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克莉斯多有些无语。如果是她,她也会这么干,魔药大师的学生在魔药上比不过一个同龄人,这是多么令人失望的事情。
可惜她的表情在德拉科看来完全就像在说,噢,梅林,这真心不错!他真想把装着鼻涕虫的器皿扔到她的脸上,但是他忍住了——他又想起克莉斯多讽刺他不像个纯血。他抱怨道:“乳白色!竟然要乳白色!书本上完全没有讲如何把一只鼻涕虫变成乳白色!”
克莉斯多懒得理会他,搬了张凳子站了上去,她变得和德拉科一样高,终于够得到实验台了。
德拉科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可不记得麦克米兰家族有矮人的血统,你——”他的额头被克莉斯多的魔杖轻轻敲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捂住额头,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你会为你的鲁莽后悔的!你竟然敢这样对待一个马尔福!”
克莉斯多一语不发,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麦克米兰,我在和你说话。”他强调着自己的存在。
克莉斯多带好龙皮手套,非常诧异,“你难道不担心教授听到吗?”
德拉科轻蔑地回答道,“格兰芬多的胆小鬼!教授为了在炼制魔药的时候不被打扰,特意建造了这个实验室,外面的人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不解地看着克莉斯多对她自己的喉咙使用了一个声音洪亮,他离她不过一米的距离。
直到——
“马尔福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格兰芬多有的是勇气而不是鲁莽!”
“被一位伟大的魔药大师亲自教导,而不能表现出优于同龄人的能力,你难道不觉得惭愧?”
“一昧的抱怨只会让别人看到你的弱小,至于你想要别人的同情那另当别论。”
“如果耻笑别人的身高能让你有优越感,我想我更有理由耻笑你那可怜的鼻涕虫!”
“最后!马尔福先生!如果对淑女大吼大叫也是马尔福家的家教之一,那我不得不表示很遗憾了!”
马尔福的脸蛋上一下子浮起两抹粉红色,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克莉斯多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发疼。令他更不好受的是那些话,一针见血地刺在他的骄傲上。
“来,让我看看——”克莉斯多突然探身,面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马尔福先生,我赌一个巧克力蛙,月白色!”
德拉科看了自己的蒸碟一眼,他的耳尖还在发红,但他仍旧傲慢地说道:“一个真正的马尔福,不屑一个巧克力蛙的赌注。”
克莉斯多耸了耸肩,开始动手取蟾蜍的骨架。蒸碟正冒着白雾,德拉科无聊地凑上来,戳了戳篮子里的蟾蜍尸体,嫌恶地皱了皱眉,“教授竟让你做这个?”
“没错,二十只。”克莉斯多熟练地将蟾蜍肉剥离下来,却因为一个用力,纤细的骨骼被拆成两半,她撇了撇嘴,把失败品扔到了一边,“很麻烦,不是吗?”
“哼!”德拉科不置可否。
克莉斯多停下来,偏过头,叹了口气,“马尔福先生,我想我得再说一次,在对角巷……”
德拉科忿忿地打断道:“一个真正的马尔福不需要用魔药来营造假象。”
克莉斯多看向他,笑容里带着意外与赞同。
德拉科撇过头,哼了一声,嘟囔道:“梅林在上,我竟然跟一个格兰芬多在聊天。”他揭开蒸碟的盖子,突然默不作声。
尽管他非常迅速地把鼻涕虫倒进了垃圾桶,但是克莉斯多还是看到了——月白色,她愉悦地哼起了一个小调子。
德拉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开始处理新一轮的鼻涕虫。
“米白色,这次赌一个真正的马尔福看得上的赌注。”克莉斯多胸有成竹地说道。
德拉科愈发谨慎地对待起手里的鼻涕虫了,他恨不得拿出魔杖把它直接变成乳白色,可是他还得装作不在意地说道:“赌什么?”
克莉斯多心里早有打算,不过她还是装作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才给以回复,“这样好了,如果是米白色,你送我到格兰芬多的尖塔下,如果不是——洛哈特豪华美发产品一套!”
“我才不想要洛……”德拉科企图抗议。
但是克莉斯多的魔杖轻轻地压在了他的唇上方,他瞪着克莉斯多,觉得她简直就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没关系,我不可能输的!”
德拉科轻再次哼了一声,“安静!”他专心致志地照看着他的鼻涕虫。
十分钟过去了,德拉科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他轻轻地咳了咳,示意自己将要说话。克莉斯多转过头,脸上大大的笑容让德拉科觉得她似乎愉快得有些过分。他嗓音干涩地问道:“刚刚我们赌的什么来着?”
