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七章(1 / 1)

室内暖意融融。

熊橙翻了个身,趴在贝翊宁的胸口上,低下头瞪着眼睛,嗔道:“你真是一个大骗子,以后再也不能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

他伸手扶住她的腰,凝眸她的面若桃花。

她的长发落在他的胸口,柔软的发尾一点点地掠过他的肌肤,他凝视她许久,松开她的一侧腰,抚上她的脸颊,嗓音有些低哑:“你喜欢我吗?”

问出口的刹那,不仅是熊橙,贝翊宁自己都有点诧异,贴在她脸颊上的指腹微顿。

她伸手覆盖上他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背,笑着“嗯”了一声。

“嗯?”他仿佛没听懂。

“你知道的。”

“什么?”看来某人要不到答案不会善罢甘休。

“喜欢。”她认真地说。

……

什么是喜欢?看见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有种简单的欢喜,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地蔓延下去。

就像是喜欢春天的花,夏天的绿植,秋天的桂花酿,冬天的小火炉是一个道理,不,又好像有点不同。对他的喜欢更心动一点,带着一点能占有的希冀。

他听到她的答案,按下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她的耳朵伏贴在他的胸口心跳处,试图听一听他此时此刻有没有心跳加速。

“我喜欢你。”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四个字,声音很低。

她的心咯噔一下,随即加速跳起来,镇定地反问:“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风轻云淡地否认。

“你刚才好像说了我什么什么你?”

“你听错了。”他抚摸她的长发。

“……说了不肯承认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刚才说什么了?”他试图诱导。

“我喜欢你啊。

“哦,我知道了。”他垂眸看着她仰起的脸,尤其一双犹如蕴着湖水的墨瞳,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的再次告白。

“……”她伸手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

他们一直在房间里待到了傍晚,一起用了晚餐,才下床穿好衣服,离开酒店。

开车回去的途中,熊橙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的脸,察觉唇有点红,拿出纸巾擦了擦,又瞟见两脸蛋绯红如霞,轻轻的压了压。

“怎么了?”贝翊宁问,“一直在照镜子。”

熊橙拿开镜子,心虚地说:“我要把自己弄得憔悴一点,否则熊晖会起疑心的。”

“起疑心?你指的是我们有了那层关系?”

“嗯。”

他默了默,又问:“你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永远,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未婚就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会拿刀追杀你的。”

贝翊宁没有说话。

熊橙后知后觉刚才那句话很不妥,好像委委屈屈之余还有逼婚的嫌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很明确地和她说过,没有结婚的打算。

何况,她和他的事情是情到浓处,自然而然发生的,她没有顾虑其他,也没有后悔。

熊橙回到家,却不见熊晖,只看见桌子上的一张纸条:有事出去,晚归。

她换下衣服,洗了一个脸,躺在床上随手拿一本杂志翻开,看了一会把杂志盖在脸上,轻轻地叹气。

自己是怎么了?心情突然乱起来了,一个月后的今天见到他,激动,紧张,甜蜜之余还有些害怕,害怕他的下一次消失。

如果和以前一样当他是生命中的过客,她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感受。

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熊橙回过神来,懒懒地坐起来。

很快,熊晖来敲门:“姐,你回来了?”

“嗯。”

熊晖推门进来,直快地问:“你到底和谁出去了?”

“你又和谁出去了?”

熊晖噤声。

熊橙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不聊了,都洗洗睡吧。”

熊晖的手依旧搁在门把上,似乎在酝酿情绪,直到熊橙抬眸,奇怪地看着他,他才开口:“如果你非要喜欢他,和他在一起,那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熊橙楞楞的,点了点头:“哦。”

门被轻轻关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脚趾甲淡薄到透明,看起来很是单调,想到抽屉里还囤着一瓶指甲油,慢慢翻找出来,在灯光下一看,透明的玻璃瓶里流动着浅浅的薰衣草紫,煞是好看,令人欢喜,她打开后,用指甲油刷蘸取液体,细致地为自己指甲涂色。

涂完后,借光认真地欣赏,不由浮现一个问题:他会喜欢吗?

*

H市的冬天来得早,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变得湿冷。

贝翊宁从机场出来,接到了阮雨萱的电话。阮雨萱说贝思哲偷吃了一包糖后晚上牙疼得厉害,早晨带他去儿童牙科医院打了针,回家后喝了药水就睡下了,迷迷糊糊中喊了几声爸爸。

“我知道了,现在过来接他。”

贝翊宁开车到阮家,母亲素馨见他来了,淡着一张脸,一句话没说就上楼回房了。

阮羽萱为贝翊宁泡了一杯花茶,好奇地问:“你和素阿姨是不是在冷战?”

贝翊宁:“没有。”

“那为什么她现在都不爱说你的事情,连你的名字都不提了,你一来她也不给你好脸色看?”

贝翊宁沉默了一会,直言:“也许她心情不好。”

阮羽萱狐疑地看着他:“老实话,是不是和你谈恋爱的事情有关?”

“不是。”

阮羽萱识趣地不再过问,转而说起贝思哲牙疼的事情,笑道:“昨晚他牙疼得差点要滚地上了,给他喂了一片消炎止痛片,勉强睡了一觉,早晨起来后还是说痛,我就带他去牙科医院,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针头还没有碰到他皮肤,他就大喊大叫……回家我问他以后还敢不敢偷偷吃糖了,他支支吾吾说不敢了,你都没看见他当时的模样,鼻子一抽一抽的,和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

贝翊宁放下茶杯,无情的两个字:“活该。”

“你总是这么嘴硬,其实心里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疼爱。”

贝翊宁无声地看了一眼阮羽萱。

“不好意思,说错话了。”阮羽萱有点不好意思,赶紧道歉。

贝翊宁没有斥责她的失言,却说起了另一件事:“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

贝翊宁从黑色的商务包里拿出一个封口的牛皮纸袋,放在玻璃几上。

“这到底是什么?”阮羽萱不解。

“你未婚夫的私生活。”

阮羽萱一怔,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用手指摸了摸,里面是一张很轻薄的光盘。

她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有隐忍,有彷徨,有挣扎,片刻后摇了摇头,轻轻道:“我不想知道这些。”

“你是真的不想知道,还是知道了装作不知道?”

