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再水没想到买了几个小面包充实早饭,居然还引出连巧珍这个话题了。
“这个啊?”潘再水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袁冬初,再看看顾天成,非常迟疑,“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这不是二当家您闺女猜测了发面引子的做法,然后通过他的手,把这种不一定能成的猜测,卖给了两家接受点心屋的掌柜嘛。
就是那些模棱两可的猜测,给投递行赚了四百两银子。
每每想起这事儿,潘再水都会忍不住感叹: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银子真的是太好赚了!
这么离奇、而且有争议的事情,潘再水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但看袁冬初那样子,人家压根没打算接这个茬儿。像是没看到潘再水投过来的眼神,人家直接夹了个包子,合着粥,正经的开始吃早饭。
而顾天成,除了关照着袁长河,又是盛粥,又是夹小菜。其余时候,眼角余光都用在打量袁冬初了。
袁冬初是装作没看见潘再水投过去的视线,顾天成却是真没看见。
潘再水没辙了,没得到袁冬初和顾天成同意的情况下,他不敢把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放在袁冬初身上。
虽然这事儿办的很过瘾,但是,会不会对袁姑娘造成不太好的影响?
他坐镇通州,拿了人家四百两银子,自然很关注两家点心铺子的状况。
那两家为了做出面包引子,真是费老劲了。耗费好多食材和精力,两家点心屋的面包品质才稳定下来。
直到现在,两个掌柜见到他,那种应该感谢,却又很愤愤不平的神色,都让他心虚不已。
也不知人家有没有赚回买那几个猜测的四百两银子。
袁长河哪知道他都转了什么念头,一听他的话,就来了兴致:“这么说,你知道内情?快说说,难道连家闺女真把面包做法卖了?那得值好些钱吧?”
周彩兰却发表不同意见:“连巧珍?她应该不会吧?”
潘再水尴尬的笑了笑,秦家大奶奶却也罢了,但面对诚运的二当家、袁姑娘他爹,他还不敢随便扯谎。
他再瞄一眼袁冬初,见袁冬初专心致志的,在吃早饭。
还是自己说吧。
“姓连的婆娘在庆州犯事后回来,着急慌忙的把铺子退租,便离开了。那两个店继续经营点心,但因那婆娘把面包引子的做法藏得太深,两个铺子开始都不经营面包的。”潘再水说道。
袁长河奇怪道:“可你这,不是买到面包了吗?”
潘再水吐槽,这不是您闺女猜测了引子的做法吗?
但这话他没敢说出口,“袁姑娘吃过她家面包,姓连的婆娘走了之后,袁姑娘猜了猜引子有可能的做法……”
“冬初?她猜?不会猜对了吧?”袁长河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看袁冬初,又转回潘再水这边:“冬初把她的猜测告诉了那两家?”
潘再水用异样的眼神回看袁长河,您闺女怎会那么没心眼?
周彩兰却是相信的,当即兴奋的问袁冬初:“你都猜到什么了?”
秦向儒咳了一声,轻声说道:“事关人家赚钱的生意,不能随便给人说的。”
现在说到关键问题了,顾天成这才收敛心神,一边嚼着小菜,看着潘再水,等他接着往下说。
把潘再水看的心头猛跳,忙对袁长河说道:“没有没有,袁姑娘把猜测告诉了我。我……我把那几个猜测……嗯,卖给了两家掌柜。”
“什么?”这是周彩兰,她差点被粥呛到。
“胡乱猜的,也有人买?”这是袁长河,狐疑的看看袁冬初,再看看潘再水。
潘再水很无辜,“我找两家掌柜,问他们买不买。不买的话,我就随便给其他人讲。然后他们就买了。”
袁长河不敢相信,早饭都顾不上吃,面包也放下了,“真有人给你银子?”
潘再水摊手:“给啊,两家卖了四百两银子。”
“四百两?!”这次,连秦向儒也加入了惊讶的行列。
潘再水很老实的样子:“是啊,四百两银子,我入了投递行的账。”
“不是,”袁长河摆手,“不是入账的问题,是冬初她猜的对不对,人家就能给你四百两银子?”
周彩兰替潘再水回答:“那肯定得猜对了啊,否则咱桌上的面包是哪儿来的?对不对冬初?”
袁冬初抬头,笑吟吟道:“是啊。”
袁长河问她:“你怎么猜到的?”
袁冬初:“咱家馒头也要发面的嘛,面包也得发面,顶多就是加点别的什么,反正跑不了能吃的东西。我就选了好多能吃的,米、面、菜蔬、水果什么的,我都有提到。
“他们都试一试,多试几次,这不就试出来了吗?”
举座皆惊:“这么随便吗?!”
潘再水也是大汗:大姐,当时我要是知道你猜得这么随意,说什么也不敢拿你那做法卖钱去啊!
周彩兰这样的铁粉也禁不住抹了把汗,问道:“是不是只要是差不多的吃的,就能做面包引子?”
袁冬初淡定喝粥:“很可能,我听说他们的面包品种挺多,各有各的味道,应该用了不同的食材做引子。”
大概是她的淡定影响了大家,之前的震惊消散了不少,大家重新开始用饭,心里念头猛转,消化着刚才的说话内容。
过了好一阵,袁长河才感叹道:“估计连家闺女还不知道,她赚钱的技艺已经被别家学走,再不是独家买卖了。”
这话,周彩兰等人都没接。
潘再水撇了撇嘴,他其实有点可怜那两家的掌柜,但连巧珍就算了。
他说道:“活该,坏事做多了。更是把康豪害惨了,好好的运道,被那婆娘给弄没了。”
提到康豪,周彩兰想起了干女儿阿慧,对秦向儒说道:“什么时候相公得空了,我们去看看阿慧吧。不知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秦向儒答应:“那就明日吧,若是没事,我们就去看看那孩子。”
袁长河心下还是有点叹息的,拿起自己的那个小面包,果然就是比寻常点心精致。
他撕下一块送进嘴里咀嚼着,品着那异样甜香的味道,再想到和离的连巧珍,叹道:“连家闺女也是运气不好,她若早把面包引子的做法卖掉,那四百两银子应该是她的才对。”
一直没说话的顾天成没忍住,“伯父您可怜她做什么?连氏她有过日子的本事,牧良镇的三家食肆足够她好好过日子了。
“生意再往大里做,怕是又要生事,能不能害到别人且不说,说不定她自己就先折进去了。”
他还举了个例子:“就像赵博财,本就不是善类,她一个和离的女人家,居然敢和那样的人勾结,这不是自找不消停吗?
“这次是冬初没打算把事情做绝,算是放过了她。若她手里有了点银子,再闹出什么事端,难道衙门还能放过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