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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穆信鸿就起了个大早,一醒来就觉得根本抬不起眼皮子,再看手上那一道道血抓痕只能叹息。
那些按时辰算钱的下人正好也都到了,穆信鸿刚说今天有公主要来,那群下人就一溜烟全不见了。
“咦?人呢?怎么都没了?”穆信鸿一慌,想着只剩下他和福伯怎么得了,要如何招呼那位难搞的追星公主殿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下人们又全部回来了,一个个都退去仆人的短褐装扮,纷纷换上各式直裰,连发型都打理过。
“各位是……”穆信鸿看着眼前的几位,觉得有些眼熟又不那么熟。
“大人,是我们啊。”男子甲指着大家说,“您府上的时辰工。”
穆信鸿有些不敢相信,睁大双眼看了看这几人,好一会儿才确信是他们几个没错。
“你们为何如此打扮?”
“公主殿下要来,我们自然不能太寒酸,免得丢了大人的面子。”男子乙这么说。
穆信鸿没吭声,思忖了好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这些人有目的,绝对的!
要说目的他们自然是有的,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要养家糊口多不容易。
但是,万一被公主看上了,入了宫做个男宠什么的,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家自然没一个想放过的。
也不管自己长得是模样俊俏,还是歪瓜裂枣,先打扮了一番再说。
穆信鸿也不好说什么,这也是他们的自由。只是,他可不觉得公主真会看上他们。
从昨日的接触来看,那位公主的眼中除了万两商号那些个艺人,根本没其他人存在。
罢了,就这样吧。
穆信鸿一转身,惊愕地往后退了一步,道:“福伯!你这是干嘛?为何拿我的衣裳穿?”
只见福伯穿着一见他许久未穿的衣裳,这衣裳他都不记得搁在那儿了,居然被福伯找到了!
“大人不是说公主要来?我也不能丢人啊。”福伯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着头笑笑。
穆信鸿彻底无语,他有些话说出口怕伤了老人家的心。他身长近八尺,福伯还没到七尺,这长衫穿得都拖地了。
“福伯,麻烦你换自己的衣裳,这衣裳我怕你绊倒。”
福伯听言有些不悦,但又没办法反驳,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换了衣裳。
过了两个时辰,堂任绮四人就被之前护送她的两个护卫送到穆信鸿府上,穆信鸿出门迎接,那些时辰工就扒拉着大门一个个探着脑袋真相看着。
“下官恭迎追星公主大驾。”
“不必多礼。”今日堂任绮特意穿了一身滑不留手的丝绸,以防沾了猫毛麻烦。
穆信鸿带着堂任绮进入府中,时辰工和福伯纷纷跪迎。
径直走入府中,堂任绮随便说了两句赞扬的话就问:“猫呢?”
“啊,下官这就去抱来给公主瞧。”穆信鸿快步跑进屋内,从床底将猫拽了出来。
这回猫没沾太多灰尘,毕竟为了今日,他昨天将床底打扫地一尘不染,忙活到天快亮了才稍稍睡了会儿。
堂任绮在内厅等着,时辰工甲乙丙丁时不时就跑来,不是给她送点心,就是端茶来,实在没事可做的就到门前晃一圈露个脸,希望能吸引公主殿下的注意。
然而现实是十分残酷的,坐在那儿的公主殿下连眼角都没瞥他们一眼,直直地盯着门外一动不动。
突然,堂任绮站起身,快步迎上走来的穆信鸿及其怀中的白猫。
猫!大白猫!蓝色的眼睛超级可爱!毛茸茸的一个白团子,瞅着她的双眼闪闪发光。
“是猫……”堂任绮颤抖着双手,轻轻抚过白猫的毛道,“好软啊。”
见堂任绮一脸沉醉的模样,穆信鸿不知为何有点想笑,问:“公主想抱抱它吗?”
“好啊好啊!”堂任绮连连点头,穆信鸿将猫塞进她怀中。
在抱到猫的瞬间,堂任绮别提有多高兴了,程度丝毫不亚于昨天摸到白小猫的小手。
白猫在堂任绮的怀里也没怎么挣扎,识相地让穆信鸿怀疑,它是不是知道对方是公主?
堂任绮抱着猫儿坐回去,猫就趴在她的腿上,她不停地用双手抚摸着,时不时挠挠它的下巴。
不一会儿,白猫的双眼越发变成两条线,看起来是舒服极了。
穆信鸿暗想,这家伙从来没这么温顺黏人过,见了公主就这么听话乖巧,真是个势利鬼,和那些时辰工一个样。
“它叫什么名字?”堂任绮问。
“名字?”穆信鸿不解,猫还要去取名字吗?他平时都随便叫的,一般都直接喊白猫。
“莫非你未给它取名?”堂任绮甚为惊讶,见穆信鸿点头便说,“那不如我替它取个名字吧。”
虽然穆信鸿觉得猫有没有名字无所谓,但也没必要因为这话种事儿唱反调,就应下。
“你长得这么好看又可爱,不如就叫……”
白猫十分期待,穆信鸿有些好奇,想着天元国的公主虽然奇怪,但学识应当还是可以的。
“美男子!怎么样?”
穆信鸿很想收回方才的感想,他想这位公主是奇怪到底了,没救了。
然而对于如此直接的名字,白猫看起来倒是挺喜欢的,喵喵叫着蹭了几下堂任绮。
啧,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平日里冲着他叫声可豪放了,别说蹭了根本爱搭不理。今日如此反常,果然是个势力猫。
“呀,你喜欢啊,那就好了。从今往后,你就叫美男子了。”
堂任绮逗弄着美男子,时不时将它的小耳朵轻轻拎起来,放下后有用手指点着它的鼻尖,高兴起来更是直接用额头去蹭美男子的额头。
而任凭其摆布的美男子,简直乖得不像话。
这让穆信鸿十分不爽,明明是他养的猫,平日都是大爷模样,今日这副样子简直跟换了个猫似得。
至于那些时辰工,算是真实感受到什么叫:人不如猫。
他们费尽心机想引起公主注意,却不如一只猫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做。
当然,最早明白这个道理的要数福伯。他老人家,在公主刚到那会儿就已经困了,直接在屋外睡着了。
没办法,年纪大了,一早上为了偷,哦不,拿那件衣裳费了不少劲,累了。