“哥,还有两个月我就要结婚了,从做出这个决定的一刻起,我就发誓要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不管别人说什么,甚至不管事实是什么……我都不会理会。”阮羽萱的声音坚定中带着一点轻颤,与其说她在说服别人,不如说她是在说服自己。

贝翊宁看着她逐渐泛白的脸,明确了她心里的答案,不愿再干涉她的决定,声音很平静:“你不想看就丢掉,我不想再带回家。”

他说完站起身,上楼去叫醒贝思哲。

贝翊宁接走贝思哲走,阮羽萱独自回房,失魂落魄地在床沿,目光茫然没有聚焦,很久后,她肩膀抽搐,无声地哭出来。

*

贝思哲坐在车上打哈欠,对着车窗很帅地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问道:“我们是直接回去,还是要去别的地方?”

“去艾朵接她。”贝翊宁言简意赅。

贝思哲眼睛陡然一亮:“我就知道你在打这个主意,你出差一个礼拜了,现在一定很急着见她,和她说一说话,再抱抱她。”

贝翊宁侧头看了他一眼,一针见血:“你的牙齿不痛了?”

“啊,不要提牙齿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忘记自己在牙痛,你干嘛提醒我。”贝思哲皱眉,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那隐隐的疼意又窜上来,“被你一说,我又痛了。”

熊橙出来的时候,一大一小都在车里,唇角不由地浮现笑容。

上车后,贝思哲立刻对熊橙诉苦自己的凄惨经历:“我再也不要去牙科医院,里面机器都会发出轰轰轰的声音,医生还拿着一个和锯子一样的武器放进我嘴巴里,超级可怕。”

“谁让你总是偷吃甜食?”熊橙命令他张开牙齿,立刻看见了里头两个黑乎乎的窟窿,严肃地说,“你再不克制自己,牙齿会全部变成黑色的,到时候你都不能张嘴和别人说话。”

贝思哲赶紧闭上嘴巴,勉强妥协,闷闷道:“大不了以后少吃点。”

“少,吃,点?”驾驶座上的的贝翊宁慢悠悠地反问。

“好吧,我再也不吃甜的了。”贝思哲咬了咬牙,闭了闭眼,下了决心。

熊橙突地笑了出来,摸了摸贝思哲的脑袋:“说到底,你最怕的还是爸爸。”

贝思哲拼命点头,凑到熊橙耳边,悄悄话:“爸爸最凶残狡诈了,还很腹黑。”

熊橙偷偷瞟了瞟车前镜,正好对上贝翊宁一双沉静中略有琢磨的眼睛,心跳加快。

说起来,他们有一周没见了,虽然每天都通电话,但还是会暗暗掰手指头数日子,离他回来的日子近一天,她的情绪就高涨一分。

因为贝思哲牙疼不能吃别的,三人只好去了喷泉广场附近的一家老字号粥铺喝营养粥,喝完后闲步到喷泉广场,贝思哲眼巴巴地看着广场上买冰糖葫芦的阿姨笑容热情,却不能过去捧场买一串,表情很纠结。

“你去那边的溜冰场玩一会吧。”贝翊宁指了指广场西北角落新开的露天溜冰场。

贝思哲放眼一看,不少小朋友在冰面上滑来滑去,玩得很惬意潇洒,果断地点了点头,直奔过去。

支开了贝思哲,贝翊宁问熊橙:“你想吃冰糖葫芦吗?”

“嗯,想吃。”说实在,刚才她一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就有点馋了,但贝思哲不能吃,她一个人买来吃也不厚道。

贝翊宁走过去,帮熊橙要了一串冰糖葫芦,亲自递到她手里。

熊橙接过后,咔嚓咬了一口,薄脆的糖衣碎了,舌尖触碰到红果的味道,十分美妙。

“你要吃一颗吗?”她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

本来以为他一定拒绝,她也是随口一问,谁知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按住她的手,挪近自己,从容地咬了一口。

“你不吃完?”她问。

“饱了。”

“……”好吧,她也不嫌弃他,直接往他尝过的地方咬下去。

吃完冰糖葫芦,熊橙把竹签儿扔到角落的垃圾箱,走回来的时候就接到了熊晖的电话。

今天是周五,熊晖回家的日子。

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自然是问她人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等等,熊橙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是你弟弟?”贝翊宁问。

熊橙把手机塞回包里,点了点头。

“他管你管这么紧,是害怕我占你便宜?”他问。

“……有点。”

“如果他知道我已经占了你便宜,会拿刀追杀我?”他放眼看向远处的溜冰场,认真地考虑起这个问题。

“……”他倒还记得那天晚上她无意说的那句话。

“那么为了避免悲剧,我应该想一个完整,周翔,没有后顾之忧的办法?”他微微蹙眉。

“呃,什么办法?”

他安静地看她。夜色下,他身姿挺拔,俊颜不变,眉眼间内敛的情绪却流露出一点和平素不同的细微差异。

许久,他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声音轻淡:“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也是,求婚怎么能如此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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