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树影在地上摇曳生姿,小院中的东厨烟囱中升起袅袅炊烟,烧的正旺的炉灶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映得烧饭的人脸上红扑扑的,看上去十分温馨如意。
正屋中,一个瘦弱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盘着腿,正咕咕作响地吸着水烟呢。半眯着眼,长长的吐了口气,才略略睁大了眼睛,看着屋中八仙桌上那盏粗陶油灯,燃着粗粗的灯芯,升腾着一缕缕黑烟。
“爹,吃饭了,今儿个我做了雪里蕻炒肉片,还给您呛了盘鸡蛋呢,您闻闻,香着哩。”端着一个菜盘子进来的女子,眉眼弯弯,一张圆脸显得十分喜人。
女子将两盘菜和两碗米饭放在了桌上,扶着椅子上的老者走了下来。那老者看着两碗白花花的大米饭,颤抖着拉住女子的一只手,“柚子啊,你家姑娘菩萨心肠啊,是个大好人呐……”。
刚出锅香腾腾的饭菜升起阵阵热气,氤氤氲氲中,柚子的脸看上去有几分不真切,语气却是含着感激和不舍,“是啊,姑娘待我是再好不过了,只可惜姑娘是那天上仙子下凡,柚子注定伺候不了她了。”
“柚子啊,前些日子你还在城西那受苦遭罪的,爹老了,看着你受罪,一点力都使不上,得亏,得亏你家姑娘突然回来了。这转眼间,咱父女俩就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吃上一餐好饭了,真跟梦儿似的。你家姑娘啊,真是个有大能耐的人。”老者拿起桌上的木筷,看着桌上的饭菜,沧桑的语气中尽是感慨。
柚子笑着点点头,眼里含着泪,看向门外,想着姑娘已经离开数日了,走之前还留了一张面额一百的银票给自己。既是修仙,这辈子约莫是再不能相见了,只要姑娘能够好好的,现在自己也和自家老爹过得十分充实,心里也知足了。
想着,便抹了泪,嘴角漾开了笑,拿起筷子给自家精神越来越好的老爹搛了几片肉到他碗中,自己也埋头吃了起来。
其实柚子不知道,韩子衿只是将她和她老爹送到了城中一处小而全的宅子中,和柚子道了别,离开了京城,去了江南,还并未返程南国呢。开玩笑,给韩振的承诺总要兑现,还有那伊人、宝钗,该给的教训还未给她们呢,怎么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了呢。
韩子衿此刻正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百年老树上,嘴里叼着根糖葫芦,悠哉闲哉地看着对面飞檐朱栏,嘴里嘎嘣嘎嘣嚼着糖葫芦,等整个糖葫芦吃完了,才歪着头不怀好意的笑了,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古代的天上人间啊,现代的我没钱去开开眼,这到了古代,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说完,从树上跳了下来,倒把从门口经过的行人唬了好一跳。
进了这装潢得雍容华贵的“海棠馆”,韩子衿再次感慨钱真是个好东西啊,这装潢,这摆设,啧啧啧,这要是没见识的人来了,怕是腿都软了吧,不愧是江南远近闻名的头一等的秦楼楚馆了。
轻纱高垂,灯火摇曳,目之所及均是一片朦朦胧胧,只看的人心迷意乱。四周的墙壁木柱也用锦缎尽数包了起来,就连顶墙也用了色彩斑斓的土耳其毛毯隔了开来,室内散着浓浓的香气,色彩艳丽的锦缎、重重叠叠的纱幔,整个屋内让人目眩神迷,心里似乎被小猫挠痒痒一般,酥酥麻麻的。
“哎呀,这谁家姑娘啊,长得可真水灵啊,约莫是走错了吧?”一个穿着烟霞齐胸瑞锦长裙的华服女子风情万种的走近韩子衿,这近了,便看出这个女子年纪约莫不小了,虽然精心修饰,眼角细细的纹路还是暴露了她的年龄。
韩子衿脆生生道,“这莫不是‘海棠馆’的花魁,果然名不虚传,真真是绝代风华啊。”
眼前的女子笑得更是灿烂,掩嘴乐道,“你这小姑娘,嘴儿跟抹了蜜般。这里啊,不是你该来的地,听了妈妈的话,快出去罢。”
韩子衿故作一惊,“原来竟是‘海棠馆’的妈妈,恕我眼拙了,实在是看不出,这通身的气派也不比那花魁差了。”
这“海棠馆”的妈妈此时笑的眼都快合了,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怎么看怎么可亲。
“妈妈,我可是有笔大买卖给你,你做是不做?”韩子衿见眼前的妈妈对自己有了几分好感,也不再多奉承了,凑近了妈妈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
“海棠馆”的某间房内。
“小姑娘,你莫要匡我,妈妈我这可忙着呢,是有什么正经的赚钱事儿要与我商讨?”董妈妈面上带着笑,心中却是不十分平静呢,刚刚这个小姑娘出手就是一张百两的银票塞了过来,只说借一步细细谈,可见是个家底丰厚的。
“妈妈,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想在你这里买个上好的人儿,容貌倒是其次,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姿色即可,关键是要心思剔透,擅长揣测男人的想法,能够故作柔弱可怜,惹得男人来怜爱疼惜。”韩子衿不多耽搁,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董妈妈听了,眼中的笑便冷了几分,带了几分恼意,“我倒你有什么要紧儿的事,跑来找妈妈乐子了不成,快快家去,莫要淘气了。”
“啪!”韩子衿从袖中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叠着数十张银票,面额均是一千。
“妈妈,我不和你绕弯子,我相信偌大个‘海棠馆’,定有不少这样的人,我愿意出八千两为她赎身,剩下的两千两,一份给你,一份给她。”
董妈妈眸色顿时明亮不少,这海棠馆赎身的事儿也是时常有的,但是不走公面,私底下下找了她,还许她这般重金酬谢,便是头一遭了。
“若妈妈不愿意,那便不强人所难了。”韩子衿收起木匣,施施然起身作揖准备离去。
“这事儿我做!”董妈妈急了,忙起身拉住了韩子衿,“姑娘且放心,我董妈妈阅人无数,定会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挑个最妙的人儿给你。”
韩子衿暗喜,这事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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