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三月,通州知府李长治选定的长策河运开始组织船队运粮。
这个时候,顾天成已经在河道上跑了一个半月,交付了两趟货,到手两笔不菲的运费。
这时,他也在通州码头装货。
看着货物正常运上货船,手下兄弟也各司其职,顾天成便溜达出来,去看运粮船的热闹。
长策河运的船的确挺多,都是同一类型。这样规模的船一层层停在码头边,远远看去,显得颇为壮观。
只不过,若是靠近点就能发现,这些同一河运行的货船之间,好像也不那么和睦。
顾天成现在看着的,就有两个孔武有力、却穿着长袍的人,像两只乌眼鸡一样互相瞪着。
一个说另一个占了自己的地方。
另一个则说对方靠得太近,把自己这一队船挤的无法衔接。
随着两个人的争吵升级,他们身边各自又聚了好些人,互相都有帮腔,差点推搡起来。
幸好有一个高瘦的人过来,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把两方的人分开。
顾天成站在不远处,看得饶有兴味。
他问身边的沙老大:“运粮是大事,我刚才来时,他们就这样挤挤挨挨的都想往前抢。这样就乱了啊,还怎么装粮?
“你们是治理码头的,也不管管啊?”
沙老大一副看惯风景的样子,说道:“长策河运,如今相当于官船。听说过店大欺客、客大欺主这句话吧?如今长策河运势大,便是客大欺主,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
“啧啧啧……”顾天成摇了摇头,河运的竞争果然也没多激烈。
…………
京城的消息很快,周山打听消息的手段也很强,他给袁冬初讲起长策河运时,还没到四月。
“长策河运大概没做过这么大宗的货运,朝廷已经有人在抱怨,万顷仓的粮食运输慢而无序。”周山说道。
袁冬初首先表示的是遗憾:“可惜诚运南北起步太晚,否则,就凭长策河运这做法,咱们无论如何也能和它争一争。”
周三颇为向往:“也不知这事儿还能不能改。照着天成的性子,这段时间的河运跑下来,定能让他结交几个对他服气的朋友。
“若这个差事还能改,咱们诚运一定有能力承担。”
说起长策河运这么不给力,袁冬初有些担心漕运的事情了。
她问道:“你有没有听到朝廷讨论长期使用民船运粮?”
“还真有。”周山神色变得颇为嫌弃,“都是因为长策河运不长脸,听说有人提过削减漕军,当时就有人反对。
“如今长策河运运粮效率这么差,就有人提起,还是得漕军运粮才能保证及时有效。当时建议削减漕军的人,还被同僚弹劾了。”
袁冬初皱了皱眉,漕运多好的想法,却是被这个长策河运连累了。
这是不是就叫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
周山知道诚运对漕粮的打算,他见袁冬初皱眉,安慰道:“我听说,阁部好像是赞成匀一部分漕运给民船的,这事儿应该还有机会。”
这个事儿还不是他们能影响的,袁冬初不在纠结,说道:“先不管它成与不成,先把现在的消息传给顾大哥,让他心里有个数。”
随着时间的推移,投递行的业务越来越好,人员也在不断的补充。
用人越来越多,也就放宽了条件,后来招的人,多是没上过学的贫家子弟。
省心负责看顾两个京郊的加盟分号,在来往的过程中,把几个看好的流浪儿推荐给投递行。
经过袁冬初的两次面试,几个流浪儿都留了下来。
秀春来京城就是做事的,基本没怎么闲着,时间都用在培训一波一波的员工。
另外,还负责教这些没上过学的贫家小子们识字。
加盟分号在京城周边不断的填充着,秀春的培训对象也包括加盟分号的员工。
这种专门的培训效果非常好,让投递行的名气越来越大。
毕竟,能让好多目不识丁的贫家子弟很快认识很多字,有心的人还能写上几笔,很颠覆大家对读书写字的认知。
读书难、识字难,但诚运投递就做到了。
算上周边加盟分号的员工,差不多有百多号人。经过诚运那闹着玩儿似的培训,他们就能识字上岗,然后照着信件包裹上的地址和人名,奔走于街道巷子,准确无误的进行投递。
津州同样也是这样的情况,而且津州郡的区域要大的多。
二笙在津州,主持下设城镇的投递分号以及员工培训。
他和手下的两个人,是袁冬初专门带出来进行专职培训的。即使袁冬初不在,这三人做这些事也得心应手。
京城和津州两地的投递业蓬勃向上的发展、扩充着。
从通州而来的粮船,也源源不断的沿大河而下,停泊在津州码头。
徐志如今也是诚运的一方大员了,看着不断停靠的运粮船队,徐志那是满眼的瞧不上。
民间河运果然没经历过太大宗的运输,七十万石粮食,就让拥有二百条船的长策河运乱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