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巧珍更早一步路过此地,若单论这一世,她是不认识秦向儒的。虽然秦家提亲和她拒亲引出那么多话题,但亲事没落在实处,她作为规矩人家的小娘子,自然不会和秦向儒见面。
今天秦向儒和人的冲突,她就是个无可争议的围观者。
虽然距离较远,听不到那些人的言语来往,但从各人的表情上,她也能把事情猜个大概。她那憋屈一辈子的不甘,在这时,似乎有了些许的缓解。
只是,顾天成的出现,让她大感失望。
她躲在这里可不单单是想看热闹,她很迫切的希望袁冬初和秦向儒能多些纠葛,最终他二人凑成一对夫妻那就最好了。
她希望上辈子高高在上、一世风光的袁老夫人,也尝尝被窝囊男人耽搁一辈子、最终含恨离世的滋味。
结果天不遂人愿,出身市井的无赖顾天成还是出现了。
这样的话,袁冬初还是会嫁给顾天成的吧?可惜她就算从来一世,却终究不是神仙,不能掌控所有人的命运。
等不到自己希望的结果,连巧珍便也没心情继续看下去。
若不是别有希望,她可没耐心多看秦向儒一眼,上一世,她已经看得够够的了!
万分庆幸的是,她得到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注定会拥有辉煌的未来。
而秦向儒,这个窝囊到让她想吐的男人,让他去祸害别的女人吧。
她可没那么闲,要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种人身上。
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连巧珍转身离去。
是的,这一世,面对秦向儒的窝囊样子,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转身离去,再也不用心里万分不屑,却还得强自上前替他出头,再也不用因为有这样一个丈夫而蒙羞。
她等着看,离开了她,以后谁能替他出头、谁能挡在他身前给他做主?!可想而知,他的一辈子会是多么的凄凉无助!
还有袁冬初!
这一世,康豪是自己的丈夫,她绝不允许顾天成和袁冬初巴上自家。
没有了勇冠侯当靠山,顾天成他能做成什么?他什么也做不成,他什么也不是。
袁冬初就算嫁给顾天成,也只会是个地痞无赖的老婆,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过着操心受累、被人唾弃的日子。
而她连巧珍,则会是未来的勇冠侯夫人,是延浦镇、乃至整个通州府仰望的权贵大族的当家主母。甚至在天子脚下的京城,她都是权贵望族的当家人。
在连巧珍的身后,袁冬初和秦向儒完全不知道,他们这边的状况都落在有心人眼中,他们正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个疑似的不良少年。
尤其袁冬初,一脸的戒备:这小子啥情况?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形象,就跟这儿装高人?
谁知这小子没一点儿自知之明,大马金刀的走到几人面前,才冲着秦向儒拱拱手,看起来很有些明朗的笑道:“在下顾天成,家住上游的牧良镇,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这画风、这言语,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不搭调。但那笑容言语间露出的整洁牙齿,竟让这吊儿郎当的小子显出些阳光气息来。
相对于顾天成游刃有余的油滑,秦向儒就有些局促了,忙着还礼道:“顾兄客气,在下姓秦,名向儒。”
顾天成笑嘻嘻的再次拱手:“原来是秦兄,咱们这就算认识了。一看秦兄就是好人品,是靠得住的人,这个朋友兄弟我交定了。”
袁冬初一旁冷眼看着,这家伙刚才是在围观吧?一直在看热闹,这时忽然上来攀交情,鬼才相信他上前搭讪,是因为看出或者说是看中了秦向儒的人品。
然后就见这家伙转向了她,原本的笑嘻嘻随意风,毫无阻隔的转成稳重的微笑,施礼道:“在下刚才听了姑娘的高见,着实钦佩。冒昧上前打扰,礼数不到之处,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好说。”袁冬初简洁回应一声,她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可没秦向儒那么讲究的礼数。至于这自称顾天成的小子,看这样子,居然是冲她来的?
只不过,她初来乍到的,可不敢随便招惹不认识的人,尤其这种明显有品行争议的家伙。
“秦公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秦公子也回家看看是否有事吧。”袁冬初打算离开了,同时也帮秦向儒一把。
以她看来,如果这个顾天成不怀好意的话,他就是算计着把秦向儒卖了,秦向儒还得热心帮人家数好了钱才行,躲远些比较可靠。
那顾天成果然不是好鸟,见袁冬初要走,立即追着说道:“姑娘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在下真没恶意,是真的仰慕姑娘。”
袁冬初瞥他一眼,就冲你浑身上下散发的没正行气息,还能这么厚脸皮的咬文嚼字,就没人敢说你没恶意。
“顾兄……”那边秦向儒见袁冬初不愿久留,怕她被人纠缠,连忙上前解围,结果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几个人一点儿没注意,他们以为是路人的一个大妈……嗯,口误,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走到顾天成身后时,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拍在顾天成的后脑勺上。
紧接着就是一声斥责:“你个臭小子!我这一个没留意,你就又跑这儿招事儿了是吧?!”
“娘……您这是干什么嘛?我这么大的人了,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顾天成刚才的斯文有礼瞬时崩塌,抱着脑袋飞快转身,很熟练的躲过妇人又挥来的一巴掌。
那妇人看起来是个利落人,大概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一点儿没纠结打空的那一巴掌,转过来满是歉意的对袁冬初说道:“这位姑娘见谅,这小子就是看着没正行,倒也不是坏人,婶子回去管教他。有冒犯姑娘的地方,婶子给你陪个不是。”
说着还真屈了屈膝,惊得袁冬初连忙扶住:“婶子可不敢这样,这,这位小哥只是……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
她可不敢说没事、不介意这样的话。这小子脸皮厚的很,她若有这种表示,谁知道以后是不是还会遇到他,那时没有他这彪悍的老妈管着,真被他纠缠住,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那妇人听出了袁冬初的意思,歉意的对她点点头,便不再多说,又对秦向儒屈了屈膝,之后就扯着满脸生无可恋的顾天成的耳朵,嘴里唠叨训诫着,一路走了。
让袁冬初几人无语的是,这货被他老妈这么狼狈的捉拿,临走时还不消停,因耳朵被拎着只能弓着腰前行,却还奋力回头,热情的冲他们挥手道别呢。
可以预见,顾天成他老妈的唠叨告诫,一点儿都没听进这小子耳中。
事实也果然如此,随着他们渐行渐远,袁冬初几人还能听到妇人的教训声,还有顾天成一叠声的保证。只不过,那信誓旦旦的保证之顺溜,听起来着实敷衍,让人一点儿都不愿意相信它的可靠性。
秦向儒和袁冬初、小翠几人面面相觑,这就是真的顽劣了吧?
袁冬初问道:“秦公子知道这人吗?”
“不认识。”秦向儒连忙摇头。
袁冬初点头:“嗯,那就好,我觉着,应该离这种人远一些。”
“那……好吧。”大约是袁冬初之前的表现太给力,秦向儒虽然犹豫了一瞬,却还是赞成了。潜意识里,他觉得那位顾天成虽然市井闲无赖气息重了些,但给他的感觉却很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