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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离太子对于岚王的最初的印象便是,那个一直跟在行月左右的小男孩,他们长得如此相似,他从来不曾怀疑过她们之间的姐弟关系,直到和行月偶然的对话。

“今天你弟弟怎么没跟着你出来?”少年疑惑地发现今日偷偷出来的只有金发碧眼的少女。少女撩开眼前的长发,“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他。”

“瞧着你们之间关系不错的样子,被他撞见的时候他不是也没告发我们吗?”

“那当然,他和行云可不一样。”行月嘟起红润的嘴唇,“否则我父君也不会愿意收养他的!”

沈蕴震惊了:“他和你长得那么像,居然只是收养的?不过只是收养的,能和你关系那么要好,将来也是你一大助力。”

“才不是呢!”行月紧跟着他的脚步,害怕会落下,最后干脆挽住他的手臂。“我父君一直很担心,万一他是个小白眼狼儿,面甜心苦,偏偏我对他一点防备也没有,中了什么诡计才要遭了。毕竟行云现在被剥夺了继承权,只要除了我,他就是光明正大的继承人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脑袋的,还真是看不出来。”沈蕴挑眉,行云公主那件事真是给这位天真的公主一巴掌啊,连这种性子也开始多思多虑了。

行月用力扯他的手臂,娇嗔着埋怨:“你这是什么口气嘛!其实我一直都很有头脑的好嘛?只是……她毕竟是我的妹妹,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口气落寞不已,松开挽着他的手臂,一下一下踢着路边的石头。“小时候我们共享床榻,彼此分享到各种小秘密,一起玩耍读书,甚至……”她不安抬眸瞅他。

“甚至?”

“甚至……小时候对于男女之事特别好奇,你知道的,”她急匆匆地道,“我们这里很早就开始教人事了,我和她分享同一个男子的亲吻,可是……只是亲吻!只是亲吻哦!你不要多想了呀。”行月碧绿的眼睛无辜地望她,语气焦急,深怕他会不相信般。

他当然明白,北漠的风气宽松,虽说南离自从瑞光帝后,对女子的压迫和苛刻已经不若之前如此严酷了——这都得归功于隆瑜皇后——还是比不上北漠和西楚女子的大胆和开放的风气。在她们这里,女子婚前纵欢也并非不可,顶多日后被人诟病一些,他们的夫君大概也不是很在乎,毕竟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玷污了多少贞洁女子。

“我知道的。”他了然地点头。

“你知道什么哦!”她比之前更加着急了,瞳孔猝然紧缩。“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蕴无奈。“公主殿下,我没有生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吗?”

沈蕴说这句话只是总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和一个女子说这等事着实让并不热衷男女之事的沈蕴狼狈,可行月却误解错了他的意思,反而气愤起来。

“你什么意思嘛?你居然不生气了,你怎么可以不生气呢?!你这是……你是看不起我吗,还是你,你这是按行云说的,欲擒故纵的手段?”

这时候再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就是傻瓜了。沈蕴平静地注视眼前这张美丽的脸盘,金发绿眸,遗传了她母皇的美人尖,白皙的肌肤和鲜艳的红唇。如此漂亮迷人的姑娘,又有谁会不喜欢她呢?“你是碧螺的公主,而我是南离的太子,我们现在能够和睦共处地一起散步,可是不代表未来我们不会挥戈相向。”太子平静的叙述事实。

“你怎么那么死板啊?!”美丽的少女哼也想到了,她哼的一声扭头,编成麻花状的金色发辫狠狠地抽在了沈蕴的胸口上。

南离太子望着不远蔚蓝的天空,缓缓道:“你明白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我们可以各退一步的!”公主坚持道。

“各退一步,退到哪里去?”太子淡漠地回答。“你说过很多次,而我的答案和第一次的时候一模一样,不会有丝毫改变,所以——”

“可是你第一次的时候犹豫了!你犹豫了!”公主像抓住他的小辫子,跳着脚叫喝。

那一次的迟疑让沈蕴打心眼里的鄙视自己,可必须承认,那一刻,他的确是退缩了。“没错,我是犹豫了,但之后你每次的追问,都让我更加坚定了决心。”

“关于决心这种东西,你从来都不缺,不是吗?”温润的绿眼睛里全是对他无情的控诉。沈蕴只能硬下心肠告诉自己,这样最好,对大家都很好……

“行月,要我说多少遍呢,我们之间——”他扶着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说。这不是第一次了,也绝不是最后一次,关于决心南离太子不缺,而碧螺的行月公主也从来不缺。年少相遇,已经有了四年的时光了,他不忍拒绝了,可也不愿意一拖再拖,让她承受更多的伤害。

