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郑之囿在凌霄处用过晚饭,两人坐在桌旁闲话。侍女通传,云侧妃来了。云氏见太子在这,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凌霄见她身后的梭儿双手拿着钗子,便了然三分:“云侧妃坐吧,可是不甚喜欢这东珠的发钗吗?”
郑之囿见状,没有离去,反而在靠窗的小矮榻上盘膝坐下,靠着肘枕翻书来看,这时听着外面还有别的人到来了,心里一阵难受,也生出一份期待。
云氏见太子无语,便对凌霄说:“娘娘见笑,今日我在院子里配戴,实在觉着有些可笑,不知可否略微换换。”
凌霄心里正琢磨呢,什么叫“略微换换”。这时丫鬟又来到跟前:“娘娘,王侧妃来了。”见云氏脸上不知是什么神情,既有几分战斗前的激情,又有几分怕被奚落的胆怯。凌霄心中一紧,该来的总会来的。就叫丫鬟请王韶进来了。
王侧妃一进屋:“哎呦,云姐姐也在呀,我来得不巧了。”往后一眼见着太子在那看书,竟无半分告退的意思,便差使自己的丫鬟搬了小凳子在凌霄的另一侧坐下。
王韶见云氏的侍女端着发钗,心里也知是何事,她也小心地从袖中取出黑玉发钗,交给华年拿好,对凌霄说:“妹妹今天回佳音阁戴了戴,觉着这赏赐真是好,王韶着实配不上呢,想请娘娘换上一件。”
凌霄听了头大,她没敢回头看郑之囿,怕他寻思自己头一回做主,两位侧妃就都不买账,仔细听听,郑之囿似乎并没生气。
凌霄显出些许倦怠的神色:“今天早晨两位侧妃自己选了,这会子却又都变了主意。唉!”大家伙都知道,这话是说给太子听的。见太子依旧沉默。凌霄接着说:“罢了,既然两位都想换换,不知两位想要哪一件呢?”
云氏向来直脾气,当即开口:“妾身出身武将世家,喜欢最为飒爽利落的装饰,瞧着王妹妹的流云牡丹,端的简洁大气。”梭儿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心里真是无语:这货什么时候能慢性些,就不能等王侧妃先说吗?
王韶本来还挺放松的,乍一听云氏惦记着自己的东西,立刻如临大敌:“哪有的啊,姐姐手中的东珠才是稀罕的,向来只有帝后才能佩戴,皇帝眷顾东宫,赏了下来,姐姐如果不愿承受这份恩宠,便让妹妹带回去吧。”
云氏脑子里嗡地一下,抬眼看了梭儿,真想问问这个小蹄子:你不是说这东珠钗子与我不配吗,黑玉的那个我戴着更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要让这个贱人觉着我云锦不识抬举。
这边,王韶也暗自思量:这支黑玉钗当真显得大气?太子就是觉着我有些计较才稍加冷落的,今日真不该拿着手镜端详,要是在大镜子前看看,说不定就发现这一点了。
凌霄心里揣度:自己当家,虽说平衡各院,但也不能由着这些根基深厚的蹬鼻子上脸,白日里挑选的时候笃定得很,现在说变了卦就变了,当我是好糊弄的么,这样的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们几个还嫌麻烦多么?但又想到母亲的教诲:立威也要挑时候,没有确凿的理由,不可轻易动怒,日久见真章,公生明,廉生威。
凌霄压住不满,柔柔地说:“依我看,两位侧妃都觉着对方的更好,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如两位在此交换一下,如何?”
云氏和王氏听了,又不想换了,不过变来变去的不好意思,何况太子还在这里。
王氏总归是更机灵的,起身拜别:“给娘娘添麻烦了,经云姐姐提醒,妾身也觉得这流云牡丹简练大气,佩戴久了,也许能让妾身胸襟宽广,如此,妾身就告退了。”
凌霄笑着回应:“王侧妃所言极是,若经得圣上允准,王侧妃可在这钗上鎏几道金丝做配,便更显大气了。”
“谢娘娘提点,妾身告退。”
那边云氏还愣着,凌霄心中琢磨说辞,赶紧送走这个火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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