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失。”容迭怔了怔,思绪流转之间便报上了这个名字。一来她既已易容在外,旧名显然不适,可是若将名字取的太过生僻,将来也不方便于南宫鸿相汇合。
“谷失……名字果然和你的人一样怪。”席见梦摸了摸下巴,像是在回味。最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将字帖递给认得我,“对了,这个就先给你吧,我粗心大意的,保不准哪天就弄掉了。”
“好。”容迭也不矫情,她十分利落的将字帖收进了自己的荷包里,顺便掏出了一小锭银子扔给席见梦,“去付账。”
说完就上了楼梯回到自己的客房之中。
容迭和席见梦是分房睡的,以前者的谨慎根本就不会容许在自己的房里还会出现一个她只不过是认识了小半个月的人,更何况也不方便她每日的更衣易容。
至于后者,则是单纯的依旧记仇于上次的抓球之辱罢了。
一向睡眠很浅的容迭今夜睡的异常的深,甚至向来都不曾做过梦的她,此时竟生生陷入了梦境之中。
她只感觉自己在白茫茫的一片大地上不停的走着,前面的路有很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似的。她有些无措的抬眸看向远方,迷茫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疑惑:我这是要去哪?
然而她没有停顿多久,又好像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在趋势着她朝前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异常疲惫,每迈出一个步子,都是在无形之中摧残着她的心灵。
“丫头,丫头?”
隐隐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可是她却连去张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脚下机械的走着。最为奇怪的就是,她的双脚一点也感觉不到累,唯一有着明显感应的,便是来自大脑的刺痛。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好像已经经历了一场可怕的风暴,将她刮的遍体鳞伤。
这是精神力枯竭的警告。
最终容迭再也支撑不住的眼前一黑,只是她也不知道,在自己的意识已经昏迷了以后,她的“双脚”究竟有没有停下来。
容迭是被破门而入的席见梦推醒的,然而她只觉得自己异常疲惫,挥了挥手,嘴中嘟囔道:“二喵,别闹。”
“喵你个头啊,都日上三竿了!还走不走了?”席见梦抬手想要在容迭的脸上甩两个大耳刮子,但是想起后者的性子,只怕事后绝对不会饶得了她,顿时抬在半空中的手僵硬的拐了一个弯,落在了她的双肩上,正要把她摇起来时,对方忽然抬手摁住了席见梦的手。
“呃啊啊啊!”
在听见席见梦杀猪般的叫声之后,容迭这才彻底清醒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多个人影最终重叠成一个人的时候,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是说了让你有事没事别进我屋吗?”
“你还好意思说?谁知道一向起的比鸡还早的人也会睡懒觉啊!”席见梦可怜兮兮地揉着自己被差点捏骨折的手腕,“在房门口敲了那么久的门,也不见你在屋里半点反应,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看来我真的是吃饱了撑的来关心你这么个家伙。”
容迭沉默了一会,看向被撞坏的房门,道:“席大小姐厚爱了,既然如此,你付门钱可好?”
“没钱!”席见梦十分霸气的一挥手,然后就过来拉容迭的被子,“你赶紧起来,昨日我们订好的马车现在已经在客栈外面等着了,你可知道在这种非常时期能够雇的到一辆马车是多么……”
说到一半,席见梦翻被子的手忽而一顿。
“咦,你穿这么厚睡觉?”
“出、去!”
容迭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这句话,席见梦见她脸色不对,有些讪讪,自知她的行为相比其他的大家闺秀实在是太不成礼法了,清了清嗓子道:“那你快点。”
之后便退到了门口,还把撞歪了的门扶好,再小心翼翼的关上。
看着已经关上了的门,容迭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脑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自己今天很虚,比之以往总少了些什么。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容迭伸手将身上穿的那件足以掩饰女性特征的幻性胸甲扶好,然后再在外面套上衣衫。
“哼,小丫头被人阴了一把都不知道,就敢出来走江湖,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虚幻又有些幽深的意味的声音突兀地冒了出来,在容迭的耳周响起。
她四下望了望,最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将挂在颈上的坠子拿在手中,看着已经被制成了耀蓝色水晶一般的石头,她神色略带嘲讽:“老家伙,你还没死啊。”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我可是你的先祖!”
“哦,先祖。”容迭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所以你之前都是在装晕?”
“你这小丫头吞我残魂过多,害得我不得不多修养一阵子。”容青枫被困在玄寒之力形成的原石之中,语气十分幽怨,“要不是看你身上同样也流着容家后辈的血脉,本座才懒得提醒你。”
容迭没有吭声,就这么幽幽地注视着大话不惭的石头。她又不是真的傻,就算如容青枫所说真的被人阴了,那也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的缘故。
可是容青枫是什么人?对方是曾经要夺她舍的人,此时对方假惺惺地跟自个说“看在她的身上留着容家血脉的份上”,简直不要太厚脸皮。
“咳咳,好吧,我的确是怕你真的死了我就出不去了,不过你竟连这种小花招都认不出来,我看在外面迟早被人玩死。”容青枫一针见血,“你身上的那张字帖,有点名堂。”
容迭依旧还是没有说话,突然将原石塞进了衣服领子里,而这个时候席见梦的人影也已出现在了门的后面,声音传了进来:“我说你好了没有?一个大男人的换个衣服也这么磨磨唧唧。”
“好了。”容迭上前去打开了房门,然而一个没扶好将原本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的房门瞬间从其门框上彻底摘了下来。
席见梦忙是从房外面扶住迎面倒下的木门,口中抱怨:“诶呀呀你个败家子,我好不容易伪装的这么像,还想趁店家没注意赶紧开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