“格兰芬多的尖塔下。”
德拉科的指节泛白,他想起来了,一个斯莱特林,要去格兰芬多的尖塔,如果放在这之前,他一定会坚信他们是去踹掉格兰芬多的老巢,而不是送一个女孩子回去!
“好吧。”他慢吞吞地吐出这个答复,灰色的眼睛却闪过一丝精光,“不过,我很抱歉的是,如果今晚我蒸煮不出乳白色的鼻涕虫,教授恐怕不会按时让我离开。”
“所以?”
德拉科理所当然地看着她,可惜克莉斯多依旧一副迷茫的表情。望着她宝石蓝的大眼睛,他越来越没有底气——克莉斯多·麦克米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不像一个真正的纯血,不像一个真正的马尔福。真是令人讨厌!难道她像一个麦克米兰家的人吗?哪有淑女会用一个声音洪亮,然后冲着别人大吼大叫?说不定魔药课的时候,她也是算计好的!为了——抢走教授对他的宠爱!一定是这样的!他忍不住尖酸刻薄地想道,然后他更加不愉地发现自始至终对方都是一脸茫然,并且隐隐有想要继续解剖蟾蜍的倾向。
难道一只蟾蜍会比一个马尔福好看?他不耐烦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以图掩饰他心里的紧张。“你得告诉我怎么才能做到?”他越说越小声,眼神倒是越来越理直气壮。
克莉斯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还以为她又在哪儿惹到这位少爷了。她指了指鼻涕虫,“关键在于侵泡时间和火候,一般来说,侵泡不要超过5分钟,火候是先大后小直到完全成色。”
“就这么简单?”德拉科怀疑地看着她,一个格兰芬多会好心地告诉一个斯莱特林如何蒸煮鼻涕虫?而不是拿蒸煮炸药的方法欺骗他?
“当然!”克莉斯多确信地点点头,“可是马尔福先生一次都没做到。”
他就不应该自取其辱地反问她,前一秒,他竟然还觉得她同那些该死的格兰芬多不同,他真是……
又是一刻钟过去,德拉科瞪着蒸碟里乳白色的晶莹剔透的鼻涕虫发呆,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此刻的心情,他觉得,他一张口,就抱着一种可笑的期待,他问道:“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奇怪吗?”
克莉斯多扭过头来看了他的蒸碟一眼,“还不错啊!”
“我是说,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这两个学院一直是死敌,你来霍格沃茨之前没有听人说过吗?”
“没有。”克莉斯多歪着头想了想,“吉德罗没讲过,哈利不知道,和罗恩见面不到二十分钟睡着了,分院帽什么也没说。”怪说不得之前,格兰芬多内部对她那么不友好。
“可你现在知道了吧?”
“然后呢?”
“然后……然后……”德拉科觉得自己无法跟克莉斯多沟通了,他总不能说,你不应该把方法告诉我的,你应该拔出魔杖对着我喊一个恶咒。更悲剧的是,他发现自己也没有这么做。
“分院帽刚开始还想把我放到斯莱特林呢。”克莉斯多小心翼翼地盯着蟾蜍肌肉的纹理,根本没有注意到德拉科的表情,“我拒绝了……”
“你的脑袋一定是被巨怪啃过了!”德拉科没好气地打断道。
“很不幸,也比马尔福先生聪明那么一点点不是么?事实上,他打算把我放到拉文克劳,我也拒绝了。”
德拉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觉得克莉斯多脖子上那个东西都不能称之为脑袋了。
“然后它替我选择了格兰芬多。”
“它是被邓布利多教授的威胁了!”德拉科不屑地说道。
克莉斯多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想说的是,如果照你的意思,我岂不是得干掉我自己!”
德拉科沉默了半晌,说道:“好像挺有道理的。”
克莉斯多小心地把最后一只脚趾骨取了出来,她拎着骨架打量一番,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突然,她起了促狭之意,她故作随意地说道:“分院帽告诉我,它本打算把你放到格兰芬多的,可是纯血巫师越来越少了,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总是不够数……”
“你胡说!”德拉科目瞪口呆。
“可是你信了。”克莉斯多脱下手套扔到了实验台上,她将德拉科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过,不得不说,马尔福先生身上有很多斯特莱林的特征。”
德拉科很识时务地没有说话,他不觉得克莉斯多嘴里会吐出什么好话,不管她是一个格兰芬多还是一个斯特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