没等沈蕴开口,她已经知道接下去的话会是什么。行月捂住耳朵,摇着脑袋,“不听不听不听不听——我不要听,除了你留下来以外,我什么都不想听。”沈蕴受不了了,只能强行拉开她的手,正了正脸色准备继续游说,她眼眸迅速地蒙上一层水汽,似乎只要多说一句话,她就要失声痛哭。

“你……”看到这样的行月,沈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别这样了,真相明明就站在面前,何苦去幻想不可能的未来呢,最后折磨的不还是你自己。”

讨论最后只能是不欢而散,行月没有了出宫的喜悦,冷着一张脸走在他左右,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惹来许多的人目光,她恼怒地骂道:“看什么看!有谁在看的站出来啊!再敢看信不信我把你们一个一个的眼珠子挖出来当球踩!”这一句话一出,更是引来不少非议,本来只是蠢蠢欲动的人开始用言语调戏。“小美人,你这样泼辣的性子可真是让人欲火中烧呢。”

行月习眼中闪过凶狠,惯性摸向腰间,但因为沈蕴不喜欢姑娘动刀动枪的,每次出来陪他,行月都不会带兵器。“沈——”她一个眼刀飞过去,接着皱眉冲沈蕴喊,“你看他们那么欺负我,你就只旁观着吗?”

沈蕴也有些火大,之前行月那么闹本就是憋着火,如今再见他们看行月的目光,让他没法不想起那些喜好男色的男人对他的眼神,令人恶心欲吐!他用轻柔而恶毒的声音问:“挖了他们的眼睛?”

行月咬唇,略带兴奋地道:“对,这里胆敢看我的,眼睛全部挖出来!”

“你母亲那会不好交代吗?”

“一群贱民罢了。”看来碧螺的长公主实在气得狠了,一向娇柔的声音都变得硬邦邦,充满了怨毒。

沈蕴了然,抽出匕首,一个一个查找,还有谁的眼睛在朝着他们。而沈蕴这一动作,让许多人都慌忙转头。没有关系,我刚刚都注意到了。“就从你开始吧。”他一步一步沉稳迈去,最开始挑衅的肥肠男子倒退,还强撑着颜面,不断叫器。

吵死了,太子皱眉。他将已经瘫坐在地上的人领着衣襟提起,锋利的刀尖戳进油肠满肚里,旋转刀柄用力的扭动,耳边是人如杀猪般的惨叫,他的双手拼死挣扎,在空中飞舞,双脚踢打,力气越来越多,直到只能吐露出颤颤的呼气声。

沈蕴将人丢下地上,优雅地弯下身子,刀尖轻轻挑动,哀嚎愈加惨烈,周围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仿若他成名战——燎原之火后的寂静岭——刚刚的喧闹如昨日黄花,纷纷凋谢。而后尖叫、嘶鸣、怒吼席卷了整条大街。

他嫌弃地将血淋淋的两颗东西丢在尸体旁,问行月,“要带回去吗?”

行月惊恐地张大了嘴,粉嫩的脸惨白无比,几乎休克。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沈蕴觉得有些无趣了,明明知道他是上战场的,不过是杀一个人罢了,她就这个表现,若是告诉她,他的枪下有多少亡灵,不晓得露出什么表情来了。

“不,不要了。”她摇着头,指尖颤抖地去拉沈蕴的袖子,而少年将军则低下头在她耳边问:“其他眼睛呢?”她茫然地咬住嘴唇,整个脑子都成了不会思考的浆糊。“什,什么?不要了,不要了,我们,我们回去……”

任由她的指尖纠缠上衣袖,沈蕴施施然将她带离灾难现场。

将她带到他在碧螺的买的屋舍里,瞧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沈蕴无奈地摇头,最后倒了杯热茶到她面前,行月还是浑浑噩噩的模样,沈蕴又把杯子往前推了推,“醒过神了吗?”

“沈蕴……你怎么,那是活生生的人,我,我……”

“这不是你杀的第一个人,只是你第一次见到因为你而死掉的尸体,”他自己就曾亲眼目睹,因为公主一时的不开心,而莫名丢了性命的宫女。公主奔溃叫嚷:“那不是我杀的!是你,我看见了,你,你把刀捅进他肚子里头,然后……然后就……”她痛苦地捂住头,伏在桌上,犹豫受伤的小动物。

“可,是你下的命令。”

“我只要他的眼睛,只是眼睛而已……”她眼睛蓄满了泪花。

“可是眼睛你不要了,不是吗?”他平静地陈诉事实,支前胳膊撑住脑袋。

行月的表情呆滞,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只是太生气了,我从来没想到,没想到……而且,你,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呢?”泪水从白皙的脸庞缓缓下流,“你难道不能想象那种场面……”

沈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难以言喻的疼痛在心间蔓延。

“太子殿下……?”

