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有内侍到凌府传令。将罗氏囿于卞州郊外的凌氏家庙,三年不得外出,家人不能探视,起居吃穿等皆自理,无人侍奉,闲来抄写《往生经》,每七日一份。
凌靖和罗氏皆谢恩,第二日罗氏便收拾停当前去家庙领罚。
东南琐事皆毕,郑桓传来旨意,说太子妃重孝明理,然新婚初嫁,尚无子嗣,减孝期为半年。
现已六月,东南风暖,草木葱茏,花开遍野。川中之地已被秦云大军平定,北齐初步一统。只有残敌还在密林中游荡,秦斑和云深重兵围住,慢慢缩紧,刘氏插翅难飞。
这些天,郑之囿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经常和侍卫们秘密交谈。
凌霄就负责打点行装,准备返回齐都。
这日,凌竣前来行宫,郑之囿收起了北上的路线图,起身迎接。凌竣与郑之囿行了君臣之礼。郑之囿赶忙扶起,两人坐在桌旁。
“殿下,臣不愿北上。”
“为何?皇帝御笔亲封太子太保,岳父如何不去任职?”
“也无具体政事可做,在哪还不一样。只是抗旨不遵,是大罪。所以臣厚着脸皮来求殿下。”
“自家人,何必如此。想想,父皇也是岳父的亲家公呢!”
“不敢不敢,此番,臣的决定是深思熟虑过的,请殿下成全。”
“岳父请讲,之囿定当尽力。”
“请恕臣贪心。臣想去玉州,那里是鸣琴的老家。当初,臣外出办案时,见她正在瓷厂制瓷,一见倾心。臣也去那里,安度余生吧!”凌竣说完,便低下头,抬起袖子,拭着眼眶。
郑之囿刚想说话,瞥见凌霄在门后边露出脸,看着自己,伸出玉指,点着凌竣,口中做着两个字的口型。
郑之囿会意,朝她笑笑,看她立刻缩了回去。
见凌竣稳定了思绪,郑之囿问:“岳父春秋鼎盛,不打算再娶了么?”
凌竣笑了笑:“臣无此意。”
郑之囿见门后出现一只伸出大拇指的玉手,朝他晃了两晃,就又不见了。
凌竣接着说:“可臣不想辞官呢,请殿下恕罪。因为衣食无忧,臣便有更多的时间思念亡妻,去做她生前喜欢做的事情。”
郑之囿心中敬佩:“岳父坦荡磊落,之囿敬佩。待回齐都,定会回禀父皇。父皇英明,定能成全岳父。请岳父放心!”
凌竣这时才现出放心的神色,看着郑之囿说:“见殿下与娘娘相处愉快,琴瑟和鸣;凌震也承蒙殿下抬举,前程无忧,臣现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臣只要过好余下的日子,鸣琴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凌竣说着说着就又要落泪,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凌霄从外面进来,俯在凌竣膝前:“父亲什么时候动身?”
凌竣抚着女儿的头发:“和你们一起,咱们‘南辕北辙’吧。呵呵,你要记得,夫妇之间,相同的处事观点很重要。在宫中,不要懒惰,多看多学,多想多练,才能配得上殿下的睿智!”
凌霄笑着回答:“霄儿知道了。”
凌竣起身告辞。凌霄叹气,流泪不止。郑之囿拥着她,轻轻地吻吻她的脸:“爱妃莫要伤心,本宫待你,也如此一般。”
又是去年的这个时候,车辇中,凌霄向郑之囿讲述自己那时紧张不安的心情。郑之囿听了,也说:“爱妃以为本宫在齐都就不紧张了么?本宫只知道,模样必然不差,就是不知心性如何,倘若以后要和自己的正妻斗心机,娶亲还不如不娶。不过,得上天眷佑,娶的是你。”
说完郑之囿与凌霄会心一笑。随后郑之囿郑重地说:“若是咱们的儿子们、女儿们成婚,必不让他们如此紧张。让他们挑选心中所爱,必得又端庄持重,又坦然磊落,又安乐知足,又睿智聪颖,又节制守礼,又……”
郑之囿想不出词儿了,便拿出求救的眼神看向凌霄:“爱妃说说,还有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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