮私下里一商量,就这么解决了,于是贾大人继续赖在宁府白吃白喝,抱人家的儿子,霸占人家的夫君。
宁九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见绿荷不来接人,想了想也能理解,毕竟她是个伤心人,绮红知道这事,本来想带宁安过去瞧瞧她,被宁九拦住了,说绿荷是个要强的,她不主动说,便当没这回事,免得脸上不好看,至于贾桐,那是个没皮脸的,怎么说他都不要紧。
后来小厮回来说看到那位姑娘了,长得真跟天仙一样好看,绮红也能理解绿荷的心情了,就让她自己静一静,让时间慢慢冲淡那份伤感吧。
时间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眼看要复朝了,贾桐也想家了,他这次出来挺任性的,把个烂摊子扔给了绿荷,想想也很内疚,坐在厅里喝茶,正要跟宁九辞行,突然看到自家的小厮跑来了。
他心里一惊,慌忙站起来,“怎么了?”
那小厮急赤白脸的,“大人,夫人叫您快回去,心悦姑娘不见了。”
贾桐啊了一声,“怎么不见的?”
“不是,”小厮喘着气,“是心悦姑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