“什么……”

岚王轻笑道,“您刚刚可是走神了呢。”

“抱歉,”他头疼地抚了抚额头,似乎最近越来越容易走神,为什么呢?如果是王若离目睹他杀人的场景也会这般失控痛哭吗……“最近总是精神不济。岚王殿下,刚刚说到哪里了?”

岚王屈指敲了敲下巴,“我刚刚问殿下,觉得娶哪一位贵女回去比较好?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家宅安宁,太子殿下可别为了自己,而把敌方的姑娘告诉我。”

“这个你可以放心了,若是真的选了那么一个,大概行月就先不放过我了。”沈蕴回复以笑,细细注视着岚王的神情。若是他没有猜错?他降低声音,“我不论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南离境内的时候,我不希望闹出什么人命,毕竟每一位使者都是尊贵的客人,哪一位在南离出事,我们都会为此而心痛。”

“是吗?”岚王不置可否,垂下眼睛,睫毛像是厚重的扇子,遮盖住一切秘密。只片刻,他承诺:“太子殿下放心好了,这个嘛,我是有分寸的。”

“但愿如此。”沈蕴不置可否。

“太子殿下,可愿与我比试一场?”

沈蕴错愕,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那么突然,是受了什么刺激?”他扬起讥诮的弧度,那天他安排在皇宫的探子回报他,岚王打听了王若离的行踪,还将她拦在御花园里说了好多次的话。他担心地追问后来呢。探子说,王二姑娘最后很生气的离开了。沈蕴这才松了一口气,深怕王若离会被岚王那一张迷惑众人的脸给打动。

“因为有人提起我不想回忆的一幕。”岚王别过脸,难堪道。

在他当着行月的面杀了人后,将还浑浑噩噩的她匆忙送回宫,便离开碧螺返回军队了。而下次见面则是在两个月后,他才回到别院里头,迎面而来的是稚嫩青年的猛力一击,说是猛力一击,可沈蕴只是轻踢他的膝盖,将他手臂反折,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的攻击。小男孩愤怒地咆哮、叫器,要沈蕴松开手,和他光明正大的,像个男人一样决斗。

本来是想给这个毛头小子一个教训,但想起行月。沈蕴便松开了手。“你来这里做什么?”

银发男孩瞪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月!”

“等我,做什么?”

“你把我姐姐弄成了那个样子,你说我等你做什么?!她现在每天噩梦缠身,没有人陪同她,根本就不敢入睡,甚至半夜还会被噩梦惊醒!”他耻辱的瞪他,“每次……每次她都喊你的名字,我想,这件事一定和你有关!即便没有,你也脱不了干系!”

沈蕴内心的一部分想去看行月,可是另一部分让他停下脚步。“那就请最好的医生去。”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皇宫里头好的医生不计其数,你里找我做什么,我既不会把脉,也不会开药方。”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因为你,姐姐才变成那个样子的!”一边说,他挥舞着拳头朝沈蕴袭去。

这种速度……

沈蕴冷哼一笑,不费吹灰之力化解。

用同样的招式对付了这个不懂事的皇子,嗓音透着无尽的疏远和清凉。“等你不会输在同一招之后再说吧。”

“的确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沈蕴轻笑地看着手下败将。

“最后无论我怎么恳求,你都不愿意去看姐姐。”岚王眼睛写满了不自然。那个时候,小男孩玩笑戏语、巧言乞求、攻击威胁,可是什么也不能动摇南离太子的决心。“即便你如此无情,姐姐还陷下去了。”

“这是她的事,与我何干?”少年时期也许他曾经情窦初开过,和他唯一交往的行月在外貌上至少满足了一切男人的幻想,可经过那么多年,沈蕴彻底厌烦了她的无理取闹的纠缠骚扰。

太子欣然同意后,两个人在后院大动干戈。岚王这几年请了最好的教头,刻苦学习,期待有朝一日能够打败他。但却忘记了,沈蕴本身底子就比他好,更何况常年征战沙场的经验。不会被他两三招就打败,可还是比不上。沈蕴轻松地将他缴械后,油亮的枪尖抵在岚王的喉头,居高临下的睥睨他:“你输了。”

岚王忿忿推开枪尖,“总有一天我会赢过你的,你不过是年龄比我大!”

沈蕴补充。“而且经验比你丰富。”他说,“而你嘛,一辈子或许只能和伤害到你千金之躯的侍卫切磋,也不知道能有多少的进步。”

“你!”蓝色的眼睛迅速地结冰。

“不过你喂马、打扫马厩和清洗衣服的水平都比你使抢用剑的本事高。”忆起他之前的讽刺和威胁,南离太子抓住时机狠踩通脚。“那也是一笔经验,是千金之躯学不到的经验,你说呢,岚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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