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祁青观后面的山峰之上。
少年手持一把石刀站在那湍急的瀑布之下,手中的石刀横立与少年的身前,若是仔细观察能发现少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身板经受着那从上而下的瀑布,冰凉的溪水不停冲刷着少年的身体,但是少年似乎从来都不曾有过放弃的想法,咬着牙站在溪水之中苦苦坚持。
岸边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骑在那一头似牛非牛,似鹿非鹿的坐骑之上安静的看着瀑布中的少年。
“观星,是不是已经到时间了?”瀑布中的少年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扭头冲着岸边的小姑娘喊道。
“四师叔,到时间了吗?”观星听见这话以后,扭头冲着大石头上面的祁当道问道。
祁当道听见这话扭头看了看似乎早就已经烧尽的香烛,伸手拿出来一根新的,笑着插了上去,然后冲着观星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哦哦。”观星笑了笑,扭头冲着瀑布中的少年喊道:“孙子,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什么?”瀑布中的少年听见这话以后吓的手中石刀好险没脱落下去。
“我说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观星坐在当当的身上,笑嘻嘻的喊道。
“怎么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啊,刚才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少年满脸苦涩的喊道。
“哎呀,我说还有半柱香的时间那就是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你还是坚持吧!”观星有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我坚持不住了怎么办啊?”少年无奈喊道。
“你坚持不住也得坚持!”小姑娘气哄哄的喊了一声。
少年无奈叹了口气,只好继续运气稳住自己的身子。
观星看见少年不在说话之后,扭头看了一眼祁当道,皱着眉头说道:“四师叔,你说孙子都来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都不教他,就是天天让他站在这瀑布中能行吗?”
“怎么不行了,我的功夫就是在这瀑布中练出来的,放心吧。”祁当道斜卧在石头上面,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真的可以?你就不用教他一些厉害的武功?就是飞天遁地的那种?”观星似乎有些不死心的追问道。
“不用不用……”祁当道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那些都是看着好看的假把式,不如我这个来的实用。”
观星听见这话以后无奈叹了口气,手托香腮,模样故作老成的冲着祁当道说道:“反正马上就要跟青山寺的那个小秃驴打架了,若是输了我爷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输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祁当道听见这话以后连忙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喊道。
“我爷爷把孙子交给你了,你没有教好,输了,不怪你怪谁,到时候我肯定要告诉我爷爷,你每天就是让孙子站在瀑布下面,冲啊冲的,每天都快冲掉一层皮了,我也没看见孙子变厉害!”观星似乎有些蛮不讲理的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让他站在瀑布下面那是为了锻炼他,我当年就是在这瀑布下面练武的,我怎么就能练好?”祁当道十分不乐意的解释了一句。
“就是因为你一直在这个破瀑布下面练武,你才会停在玄天二品,我爷爷没在瀑布下面练武,现在都是玄天三品了。”观星一点面子都不给祁当道,十分直接的喊了一句。
祁当道听见这话以后无奈一笑,似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尴尬的躺在石头上面,眯着眼睛望着那蔚蓝的天空,观星说的没错,祁当道一直在这瀑布下面练武都不曾踏入玄天三品,而祁当时还有玄正那些人,从不曾进入瀑布却依旧到了玄天三品,也许这就是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差距,原来心高气傲的祁当道并不想承认自己跟祁当时之间的差距,简单的说,祁当道并不认为自己比祁当时差,同样的,玄正作为祁当道的心魔也踏入了玄天三品的境界,这两个人若是说努力,似乎都不如这个祁当道努力,若是说的资质,玄正似乎是最高的,毕竟玄正最开始是禅僧,而他的弟弟玄邪为武僧,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玄正突然练武,而且境界突破的速度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几乎就是几年的时间从一个寻常人变成了玄天境的高手,然后又从一个玄天境的高手直接突破到玄天三品。
若是换成普通人,从刚开始习武到玄天境那可能都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从玄天一品再到玄天三品,有些人近乎用尽了自己一生的时间,即便是现在的祁青观掌门祁当时也是用了三十年的时间,但是玄正似乎十年时间都不到就横空出世,青山寺也因为玄正而名声大噪,原来众人以为青山寺接下断尘高僧衣钵的会是那个小胖和尚玄邪,但是那个生而登仙的玄邪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玄正。
祁当道不知道玄正从玄天三品到登仙需要多长的时间,但是祁当道害怕自己有一天终于突破了玄天二品,成为玄天三品,而那个时候的玄正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即便是在,估摸着也应该登仙境了吧,想到这里,祁当道心中忍不住的有些悲伤,难不成自己这一生都无法超越玄正?祁当时也许就是看清楚了这一点,祁当道之所以境界迟迟不突破,最为重要的原因并非资质,而是心魔,祁当时心中存着玄正这道魔,所以为了帮助祁当道打破心中心魔,祁当时把孙子送上了山,交给祁当道调教,最后若是能打败玄正的那个徒弟,祁当道也算是扳回一城,若是孙子输给了那个小和尚,也许这就是天命。
观星自然想不了那么多,她现在想的就是孙子不能,也不可以谁给青山寺的小秃驴,不知道为什么,观星似乎从小便不怎么待见和尚,也许是因为从小便生在祁青观的缘故,观星要比任何人都要痛恨那个天天跟祁青观作对的青山寺,但是观星不知道,其实青山寺也好,祁青观也好,他们最后都会被称呼为前朝人,只不过是因为这两大门派在佛家道家的地位过于超然,朝廷找不到,也没办法找到一个可以取代两家的寺庙道观,所以才没有给青山寺祁青观按上一个魔教的名头,像孙子家中的无双谷就不曾这么幸运了,虽不曾做过什么丧尽天良之事,朝廷依旧把无双谷分在魔教一列之中。
祁当道看着天上的天上几处极薄的云彩,微红似美妇人脸上的醉酡的颜色,忍不住的笑了笑。
“四师叔,你笑什么呢啊?”观星扭头看了祁当道一眼,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祁当道微微摇头。
观星撇了撇小嘴,这些日子观星也算是摸清楚了祁当道的脾气,一直都是一个闷闷不乐的模样,无论发生什么,脸色永远都是那么的淡然,有些话祁当道若是不想说,无论观星怎么问,祁当道都是不说,所以此时观星知道祁当道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观星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扭头看着瀑布中的孙子。
孙子经受着瀑布那无情的冲击,身子颤抖的似乎更加厉害了。
“孙子好像坚持不住了。”观星扭头冲着祁当道喊道。
“坚持的住,让他在坚持坚持。”祁当道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观星扭头看了孙子一眼,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无奈,带着几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