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迭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她知道那个叫容青枫的人说的是对的,若不是屋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般黑暗,或许她都能够看清楚自己皮肤上起的一些冰渣。
偏偏最为棘手的便是这些冰渣是从她体内散发而出,容迭的嘴唇已经呈现出了一种极为不正常的青紫之色,浑身僵硬,好像血管里的血液流动,都开始缓慢了下来。
真是造孽。
在心中默默暗骂一句,但是即便如此,容迭也没有轻易的朝着石棺的方向走去,看似冷静的对着空气开口问道:“反正把你放出来让你夺了我的舍也是死,不如我还是冻死好了。”
对方没有想到容迭真的如此极端,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
“你既然想要夺舍我,那么必定有办法在夺舍之后解除我身子上的寒毒。”容迭的每一个字都是极力控制着说话的腔调,不让自己因为过度的寒冷而发出哪怕一点的颤音。
一旦她示弱,那么对方就会因为她的虚弱,毫无还手之力而得寸进尺,到最后面对她的,便是真正的死局。
“我的办法也不过是先以魂力强行压制住寒毒,之后出去了再慢慢解罢了。”容青枫迟疑了一会,应声答道。
“你果然是想夺舍我!”容迭声调突然拔高,迅速后退了好几大步,再次回到了原本贴着密室的墙的边缘之处。
“你!”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这个丫头片子摆了一道的唐青枫顿时一阵气闷,也不再去装什么和善的老爷爷,声音顿时阴沉,“既然你在担心这个,那么本座便告诉你一个能压制我的办法。”
“这样你吸食了玄寒石里的玄气,也就是削弱了我的封印之后,也能够全身而退。而本座,只会离开去寻找别的身体夺舍。”
“……好”容迭咬了半天嘴唇,才从口中挤出了这么一个字来。
她不敢多说,只怕对方真的从自己的反应之中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出来。
且不说对方话里的真实程度,她只知道自己再拖下去,恐怕就要真的窝囊的冻死在这间密室之内了。或许能够让对方松口给自己一线希望,已经是她所能够争取到的最大程度了。
“本座的弱点,正是这玄寒之力。”对方的语气已经颇有些不耐烦,“好了,你也别在那强撑了,若是真的死了,谁也救不了你,而本座仍可以等待下一个倒霉鬼。”
容迭没有说话,但还是只能缓慢地迈向棺材。
即便此刻已经没有办法以及时间去验证这件事情的真假与否,但是很明显应该是没有骗自己的。
对方是容家的先祖,关于先祖的一些事情,她也是略有耳闻,从另一端大陆流亡过来的小子,最终在南国落户成家,最终发展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家族。
那个时代,几乎是容家最为辉煌的时刻。而树大招风,身为容家族人的容青枫被人寻出弱点,暗算封印在这只要是个鬼阶实力的小子就能过击碎的玄寒石制成的棺材之中,永世不得见天日。
当然,这一切都是容迭根据现有的知识所进行的推测。不过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凭靠着这么一点线索,竟也让她无意之间将当年的事情还原了十之七八。那另外的“三二”,则是寻常人根本就不会去想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步,两步……
直至在此回到了五步之内,这次的玄气像是压抑了许久一般,疯狂的朝着容迭的体内涌动。而此刻的容迭,就好像是掉进冰窟里的人突然被人扔进了温泉水里一般,浑身散发着让人骨子都要酥掉的暖意。
刚刚晋升过的她此刻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坑洞,无论怎么吸食空气中的玄气,都无法再将她填满。然而只有容迭自己才看得到,那本就悬浮在她丹田的上方还未成形的气旋,正在缓慢的旋转,伴随着不停地容纳着外来的玄寒之力,逐渐扩大,隐隐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最为高兴的,还要属被困在棺材里面的容青枫了。
感受着身上的封印之力越发的薄弱,他浑身颤抖着,几乎不想再继续等待的直接破棺而出了。
当然,这是最为亏损的办法,最好还是让那个丫头多吸一点,再多一点……
容青枫的内心止不住的咆哮着,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棺材盖的颤抖越发剧烈,突然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灰色光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棺内冲出,直射容迭而来。
几乎在那光从容迭的天灵盖之中进入的同时,后者体内那原本半蓝半白的气旋,突然成型!
此刻的容迭并不知道这气旋的形成象征着什么,她更为在意的是一进入自己的天灵盖之后,就开始疯狂打大肆吞噬她精神脑海的容青枫!
“容青枫,你出尔反尔!”容迭冷喝出声,紧闭双目开始极力对抗着对方摧枯拉朽的攻势。
“若不是本座救了你一命,你早就冻死了!”体内大片的灰色混沌气流到处肆虐,尖锐的声音在容迭的脑海之中回荡,带着浓浓的得意与猖狂。
容迭淬了口银牙,老娘挖过的坟估可不比你杀过的人多,若是真的有孤魂野鬼,也从未畏惧过,更何况是你这么个刚刚破出封印出来身子虚弱的残魂!
铺天盖地的精神力如同潮水一般对着灰色区域涌去,二人就在一片精神网这么个虚拟存在的地方,进行了一场一场激烈的龙虎之斗。
虽不知这容青枫生前究竟是玄修还是魂修,然而此刻不过是残魂状态下的他异常的难以对付。若不是这里是容迭的身子里,是她的主场,估计情况早就一边倒了。
此刻的容迭身子早已经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及手之处正是一抹温意,容迭下意识地死死扣住那一块角,从臂管上暴起的青筋看来,她的体内究竟是在承受多大的痛苦。
容青枫一开始本没将这丫头放在眼里,然而当他此刻真正来与之对抗时,才发现此女的韧性以及意识是有多么的可怕。
气息混乱的容迭逐渐对自己的身子失去了部分的控制权,却依旧没有完全放弃,好像灵魂要与肉身彻底分开的痛楚让她嘶吼出声,手中一个无意识是用力,所触摸的尖角直接将掌心磨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